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問題伊曼早就想了，他天天縮在圖書館裏，說好聽的，的確是刻苦用功，但他一個一級學徒，看四級、五級，乃至八級的魔法書……若是偶爾翻翻也就罷了，天天看，就算他翻的速度很快，但把每一本都翻一遍，那可不是一句無聊好玩能解釋的了的。 當然，埃尼斯學院的學生，一般都具有鑽研精神，還都多多少少有點孤傲，對於不認識的人，一般沒多少興趣，可是，落在監視他的人眼中，這就是一個疑點，所以早就想好了一番說辭，此時說的，倒也順嘴。 “哦，原來是這樣，伊曼你好像很有計算的樣子呀。” 傑米感歎著，看向他的目光，就有了些仰慕，伊曼有些羞澀的笑了笑：“不是有計算，隻是我在魔法上，實在沒什麽天賦，我以後……想專職做研究。” 所謂專職做研究，就是研究魔法，然後從理論層麵創新魔法，這種魔法師一般天賦一般，自身很難在魔法上有什麽成就，而又不甘碌碌無為，就做起了研究，他們一般會選擇一個魔法做徹底的研究，然後在理論成熟的時候，賣給魔法公會或某個大勢力，如果被證實確實可行，還會再有獎賞。不過，這條路很難走。因為如果選擇研究的是一個低級魔法，就算改良了，用途也不大，自然不太可能賣出什麽大價錢；而如果選一個高級魔法……一般做這種純理論的魔法師的魔力都不高，那種高級魔法隻能從理論上研究，沒有絲毫的實際經驗，倒不是說完全研究不出來，可這個概率非常的低，一百個研究魔法師，甚至不見得能有一個成功的。 很可能研究一輩子，最後卻什麽也沒有。 “也不一定哦，曆史上有很多，就算天賦一般最後也成為了大魔法師的人呢！”傑米的臉繃的圓圓的，他本來就長了一張娃娃臉，大大的眼睛，圓圓的鼻子，此時繃著，更顯得可愛，“我的天賦也不是特別好呢，但我立誌要成為一個大魔法師！起碼、起碼也要成為九級的！” 伊曼一笑，沒有說話，傑米道：“你不相信嗎？” “我相信。”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宿舍樓前，傑米驚喜的開口：“你也在這幢樓住嗎？我也是啊，先前怎麽沒見過你？” “我剛搬來。” “是嗎？那咱們以後可以常來往了啊！” “嗯。” “那就這麽說定了，我住二樓，左手邊第三個房間就是，你呢？” 伊曼也說了自己的，他是住在三樓的，他們在二樓的樓梯口分了手，伊曼回到自己的房間，葛洛已經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他進來的時候，正在擦自己的長劍。 “大人，您回來了！” 伊曼點了下頭：“一起去吃飯吧。” “好。” 葛洛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歡天喜地的跟在他的後麵，他有些無語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跟在大人身邊！” “……除了跟在我身邊呢？” 葛洛瞪大眼，好像在說，除了跟在大人您身邊之外，我什麽都不做，伊曼歎了口氣：“你該不會就打算伺候我吃飯穿衣吧，哦，不，這裏有食堂，衣服也有洗衣房，好吧，你就打算一直在我的宿舍裏嗎？” 葛洛笑了起來：“當然不是，我會去接任務，努力賺錢的，今天下午，我就會去傭兵工會。” 伊曼點點頭，不再說話，他們剛來到樓下，就再次碰上了那個傑米。 “好巧啊，你們也是去吃飯的吧，正好一起啊，不過這位是……” “這是葛洛，他隻是暫時在我那裏住，並不是學院的學生。”他說著，又介紹了一下傑米。 埃尼斯學院的費用不低，但安全和環境都是沒的說的，也有一些傭兵借著在埃尼斯學院上學的學員的身份住進來——每個在埃尼斯上學的學員，都可以帶兩個仆人進來就讀，不過這麽做的人畢竟不多，畢竟埃尼斯還有很多要求，比如晚上關門的時間，食堂裏也不提供酒水，這對一些人來說簡直就是要命的。圖書館那裏倒有專供魔法師恢複精力的紅酒，但那價格卻比外麵的上等酒還貴，而且對於傭兵們來說也不過癮。 所以除非非常自律，而又對自己安全非常在意的傭兵才會住在這裏。 “葛洛先生是騎士嗎？” “是的。” “那……葛洛先生的級別是？” “六級。” “哇！” …… 隨著幾個問題，傑米已經將葛洛的一些基本情況都問了出來，當然關於身世，葛洛也沒有說實話，隻說自己是家中的次子。這個世界，一般來說還是長子繼承製，除非長子太不堪，或者下麵有兄弟太過出色，否則，家中的名譽權勢，都由長子繼承，而次子，最多隻能得到一些浮財，當然，疼愛兒子的父母，還是會盡力為孩子安排一個出身的，或者介紹到某個有關係的家族中去當顧問，或者在一些機構裏擔任某個角色。 當然，也有很多次子，要自己闖天下。 而傑米的身份，也由他自己說了出來。據他所說，他父親是一個裁縫，手藝還不錯，雖然他們一家生活的不是太富裕，但還過得去，他是家中的老三，本來也應該是一個裁縫的，但有一次，他父親喝多了，和人打賭，說自己的兒子將來一定是有大出息的，是會成為法師、大法師的存在。 本來隻是喝多後的胡言亂語，但卻被人記住了，之後就總拿著打趣，他父親也是個有脾氣的。大兒子年齡大了，也跟著他學了幾年的裁縫，是不太可能再轉行了，就讓下麵的三個小兒子都來試驗天賦。 當然，他沒有什麽人的介紹信，來試驗一次就是兩個晶石，為此，老裁縫可以說拿出了一輩子積攢的小金庫，他上麵的二哥沒天賦，下麵的四弟也沒天賦，隻有他，竟有中等光係天賦，而且精神力還是上等的！ “就像做夢一樣，我嘩的一下就變得不一樣了，還有一個貴族來資助我，我爹，現在喝酒可有的說了！” 在說這一句的時候，饑餓滅也是兩眼放光，麵帶自豪，看來，也是為自己有幾分得意的。中等光係，上等精神力，雖然不是說非常好的天賦，但基本上也是絕對能成為魔法師了。 在這麽說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食堂。 “今天咱們第一天認識，我來請客！” 傑米自告奮勇，伊曼看了他一眼，他就道：“放心吧，伊曼，那位貴族每個月資助我不少呢，一頓飯，我還是請得起的。” “那好吧。” 他都這麽說了，伊曼也不再拒絕，但是等到開吃的時候，傑米不由得傻眼了，伊曼是吃的不多，他隻要一個餡餅，一份蔬菜就夠了。但葛洛吃的足是他的八倍！正確的說，比八倍還恐怕！ 六個麵包，兩個餡餅，三份肉，兩份菜，此外還有兩份濃湯，傑米看著他斯文有禮的將這些食物塞進肚裏，眼睛不由得瞪圓了，最後隻有感歎道：“葛洛大哥不愧是騎士。” 葛洛倒不覺得自己吃的多，作為一個騎士，他有大量的訓練，這些食物是最基本，他倒是心疼伊曼吃的少，可是此時他也不好說什麽，聽了這話，就道：“不好意思，這頓，我來請吧。” “葛洛大哥看不起我嗎？我說我請就是我了，我隻是有點驚歎葛洛大哥的食量罷了。” 他非要請，葛洛也不和他搶，隻是在和傑米分手後，他道：“大人，這個傑米，恐怕不一般。” 伊曼點點頭：“不用太理會他，他想做什麽，就讓他做，隻是別和他來往太密切就好了。” 這個傑米，就算是出現的不是太蹊蹺，但也有些熱情的過分了，並不像一個普通的學生，隻是他也沒有必要將他拒之門外，那些人想在他身邊安插一個人，那就安插一個好了，反正他的秘密，就算是葛洛也不會說的。 當天下午，葛洛就到傭兵工會注冊了自己的信息，同時暫時加入了一個叫紅獅子的傭兵會，說是兩天後要跟著他們一起到咆哮山脈捕捉一種叫雙翼獸的八級魔獸，這種魔獸不過二尺多長，但速度極快，背上的兩翼雖不能飛行，卻能夠滑行，極難捕捉。偏偏此獸長得甚是可愛，而且皮毛光滑，很受貴族婦女的喜愛，因此，一直有人花大價格收購。 “你自己小心些。” 聽到他要去咆哮山脈，伊曼也沒什麽好說的，葛洛是一個騎士，擅長的就是戰鬥，他要賺錢的話，也隻有做這個。 “我會保重自己的，殿下也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您現在這樣……”他拉著伊曼幾乎沒肉的手，“實在是太瘦了，殿下以後多吃一些好的，先前，您不是這個樣子的。” 在斯托芬的時候，伊曼的身體已經毀了，但也不像現在這麽瘦，伊曼其實有些受不了他這一套，不過他也知道這是葛洛的習性，因此隻是點了下頭。 第15章 混合 葛洛臨走的時候，把晶石都給伊曼留了下來，自己隻帶了一些金幣銀幣，伊曼也沒有和他客氣，再怎麽說，埃尼斯學院也要比咆哮山脈安全的多，不過即使這樣，他還是到商業教會所開的錢莊開了一個賬戶，將那個上等晶石存了進去。雖然他很好奇那個上等晶石的能量，但在短時間內，他和葛洛顯然都不太可能得到第二塊上等晶石了。 不過中等晶石有五塊，他準備找個時間用用看，希望和它的兌換率是一致的，否則就虧了。 葛洛走後，他的日子就又恢複了先前的樣子。在圖書館裏看書、冥想，凝聚魔力，因為現在比較寬裕了，他還嚐試著在圖書館裏要個包間，倒不是為了方便省事，而是為了其中，據說能恢複精神力的食物，那種食物非常難吃，和地球上的漿糊也差不多，伊曼吃了三天，在玉葫蘆吸取了足夠的資料之後，就停止了，畢竟他現在的資金還不是非常寬裕，沒必要都花到這上麵。 “百納根、蘭武草、遠床子、白蓮。這藥粥倒也不複雜，就是要用專門的鍋具來製作，再用魔力來煉製比較麻煩。” 過去的伊曼是一個騎士，一個騎士不僅要會戰鬥，更要會一些療傷的常識，雖然這裏有光明魔法，有牧師，但有的時候，這些並不是萬能的，特別是，萬一身邊沒有這些人跟從的時候，所以，伊曼本身，也學過一些藥劑學。 這些知識，要讓現在的伊曼自己來分析，那能記得一半就相當不錯，但有玉葫蘆在，過去的知識都能重新撿起來。哪怕是過去的伊曼，也不能算是一個十分好的藥劑師，但現在，在玉葫蘆的幫助下，他起碼也能算作一個藥劑學徒了，之所以說學徒，是因為他畢竟沒有多少操練經驗，過去的伊曼，學的更多的也是怎麽治傷療傷，並沒有學太多配藥。 “一套專門的鍋具，起碼需要五個晶石，還有這魔力的分配，也是一個問題。” 這藥粥要用的鍋不是普通家庭用來做飯的，因為需要傳導魔力，所以需要煉金術師專門煉製的那種，就算他買最小的，也需要五個晶石，而他現在的魔力，雖然還不夠二級學徒的標準，用來做別的也許還有點欠缺，熬粥卻足夠了，畢竟埃尼斯學院中，用來熬粥的，也是一級和二級學徒，像那三級魔法師，已經是傭兵隊中非常受歡迎的人物了，他們自不用再靠這些瑣碎的任務賺錢。 伊曼現在每天都在冥想，一般一級學徒，就算再用功，每天也就是兩個零級魔法，剩下的時間雖然還可以用功，但隻是滋養精神力，凝練魔力，自然也是有用的，可是卻不能像伊曼這樣，每天幾乎可以無限製的施展魔法，然後再被提取，當然，這說是無限製，認真追究，還是有限的，但他起碼每天可以施展十四五次零級魔法。 這也就相當於別人練一遍，他可以練習六七遍，如此一來，就算他天賦不是極佳，也勤能補拙了，再加上他施展魔法，基本上沒有不成功的，所以他這魔力的進展也就更快，現在他雖然還沒有辦法施展出一級魔法，但已經有三個魔法位了。 二級魔法學徒的標準是連續施展兩個一級魔法，以及一個零級魔法，他在魔法位上，現在已和二級學徒一樣，超出一般的一級學徒良多，魔力上也許還有些不足，但熬個粥應該是足夠的，他現在就擔心這麽做值不值。 鍋是能連續用的，就算壞了，也還可以修補，五個晶石雖不少，卻也還在刻意接受的範圍內，關鍵的倒是這粥每天要熬多長時間，需要多少魔力，若是熬個三四個小時，那還不如他將這些魔力用來貼補玉葫蘆。這若是其他的東西，他還可以販賣，但這種粥……在埃尼斯學院搶埃尼斯學院的生意，伊曼怎麽想都是一件腦殘事。 因此他想了一下，就把這件事暫時放下了，但是從此以後，也不光找土係的書來看，有那些有關植物以及藥劑方麵的書籍，他也會拿起來，然後收納到玉葫蘆裏，埃尼斯學院是魔法學院，藥劑學方麵的知識並不多，但也有一些，伊曼在把這些書都翻了一遍後，覺得若單從理論上來說，他不見得比中等藥劑師差了。 就這麽又過了一個月，他把土係和暗係的零級魔法都輪番施展過了，最後得出了暗係中是纏束術，土係中是凝土術的能量值最高的結論。相比於纏束術，凝土術算是一個比較實用的法術，施展之後可以在施法者身上凝結出一層黃土做鎧甲，當然，防護力並不是很好，可是，用來抵擋普通人的攻擊，還是完全沒問題的。 很多土係魔法師，學會的第一個法術就是這個，而土係魔法師們把這個當做自己的第一個法術，也是因為，他是最容易施展的。同是零級魔法，需要的魔力都是差不多的，這裏所謂的容易施展，也就是陣圖更簡單，這引起了伊曼的興趣，如果說纏束術還是個例外的話，那麽凝土術證明，這件事，絕不是湊巧這麽簡單的。 “最容易施展的，陣圖最少的，反而是魔力最多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說陣圖越簡單，魔力反而越大？”他這麽想著，又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雖然還沒有正式施展成功，但他已經開始接觸一級魔法，一級魔法普遍的，要比零級魔法的陣圖更繁瑣的，而且，根據他所看的書籍來看，級別越高，陣圖也就越繁瑣，八級魔法，起碼是零級魔法的二十倍！ 雖然想不出結果，但這不妨礙他這事交給玉葫蘆來分析，同時，他還異想天開的想，是不是能把某兩個零級魔法打碎了糅合，從而產生一個新的魔法，這個魔法不需要有多少魔力，也不需要有什麽實質作用，隻需要能提供更多的魔力。 這種事，一般的魔法師是不敢想的，就算有那膽大妄為的魔法師想了，也不可能去實行——就算是走試驗路線的魔法師，也絕不會去把時間用在零級魔法上的，但伊曼則完全有這方麵的條件。 玉葫蘆要比他先前的電腦強大的多，而就算是他先前的那個買來的品牌機，隻用來儲存資料的話，也太過可惜了，反正都是運行，玉葫蘆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讓它多分析一些東西，說不定就有意外之喜呢。 而除了這些，他的生活中還有一個小插曲，那就是傑米。自從吃了那頓飯之後，傑米就不時的來找他，不過大多數時間，他都在圖書館，那個地方是不能交談的，而他回來的時候，一般就是休息了，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虛弱的扶著門，對傑米說自己要睡了，如果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的話，還是第二天再說吧，傑米不過是為了和他套近乎，哪有什麽重要的事，所以，就算再不甘心，也隻有悻悻的走了，不過伊曼還是會不時的，和他一起吃頓早餐或午餐，兩人的關係，也就這麽不遠不近的維持著。 “今天還是這些嗎？”一家酒館中，一個穿著得體的中年男子，看著傑米呈上來的東西暗自搖頭，“他還是沒有告訴你，他的真實姓名嗎？” “非常抱歉，先生，是我太無用了。”傑米咬著下唇，“我已經盡力的……和他說話了，可是……” 男子比了一個手勢：“可能問題就是出自你總是想和他說話上吧，他……” 他心中想著，這件事，自己真是一開始就找錯了人，傑米是一個魔法學徒，是他們當做魔法師培養的，他從過去到現在，都沒有受過專門的訓練，而伊曼，再怎麽說，也曾是王儲，傑米在他麵前，說不定早就暴露了。 “真不知道殿下是怎麽想的，這件事……從一開始就錯了，我應該寫信給殿下再建議，就算對那一位抱有警惕，也不該這樣去監視。”這番話，他當然不會說出來，他想了想道，“你先和他維持日常的交往吧，也不用特意去和他說話，如果他有什麽需要，你盡力幫忙，你做不到的，可以來找我，其他的，就先停停吧。” 傑米點點頭，然後道：“先生，不知道他到底……” “不該問的不要問，總之，你不要對他抱有惡意，你隻需要對他留心，他若是有什麽不一般的事情，隨時來找我，哪怕是埃尼斯學院關門的時候，你也可以啟用緊急措施。” “好的，先生，我明白了，我會盡力去做的。” “我相信你，讓我們來談談你最近的進度吧……” 他們說著，就把話題轉到了其他方麵，伊曼當然不知道這次的對話，但是他也能感覺到，傑米來找自己的次數少了，不過他對此，也無所謂，是否有傑米這個人，他都是這麽樣過日子，而令他比較滿意的是，經過二十天的模擬分析，玉葫蘆竟真的給他弄出了一個混合魔法！ 第16章 土隱術 伊曼真沒想到，玉葫蘆的進展會這麽快，魔法本身也是一門複雜龐大的學科，雖然說是引起空氣中魔力的震蕩，但是，卻牽扯到各方麵的因素，他開始交給玉葫蘆這個任務，也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 “這個魔法，會引起什麽效果？” “從理論上說，應該可以將一個物體土性化。” “變成泥土？” “不，隻是和周圍的土地融合到一起。” “類似於五級魔法的黃土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