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顧總陪著一起進去,一個大男人還頂些用,一個小屁孩能有什麽用?  小鬼王似乎明白了負責人的意思,轉頭對著他一陣呲牙咧嘴。  江可樂拍了拍小鬼王的肩膀:“沒事,我們一起進去,你們在外麵等我們就是了。”  江可樂走到了那扇貼滿了符咒的門前,用力推了推門,門紋絲不動,隻落下了陣陣灰塵。  網紅建議道:“是不是應該先找鑰匙。”  “不用。”江可樂又試著推了推門,發現門上根本沒鎖,裏麵也沒有栓緊,但就是打不開。他幹脆退後了兩步,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這座木質建築有些年頭了,在年久失修的情況下,早該搖搖欲墜了,大概是房子裏麵有什麽力量一直在支撐著,這才沒有倒塌。  隻是江可樂這一腳下去,直接把木門踹開了一個黑洞洞的窟窿。  他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往裏麵照了照,裏麵好像吸光,什麽也看不清。他幹脆彎腰,從這個窟窿裏麵鑽了進去。  這個窟窿比較小,在穿越的過程中,根本直不起腰來。  直到整個人進到裏麵後,這才有空間抬起頭。  江可樂剛剛站直,就感覺有什麽東西在頭頂上晃悠了過去,蹭了一下他的頭皮。他抬起手機,燈光往上麵一掃,直接對上了上方一張蒼白的臉。  一個女人無聲無息地吊在了上方。  她身穿著民國時期的襖裙,一雙小巧的繡花鞋在上方輕輕搖晃,頭顱底下,長長的舌頭從口中吐了出來,直接掛在了胸口。一雙大大的眼睛幾乎要從眼眶中瞪出來,直直與下方的人對視。  江可樂早就做好了準備,也沒有被嚇到,隻是默默地退到了一邊,讓後麵的人進來。  可這一推,好像撞到了什麽。  唰——  一盞燭火亮了起來,將整個房間照亮。  江可樂一看,頓時毛骨悚然。  整個房間裏麵塞滿了女人的屍體。  有穿著旗袍的,有穿著現代服飾的,一個個東倒西歪地擠在房間裏麵。  江可樂不是沒看見過屍體,但一下子這麽多屍體擺在他麵前,是個人都會悚一下。  顧聞宗進來了:“發現了什麽?”  江可樂走到了一個穿著著白裙的女人麵前。這女人纖瘦貌美,帶著一股柔弱之意,她倚靠在了衣櫃旁邊,閉著眼睛一臉平靜,好像睡著了一樣,比較奇怪的是,她露出的雙手手腕上都綁著一條紅繩。  這是之前在照片上看見的董事長夫人。  “紅繩。”江可樂指了指她的手腕,“這裏的應該都不是實體,而是魂魄,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被困在這個建築裏麵。”  細細數來也有一二十條人命了。  顧聞宗在狹小的房間裏逛了一圈。  小鬼王蹦蹦跳跳,跟在他的身後。  “應該是很古老的改命術。”顧聞宗說,“夫妻二人氣運相連,自古以來素有旺夫命這一說,這裏的女人看麵相都是富貴命,若無意外,要不一生順遂,要不大富大貴、衣食無憂。”  江可樂沉吟:“所以那位董事長是‘意外’。”  顧聞宗點頭道:“看來如此,他應該是以秘術,借妻子的氣運來改自己的命,但命均為天定,哪裏有這麽好改的?當妻子氣運被奪後,身體虛弱,終將一死,他就將妻子魂魄鎮壓在這裏,依舊是‘旺夫’。”  正在兩人交談的時候,小鬼王東摸摸西看看,覺得女子手腕上掛著的紅繩好看,拉了拉,竟扯下了一條。  他把玩著精致的紅繩,突地一陣陰風吹來。  江可樂驚覺:“怎麽了?”  一邊說,一邊拉過了顧聞宗,將人擋在了身後。  顧聞宗臉上無奈:“……”  陰風吹來,江可樂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等再次睜眼的時候,發現周圍的場景一變。  周圍的屍體全都消失不見了,轉而紅燭搖曳,窗戶明亮。  江可樂轉頭一看,發現顧聞宗還好好地呆在身後,這才鬆了一口氣,低聲問:“沒事吧。”  顧聞宗無奈:“我沒事。”  吱嘎——  被踢出了一個洞的木門已經恢複如初,緩緩推開,走進來一老一少兩個男人。  他們都穿著著長褂,一看就不是現代人。  江可樂和顧聞宗看得見他們,他們卻不知道房間中多了兩個人。  年紀大些的老頭穿著一身絲綢長褂,像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但他臉上皆是溝壑般的皺紋,手上也滿是老繭,看起來又像是勞苦人家。  他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兒啊,你成婚三年,也有兒有女,現在你爹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年輕的那個看起來倒是個少爺,白白淨淨的,一臉不解:“爹,有什麽要緊事怎麽藏著掖著的?”  老頭捂住了嘴,一陣咳嗽:“我時日不多了,這個……給你。”  他從內衫中掏出了一本泛黃的書,哆哆嗦嗦地塞到了兒子的手中:“你還記得小時候嗎?那時候家裏貧困,一年辛苦到頭也吃不了飽飯……”  兒子接過了那本書,也沒細看,笑道:“當然記得,後來爹你撞了大運,發了家,賺了錢,這才搬到城裏享了福,我不會忘了,肯定會勤儉持家,不會浪費的。”  “不,不是。”老頭枯瘦的手按上了兒子的雙手,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我不是撞了大運,我是……用了祖傳了法術,這才換來這潑天的富貴。你、你看看……”  兒子上過新式學堂,自然不相信這神神叨叨的話,但還是打開了這本泛黃的書,上麵寫的字不太清楚,他借著燈光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還沒看明白,就聽見老頭嘶啞著聲音說:“我殺了你娘。”  兒子手一抖,好像沒聽清楚:“什、什麽?”  老頭重複:“我殺了你娘,後來死得幾個後娘,也是一樣的。”  兒子身體一震,怎麽說也不同意,甩手離去。  時間飛快流逝。  老頭去世了,原本富貴的家中莫名的落敗了,兒子錦衣玉食了一輩子,受不了苦日子,在一番糾結後,還是偷偷打開了這本泛黃的書籍。  江可樂繞到了這人的身後,掃了眼書籍上的內容。  果然按顧聞宗所說,這是一種邪術,借他人氣運,連死了也不放過,極為歹毒。  兒子合上了書籍,一連複雜地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一位穿著襖裙的婦人走了進來,結果被同床共枕、生兒育女的丈夫吊死在了屋簷上。這男人雖慌亂害怕,但還是按照書籍中所說,將婦人的四肢都捆上了紅繩。  沒過多久,男人又過上了富貴的日子。  一次害怕,兩次忐忑,第三次已經變得無比平靜了。  就這麽一任一任的妻子取下來,挑選的都是寒門之女,故而突然暴斃也沒有人察覺到不對,隻覺得是女子福薄,享受不了富貴。  一天天過去,直到兒子的兒子長大成人,娶妻生子。  然後他喊來了他的兒子。  ……  就這樣,這個“秘密”一代又一代地傳了下去。  直到董事長這一代。  世界上沒有穩賺不賠的買賣,這個邪術也是一樣,運用邪門歪道來獲取不屬於自己的財運,終究會收到反噬。女人們的怨恨、不甘等負麵情緒形成了索命的厲鬼。  董事長十分有錢,他請了有本事的大師,用一種陣法將厲鬼鎮壓又能保持他的富貴之命。他聽從了大師的話,在祖宅的舊址上建造一所學校,用學生們的陽氣來消磨厲鬼的煞氣,但同時用槐樹和柳樹養魂,不至於讓女人的魂魄消散。  但因為喪命的女人實在是太多了,影響到了學校種的學生,故而學校才會有這麽多人發生事故而死亡,死去以後也被陣法困在這裏,不能去投胎。  剛開始還好,後來好景不長。  學校屢屢出事,家長也不是傻子,學生紛紛轉走,學校又鬧了一場火災,教學樓都燒光了,校方沒有辦法,隻能和另一所學校合並,這裏就荒廢了下來。  眼看著厲鬼又要突破封印,大師又想了一個法子,就是送上一群祭品,來平息厲鬼的憤怒。  於是節目組受邀來到了學校。  故事雖長,但一幕一幕快速播放,不一會兒就看完了,待到學校建成又荒廢,江可樂見眼前場景一散,又重新回到了陳舊詭異的房間裏麵。  原本沉睡著的女人們都齊刷刷的睜開了眼睛,同時盯著房間中的活人。第44章   淡橘色的燭火下, 一雙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睜開, 投向同一個地方。  如此場景,自然是詭異至極。  還好場上的人各個都見多識廣,沒有這麽容易就被嚇到,要是換個心理承受能力差些的人, 怕是都要落荒而逃了。  江可樂將“隨變”變換成的長矛握在手中, 還抽空側過頭問了一聲:“沒事吧?”  麵對江可樂的關心,顧聞宗隻能道:“沒事……”  這屋子裏的女人粗粗數來, 有近二十人, 那麽其實就是近二十隻厲鬼。  在江可樂多年的職業生涯中,還從沒一次性見到過這麽多厲鬼,不敢放鬆警惕。他緊緊握著長矛,身體微屈,就如同矯健的豹子一般, 隨時準備著出手。  厲鬼們也明白這人並不是可以隨便揉捏的軟柿子,沒有立即出手, 而是直直地看著江可樂。  誰也沒有動。  場麵一時僵持住。  打破這僵局的是一道淒厲的哭嚎聲。  細細聽來是女聲,而在場的除了女鬼們就隻有男人了。  江可樂剛開始還以為是外麵的人遭遇了什麽不測, 但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卻看見小鬼王抱著一個身穿白裙子的厲鬼的手臂, 死活都不肯下來。  而那厲鬼好似遭遇了什麽恐怖的事情, 瘋狂地嚎叫, 旁邊的厲鬼們都離得白裙子厲鬼遠遠的, 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  江可樂眯了眯眼, 這才看清白裙子厲鬼為什麽要叫得這麽淒慘。  原來是小鬼王正在咬著她的手臂,一口下去就露出了森森白骨,小鬼王的腮幫子鼓鼓的,像是在品嚐著美味,等一口咽下去後,又低頭咬了一口。  這些厲鬼都沒有實體,小鬼王這一口等於咬在魂魄上,難怪白裙子厲鬼會叫得這麽痛苦。  一口又一口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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