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寅風低頭看見了他抱著沒放的快遞箱,“這是什麽?”  林和臻看著快遞盒子上手寫的快遞單,腦子裏電光石火想起了一件事,那群人似乎很喜歡用快遞,該不會……難道……  寅風跟林和臻對視一眼,想到了一起去,沒忍住笑了,這才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林和臻看著寅風手裏銀光熠熠的監兵刀,有些替這群人心酸,好不容易弄了個鬼蠱,還專門送來當刀下亡魂。  然而拆開盒子之後,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除了氣泡袋之外,空無一物。  “忘記裝了?”  林和臻在箱子裏反反複複找了半天,甚至把箱子都拆成了片也沒有發現任何其他東西,也沒有隻言片語,更別說是符咒之類的東西了。  林和臻挨個捏爆氣泡袋上的小氣泡泄憤,誰這麽無聊,就寄個空箱子過來圖個啥,家裏開快遞公司的嗎?  “蕭靈靈給你送過來的?”寅風的聽力很好,即便是在接電話,也沒有漏掉林和臻跟別人的對話,“她沒事吧?”  林和臻搖搖頭:“我看過了,她沒事。”  這下寅風也疑惑了,那這人是為什麽要送個空盒子過來呢?  林和臻按照快遞單號搜索了一下,發現根本沒有物流信息,也就是說這個快遞很有可能是對方親自送上門的!  寅風很少能在林和臻的臉上看見現在這樣怯怯懦懦欲言又止的模樣,覺得有些新鮮,笑著問:“怎麽了?”  林和臻猶豫地說:“我想查查寫這個快遞單的人。”  “怎麽查?”寅風問出口就想到了,“你想根據筆記算出來?”  林和臻大著膽子點頭:“文字其實有靈力,一個人寫字的時候都灌注了自己的精神力,我能根據這些字找到那個寫字的人。”  寅風沒有點頭,但心裏卻已經驚濤駭浪,就算是他們也很難做到從筆跡去追蹤一個人,這不是靈力強不強大的問題,而是所謂的天賦。  直到此刻寅風才終於明白為什麽巫辛早就已經看中了林和臻,卻又遲遲沒有動手的原因,因為他覬覦的很可能不隻是林和臻與生俱來的純淨靈力,還有連他都自歎不如的天賦。  “其實這個難度不是特別大。”林和臻生怕寅風不答應,仔細斟酌措辭解釋道,“隻需要畫一張簡單的符籙就行了,真的特別容易……”  “你畫吧。”  “嗯?”林和臻覺得自己可能是幻聽了,寅風這麽容易就答應了?那自己打的一萬字腹稿豈不是毫無用武之地了?  寅風笑著說:“我守著你。”  林和臻忽然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從此不再是孤軍奮戰的感動。  “不過是幾個邪門歪道,沒什麽大不了的。”寅風從來沒有將那些人放在眼裏,“如果你不想出手,那我就替你解決,如果你想親自出手,那我就為你保駕護航。”  林和臻笑了:“別人都欺負上門了,哪兒有不還手的道理。報仇這種事當然要親自動手才有意思了。”  說著林和臻下意識就拿出了那枚天師金印,從前他畫符念咒都喜歡借助這枚金印變化出來的工具,但現如今已經知道了金印另有他主,那人很可能還是巫辛,林和臻就不願意再用了。  轉身就將天師金印放在了神龕裏的香爐前,轉身走到書桌旁,碾磨好朱砂,準備動手畫符。  “鈴鈴鈴——”  寅風的手機鈴聲聽起來特別有年代感,同時也非常好辨認。  林和臻停下了筆,轉頭看著寅風,雖然他畫符畫符不需要太多儀式,但也不能分心,何況寅風那邊可能也會有新的消息。  寅風跟林和臻對視一眼,迅速接起了電話。  “大人,大事不好了!”  音量之大,林和臻隔著一段距離都聽見了,這種開場白一般都不會有好的後續。  隻聽見電話那頭的人下一句就喊道:“夏詠詩死了!”  “死了?怎麽死的?”寅風皺眉,“不是有凡人專門保護她的嗎?”  電話那頭的星奎唉聲歎氣:“有啊,四個人保護著呢!可還是突然就死了,小陶都懵了,要不是諦珀攔著,這會兒都該背著荊條上你們家請罪了。”  雖然時機不太合適,但寅風還是因為“你們家”這三個字得到了心理滿足,隱隱有一種已婚人士心照不宣的幸福感。  “跟他沒關係。”寅風想了想說,“我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夏詠詩的魂魄呢?”  星奎沉默半響:“也,不見了……”  “……讓陶修念手寫三千字檢查,明天交給你。”  寅風說完也不給對方討價還價的機會,立刻掛了電話。  已經差不多聽明白的林和臻放下了手中的筆,沉默片刻說:“郭世秋找到的第一個要複仇的人,自然就是殺了他的人。”  寅風點頭,如今郭世秋已經被煉成了鬼蠱重回人間,在正式執行命令之前,會先去了結自己的仇怨,夏詠詩首當其衝,想必她的魂魄也已經在離體的那一刻就被郭世秋吞噬了。  “下一個,應該就是我了。”林和臻微笑著看向寅風,“你那句想要告訴我,卻最終沒有說出口的,可能就是這件事吧。”  “不是。”  這句否認並不是搪塞,而是寅風真心這麽認為,他不可能允許這樣一個潛在威脅存在兩個月之久,對付不了藏頭露尾的巫辛,難道還對付不了幾個凡人了?  真是老虎不發威,還真當我是貓嗎?  寅風想,是時候該亮出自己的爪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表哥:站住別跑!給你們看看我的外掛!  ☆、096 就這麽點出息還想害人?  城北某處老居民區。  這裏沒有規範的物業管理,住在這裏的大多是一些退休老人和進城打工的民工,人員流動比較大,是以大部分人都不太知道隔壁住著誰。  很多人看中了這裏的租金便宜,租一間房作為發貨的小倉庫,倒也算是給這個老舊小區增添了幾分人氣和活力。  同時也因為這裏的管理漏洞,這裏也成為了一些人的藏身之處。  小區最靠西北角的一棟樓,常年曬不到太陽,就算是大夏天從單元門前過也會覺得涼悠悠的,所以即便是這棟樓的租金最便宜,租客也是最少的,是以住進來的那些人也不會是整天閑著沒事去關心別人家裏發生了什麽。  所以也就沒人知道,一個星期前,有幾個人帶著大包小包撬開了一間塵封許久的房間。  房間裏所有的家具都被挪到了角落裏,隻在最寬敞的客廳擺放了一個祭壇,桌上點著一排白蠟,中間放著一盆清水,桌子兩邊的牆上掛著黃底紅字的陰陽幡,即便這會兒是午後,也看起來格外瘮人。  桌前站著四個男人,一個年邁的老頭,三個身高各異卻年齡相仿的青年,其中一個就是一陽道人的徒弟,此時他們四人的目光都鎖定在桌上那盆清水上,不知是最等待著什麽。  忽然間,盆裏的水忽然動了,就像是海底的漩渦一樣,瘋狂地旋轉起來,而後一絲血紅從漩渦中蔓延開來,不過幾秒就將整盆清水染得鮮紅。  “成了。”老頭笑著將一張符籙扔到水中,剛才還澎湃洶湧的水忽然平靜了下來,鮮紅的水也慢慢變暗,最後變成了濃重的黑色。  開寧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猶豫了半晌開口問:“師叔,這就行了嗎?”  那老頭點了點頭:“自然。”  旁邊的一個青年驕傲地說:“那是當然,我師父從未失過手,就算那姓林的如何謹慎,都不可能會想到我們是將咒施在那女娃身上,快遞盒子不過是個障眼法罷了。”  開寧沒有講話,但心裏卻踏實了不少。  “師侄若還有疑問,大可以自己確認。”  “不。”開寧立刻拱手行禮,“師叔的本事,開寧已經見識過了。”  另一個有些胖,笑起來臉上的肉就一抖一抖地,他拍著開寧的肩笑道:“師兄可能是過於謹慎才會有此一問吧,相比一陽道長博采眾長來說,我們師父更專心於此一門技法,自然不會出現紕漏了。”  此話一出,開寧的臉色就垮了下來。  這不就是當著他的麵在說,他師父一陽道人學藝不精所以才會功敗垂成嗎?  另外那個青年也聽出了這選外之音,並沒有太顧忌開寧的臉色,跟著笑了一聲,那老道士隔了幾秒才用不高不揚地語調說了一句:“令吉,令慶,不可多言。”  二人立刻收起了笑容,異口同聲:“是,師父。”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受到這種冷嘲熱諷了,開寧在心裏將這筆帳暗自記在心裏,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在心裏咒罵這師徒三人,你們以為自己還能囂張到幾時?等我的事情辦完,你們也會成為那個人的食物罷了!  想起那個形如鬼魅的男人,開寧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如果當時他能攔住開義,現在也就不用擔心受怕,更不用忍受這三人的白眼了。  那天開寧和開義從二醫院的天台逃走之後,就發現有人在暗地裏尋找他們,不想惹麻煩的兩人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師父的這間舊屋,這些年他們在外麵混得還不錯,早就已經忘了以前的苦日子,這時候卻無比慶幸這舊屋還沒有被拆除,才給了他們一個藏身之所。  他們師父一陽道人敗於林和臻之手,被逼得自尋死路邁入了紅蓮地獄,開義激動莽撞,揚言要找林和臻報仇,但開寧深知,他們的道行連一陽道人都不如,如何能向林和臻報仇?更何況,開寧雖然感激一陽道人都培養之恩,但卻並不想為了他賠上自己的性命,自己從一陽道人那裏學會的法術足以謀生。  但開義卻說,一定要為師父報仇。  其實開寧是不怎麽願意的,這麽多年他看得出來,師父一直很偏心開義,不僅是因為他年紀更小一些,其中應該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如果不是師父將那柄從不離身的拂塵帶去了地獄,恐怕最後也是會傳給開義的。  原本想要就此跟開義分道揚鑣的開寧,卻因為開義的一句話,最後改變了心意。  開義說,林和臻手裏的法器是個寶貝,他能打敗師父肯定是因為仗著這個東西,算不得自己的本事,如果他們能拿到那件法器,肯定會比林和臻更厲害。  想起林和臻手中那件可以變幻形態的法器,開寧心動了。  但跟在林和臻身邊的那個男人還是讓開寧有些顧忌,那男人豐神俊朗氣韻非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而且仔細算起來也是因為他的出現才讓他們一敗塗地。  開義說雖然他們的本事不夠,還可以請旁人幫忙,比如那位多年不曾往來的師叔。  用林和臻的法器作為誘餌,假意向師叔投誠換取他們的幫助,成功為師父報仇之後,再設法搶走神器。  計劃確實可行,也有很大的成功幾率,前提是如果他們沒有遇上那個男人的話。  回想起那天的事情,開寧還是忍不住心底生寒。  原本那天他們正因為聯係上了師叔七赤道人而開心,卻沒想到轉身就遇見了一個穿著一身黑的年輕男人,那男人像是專門等在那裏一樣,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開寧還沒開口,開義就莽撞地質問對方為何要當擋道的狗。  然後那男人笑著在開義身上拍了一下,開義整個人極速幹枯風華,碎成一片散沙。  開寧想跑,但是極度地驚嚇讓他根本無法動彈,隻恍惚地聽見那男人說了一句“雖然靈力不太幹淨,好歹不少,隻能將就吃了”,腦子裏一片空白,以為自己要命喪當場了。  哪兒知道那男人隻是嫌棄地看了看自己,用大拇指抹掉了下嘴角,說:“你怕什麽?”  開寧是真的怕,隻覺得這個男人肯定是個厲鬼,否則怎麽可能輕輕一指就讓一個大活人憑空化為了灰燼,然而青天白日又怎麽會有厲鬼現世!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腳就已經不聽使喚地跪了下來,之後的求饒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你的靈力如此稀薄,我還沒有餓到這種程度。”  開寧匍匐在地,看見那男人邁著平穩的腳步朝自己走來,清楚地看見了男人的影子,竟然不是鬼!  “你要對付林和臻?”  開寧聽見男人這麽問,直覺以為他肯定是林和臻請來要自己命的,立刻磕頭求饒,承諾此後再也不會做傷害林和臻的事。  沒想到那男人聽了之後笑了,輕蔑地對自己說:“憑你?憑你們,有本事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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