“放在果子房間裏吧,下回來讓他們拿回去。” “不好吧。”林盞墨不同意,“就是一份心意,讓人家下次拿回去多失禮,咱們下次回禮就是了。” 沈若華雖然覺得有幾分道理,但還是覺得收這麽多東西太過意不去了。 “再說萬一是吃的,放過期了多浪費。” 這個倒是,用的東西放一放還行,萬一是糕點什麽的放著過期可就真是浪費了。 沈若華想了想說:“那就拆開看看吧,回頭咱們準備點回禮再讓果子帶他來吃飯。” “這才對嘛。” 林盞墨對寅風的印象很好,便也很開心地陪著沈若華拆禮物,他覺得寅風送的東西肯定不俗氣。 一共三個盒子,沈若華第一個拆的是最大最長的一個盒子,很輕的樣子,可能是絲巾之類的東西吧,拆開之後老兩口互看一眼,麵麵相覷。 一根比成人手臂還長的野山參。 沈若華差點手抖就把盒子摔地上了,林盞墨趕緊幫忙接住。 “老林,這是蘿卜吧。” 林盞墨輕輕摸了摸,聞著手上沾染的味道,僵硬地搖了搖頭:“不像。” 沈若華把盒子扣過來,看著另外兩個盒子有些不確定地問:“咱們還拆嗎?” 林盞墨看了一眼說:“拆個小的吧……” 沈若華拿過最小的那個盒子,看了林盞墨一眼,忐忑不安地打開。 一塊雞蛋大的玻璃種陽綠翡翠。 沈若華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回桌上:“老林,咱不拆了吧……” 林盞墨看了看最後那個盒子,覺得一天內受兩次刺激就可以了,最後那個……還是算了吧。 “都,收起來吧……” 林盞墨抹了一把臉,認真思考他們應該回人家什麽禮才好,家裏最值錢的除了房子就隻剩下獨生子了吧,賣掉林和臻也不知道夠不夠那塊翡翠的錢,果然還是退回去更合適吧…… 全然不知道自己即將被親爹賣掉的林和臻還在適應跟寅風的相處狀態,這才確定關係幾個小時不到,寅風就已經很自覺地邁入了老夫老妻的模式,牽手牽得無比自然,雖然蓉都被叫做基都好幾年了,奇異的眼光是沒有了,但是路邊那些小姑娘閃著光的眼神可是一路逐漸增多,不用側目都能感覺到有人在偷拍,饒是林和臻這樣臉皮厚的人都有點扛不住了。 “不用怕,她們拍不到什麽的。”寅風看出了林和臻的擔心,雖然他囂張慣了也不想在人間出風頭。 林和臻猜想可能是寅風身上設了什麽禁製來應對現代科技,畢竟是會變形的神獸,被人看見了也很麻煩。 既然如此,林和臻也就不擔心了這個了,不過孟家的事,還有夏詠詩和郭世秋的事,都讓他很在意。 寅風知道林和臻在擔心什麽,正因如此寅風才更心疼他,那些本不是他的事,卻要分出心神來喂別人擔心,這個人嘴上說著喜歡錢,其實比誰都善良。 林和臻和寅風到孟家的時候,沈緣正抱著杯子咬著吸管猛喝水,這高山泉水一入口就知道是最純粹的雪水,對他來說可是許久沒嚐到的味道了。 孟家的管家知道沈緣是孟恒請來的貴客,見他喜歡,就站在一旁為他倒水,沒有因為他喝太多而露出絲毫不滿。 孟恒不會心疼這點水,倒是孟惟擔心一口氣喝這麽多水不難受嗎? “來了。”沈緣放下杯子站起身。 孟恒和孟惟還沒反應過來,寅風就已經牽著林和臻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嗨!”林和臻笑著打招呼。 孟家兄弟還沒見過這種程度的大變活人,驚地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沈緣則是第一時間就跑去了寅風身邊,對他拱手行禮小聲道:“鴖鳥沈緣見過白虎神君大人。” 寅風不以為意地點點頭:“有何發現。” 管家雖然也嚇了一跳但也最快恢複清醒,不愧是多吃了幾十年米的人,知道他們有正事要談,立刻說:“我去準備點下午茶點。”然後就退下了。 “有的,請跟我來。”沈緣立刻給他帶路往書房走去。 淪為配角的林和臻絲毫不在意被寅風搶了戲份,反正錢是進他的兜裏,不用做事就更好了,何況對付這種東西,顯然是寅風比自己更拿手了。 孟恒也跟著走在前麵,落了單的孟惟看著沈緣對寅風恭敬的態度,心裏更不舒服了,他是隻對自己渾不在意嗎? “就是這幅畫。” 寅風和林和臻並肩站在畫前,仔細看著這幅水閣對弈圖。 沈緣站在旁邊,指著上方的懸崖邊:“這裏少了個人。” “男的女的?”林和臻問。 孟惟想了想:“男的。” 沈緣跟著點頭。 林和臻又問:“老的少的?” “老的。” “年輕的。” 孟惟和沈緣給出了不同的答案,林和臻還沒開口,孟惟猛地看向沈緣:“你見過?你什麽時候見過?” 沈緣差點咬掉舌頭,他當然見過,但他那時候還是孟惟養的一隻鸚鵡。 林和臻輕輕歎了口氣,這傻鳥也是太呆了點。 “我,我猜的……”沈緣心虛地說,“對弈的兩個人看起來也很年輕啊……” 這個理由簡直毫無說服力,孟惟想再問,但寅風卻忽然開了口。 “這畫多少錢買的。”寅風雙手抱臂,“報個價,我想拆了它。” 林和臻連忙拉住寅風的手臂,這畫一看就是幅古董,雖然看不見出自哪個名家之手,但肯定不便宜,說拆就拆,沒有這麽敗家的! 孟恒卻也不在意價格,他更在意的是原因:“是這幅畫有問題?”如果真有問題,就算再貴他們也不敢留著了。 林和臻也覺得這畫上有些奇怪的氣息,但是從麵上卻看不出端倪,難道藏在畫裏麵,所以寅風才想要拆了它? “聰明。” 寅風笑著誇了林和臻一句,就從牆上將畫軸取了下來,也不管貴不貴,反正也沒人阻止,直接變出一把薄如蟬翼的銀刀,順著裝裱銜接的地方利落地下了刀。 寅風揭起麵上那層宣紙,揚手一起,那副水閣對弈圖飄然落地,然而卻沒有人關心它的命運,所有人都被這畫背後的東西給驚住了。 殷紅的朱砂畫成的兩組符籙首尾相接,密密麻麻的文字無比繁複,像是頭尾相銜的蛇纏繞在一起,根本無法分辨。 林和臻試著解讀,卻發現大部分的字都不認識,中華文明之所以曆經幾千年都未曾斷代,最大的原因是因為文字的一脈相傳,即便是現在捧起古時竹簡也能解讀其中的意思。 然而這符籙卻不同,有些文字與現在相同,但更多的文字卻無法辨認。 林和臻隱約能感覺到這符籙非比尋常,然而不確定的事他是不會胡亂猜測的,所以他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寅風。 正等著他發問的寅風笑了笑,說:“從畫上逃走的人,你認識。” 林和臻愣了愣,從畫上逃走的怕不是人是鬼吧! 等等,難道是他? “巫辛?” 寅風點點頭:“這寫的是一個禁術,能讓施咒的人在此畫中寄生百年。” “可……那副畫看起來可不止百年。”林和臻看了看落在地上的水閣對弈圖,“怎麽看都像有上千年曆史了。” “不奇怪。”寅風將那張水閣對弈圖放在桌上,“如果不是古畫,哪兒能得人珍而視之呢?” 林和臻明白了,巫辛就是專門找的古畫,隻有這種值錢的古畫,才會被人小心對待,不會隨意丟棄也不會毀壞,才能保證他的複生大計不被人破壞。 還有一個問題。 “他既然醒過來了,為什麽不把這幅畫帶走呢?” 寅風順手抄起桌上的一瓶墨汁,對著那密密麻麻的符籙就潑了上去。 “也許是因為用過一次就不能再用了,也許……是因為他找到了更好的寄生之處吧……” 作者有話要說: 寅風:你們家賣兒子嗎?我想買。論斤賣還是論個賣,出個價吧。小表哥:買賣人口是犯法的!告你啊! ☆、073 聽起來就讓人十分不舒服。 寄生。 用科學名詞解釋,即兩種生物共同生活,一方受益、另一方受害,受害者為受益者提供營養物質和居住場所的生物關係。 聽起來就讓人十分不舒服。 當寅風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林和臻腦子裏就冒出了許多難以言說的畫麵,沒有一個是讓人覺得歡喜的。 巫辛靠著吸食他人的靈力得到了永生,所以被他掠奪了靈力的人,就是這寄生關係中的受害方。 “所以,作惡的那個就是你們說的那個巫辛?”孟恒聽得十分驚奇,但還是抓住了重點,“是他殺了祖父?” 寅風和林和臻對視一眼,心裏想的是同一個可能,如果孟家家主也身懷靈力,就可能成為巫辛的目標。 沈緣也走了過來,撿起地上那副水閣對弈圖,閉上眼睛感受這上麵殘留的氣息,然後搖了搖頭,說:“不是他,氣息不一樣。” 林和臻相信沈緣的判斷,畢竟他跟拿東西交過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這就更麻煩了,那個真正作惡的東西到底是是什麽完全線索。 “麻煩。”寅風有些不耐煩,看著皺眉不展的林和臻說,“不就是想知道這裏曾經發生了什麽嗎?我有辦法。” “不行!”林和臻連忙拉住寅風,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下意識覺得應該阻止他,“你們主上不是不許你濫用法術嗎?” 寅風被林和臻這份擔心之情討好了,笑著說:“如果他真不想讓我用,就不會隻說‘濫用’這兩個字了。” 實際上“濫用”這個詞十分模糊,什麽程度算是濫用?該怎麽判定,都是應宸說了算,但寅風知道這個“濫用”的約束範圍肯定不會在正事上,畢竟應宸也讓自己調查的事情可能也與這個有關。 寅風抬手打了個響指,周圍的一切就像是逆流而上的水一樣,這個書房裏的時間被回撥到了二十年前,一切真相赤|裸地鋪開在了眾人麵前。 孟恒和孟惟兩個人瞠目結舌,完全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再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他們記憶裏最熟悉的祖父像是活著那時候一樣還坐在書桌後,拿著毛筆在寫著什麽。 “祖……” “別說話。” 孟惟剛開了個口,沈緣就阻止了他,小聲說:“這是書房保留下來的記憶,幸好這裏這麽多年沒有改變過,他……你祖父,看不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