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雪遲見此直接上手一擰,將門上掛著的那個已經垂垂老矣的鐵鎖擰了下來。  “嚴探長,這兒會不會有鬼……”佩安話沒說完,當頭就挨了一記。嚇得隻能乖乖閉了嘴。  嚴雪遲忙著查找線索,自然是騰不出手去打他。  經過一個月的洗禮,當初種種觸目驚心的痕跡已經不明顯了。  嚴雪遲打開手環的探測功能,才在牆角勉強找到了幾處肉眼不肯見的血跡。  時間過得太久了,什麽線索也沒。  “什麽也沒剩下了。”嚴雪遲又低頭看了一會兒,才歎了口氣。  “邵元,別擰他耳朵,本來都不靈光,再擰壞了。”  邵元這才鬆開了手。  “不過可以肯定,對方作案很熟練。剛才模擬了一遍,留下的血跡也是死者生前最後掙紮的時候蹭到地上的。但紙質文件說,是被挖去了心髒和眼睛,要不是專業人士,恐怕還真有點兒難度。”  “死者身份能猜測嗎?”  “根據資料顯示不到三十歲,男性。別的不知道了,感覺對方雖然有組織,但受害對象卻十分隨機,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年紀大概都是二十偏後三十出頭的樣子。沒什麽背景,就是這種地方打架的混混,即便不遭受謀殺,也很難有活得久的。”  嚴雪遲話音剛落,隻見著邵元張了張嘴,還沒說出來話,外麵就爆發出來了一陣淒厲的慟哭和人群的唏噓。  說是慟哭,還摻雜著女子的魂飛魄散的尖叫,哪怕沒去看,也大概知道外麵是一副怎樣的光景。  “出去看看。”嚴雪遲說完之後扶了扶腰間掛著的武器,先一步佝僂著背,一瘸一拐的走出門,隨著人群朝著驚叫發生的方向快步走去。  嚴雪遲到底是生長在這種地方,想隱匿在人群之中還是很容易的,三下兩下就擠到了人群前端。  倒在地上的男子有些麵熟,嚴雪遲仔細一想,好像方才才看見他在巷子裏,和一個衣著暴.露的女子糾纏不清。  不過短短去了趟現場的時間,就已經倒在地上,臉上一點血色也沒。  嚴雪遲小心翼翼抬起手腕,用手環拍照取證。  死者看起來年齡和以前那些一樣,正是青年走向中年的年紀。  隻不過哪怕衣冠不整,嚴雪遲也沒發現能見血的傷口。  和凶手以往的作風不一樣。  嚴雪遲站了一會兒,拍了足量的照片之後,才從人群中撤離出來。  人群之外,隻見著邵元正一臉嫌棄的扶著新來的這個麻煩。  雖然眼裏盡是不耐煩,但手卻是扶的穩健。  “拍過照了。接下來看著他會被送去哪兒,我們正好跟過去。按照以往的手段,凶手應該會再出現一次,取走體內的器官。”嚴雪遲壓著嗓子說完,目光才轉向一旁吐得站不穩的佩安,使勁兒在他背後拍了兩下,“算你運氣好,沒遇見那種開膛破肚的。”  佩安哪兒還說得上話。就差沒直接讓邵元抱著才能雙腳著地了。  換了好一會兒,佩安才喘上來了口氣,“嚴探長,這太嚇人了,太嚇人了。”  “這就嚇人?”嚴雪遲見著他挺有意思的,難得肯多耐心些,“看著你考警部的時候理論課是這屆的第一名這次才帶你來的,早知道實戰是這幅樣子——”  “也沒那麽嚇人。”佩安努力的直起了身子,用著蒼白卻堅定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嚴雪遲。  嚴雪遲回應給他了一個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說話,隻是示意兩個人隨自己朝著案發地點的外圍走去。  爭執了半晌,似乎終於有人願意認領這個青年。  很快,就有人抬著擔架匆匆趕來,消毒粉末隨即又一次在人群之中噴濺,能見度本就不高的環境又多了幾分模糊。  屍體被停放在了一處巷子的小房間,大老遠都能聞見一股駭人的味道。  嚴雪遲和邵元對此像是習慣了似得,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另外一個情況就不容樂觀了,估計是剛把胃裏吐空,這種時候才能強忍著不動。  “邵元,驗屍加看守沒問題罷?我得去見見那個目擊者。”  “沒問題。你去罷。”邵元的回答依舊簡短,說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你自己小心一點,有事按通訊警報。”  “好好好。”嚴雪遲抬頭看了一眼滿臉凝重的男子。  想當初小時候,嚴雪遲記得邵元一直都是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弟。  一晃多年,比自己還高上半頭,“你也是,小心一點。”  說完之後嚴雪遲也不瘸著腿走了,三下兩下翻過矮腳牆,爬上房頂,從人群裏尋找著方才那個最後和死者廝混過的女子。  這種地方男盜女娼是最普遍的事兒,衣著暴.露的女子實在是有些多,一時間找的嚴雪遲頭疼。  看了好半晌,總算是找到了那個神魂未定的姑娘。  那姑娘見了嚴雪遲第一反應就是跑。  嚴雪遲哪兒會給她機會,從房簷上一躍而下,死死地拽住了她的手腕。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嚴雪遲還沒說話,那姑娘先一步驚叫道。  嚴雪遲怕她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趕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盡可能的擠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又頂著頭皮發麻的感覺稍稍湊近了她耳畔,被劣質的香水味嗆得半死的嗓音卻是意外的沙啞,比平時多了幾分蠱惑人心的成分,“拋開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陪我一會兒。”  “三…三個星幣。”  “給你雙倍,多陪我一會兒。”  嚴雪遲說完之後自己其實都挺想給自己一巴掌。  這種事情嚴雪遲以前從來沒做過,也從來沒想著去做,結果第一次還是奉獻給了工作。  “咳咳咳,咳咳咳——”被勾著領子帶進一間昏暗的房間之後,嚴雪遲總算是忍不住咳嗽的欲.望,完全沒了剛才在外麵那副混賬樣子。  緩過來一會兒之後,嚴雪遲才從兜裏掏出來了六枚錢幣,放在桌子上。  “您想怎麽玩?”那姑娘收下錢之後,當著嚴雪遲的麵,用著修長的指尖先是挑開了自己心口前的幾枚扣子,緊接著便是想來幫嚴雪遲褪下這身繁瑣的蔽體之物。  嚴雪遲見此不禁大驚失色,連忙罷手見她推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先把衣服穿上行嗎?我頭暈……”第7章   對方大抵是第一次見嚴雪遲這樣的客人,一時間有血無措,似乎是在反省自己到底是哪個動作做的不妥,令人反感了。  “衣服係好。”嚴雪遲又低低的命令了一句,順手拽過一把椅子。  剛沒坐上去,椅子先是“吱呀”一聲,搖搖欲墜。  嚴雪遲趁著沒摔到之前趕緊爬了起來,幹脆直接倚著門站著,“有點事情要問你。”  姑娘看著嚴雪遲似乎和以前的那些急不可耐的客人不一樣,隻得匆忙係上了剛解開的衣衫,見著嚴雪遲依舊是一臉嚴肅,又拿了一件褪色的外衣給自己披上。  嚴雪遲也不急,等她收拾好自己之後,才不緊不慢的開了口,“剛才那個死者,你們認識罷?不久之前見著你和他在巷子裏糾纏的。”  姑娘沒接話,死死的咬著唇,盯著地板不肯說話。  “怎麽了?是嚇得不敢說話?”嚴雪遲本就不善的麵容頓時又冷了幾分,“還是有人不讓你說?”  “……”  “看來是後者了?”嚴雪遲說完之後,手緩緩地扶上了腰後扣著的微型激光槍。  隻是剛沒拿出來,一直保持沉默的女子終於肯開了口。  “他不過是之前常來的客人之一,我們不熟。不知道怎麽他忽然就……”  嚴雪遲沒給她說完的機會,“不熟的客人你會帶回屋裏,偷偷摸摸的,就像對我一樣。”  “……”  嚴雪遲見著她沒說話,隻是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死死地攥著衣角。  嚴雪遲似乎是反應過來了什麽,將手背到身後,打開了手環的探測功能。  果不其然,不過一會兒,嚴雪遲就聽見了手環傳來了“滴滴”聲。  嚴雪遲貼著牆,聽著手環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大,總算是找到了設備的根源。二話不說直接拔.出隨身帶著的短.刀,朝著那牆縫猛地一刺。  等著設備停止聲響,嚴雪遲才小心翼翼的用指頭將牆縫裏的東西夾了出來,扔到了她麵前,“是在怕這個嗎?”  那姑娘看了之後臉色倏地變了,方才還能隱忍住的淚水一下子就不受控製的冒了出來,哭喊著直接當著嚴雪遲的麵跪了下來,“快按回去!他們會殺了我的!”  “已經壞了。”嚴雪遲說完之後還象征性的朝著已經壞掉的監控設備招了招手,“剛才你說,誰要殺你?”“他們指的是誰?”  屋內的燈光昏暗的很。  嚴雪遲這個角度隻能看見她臉上已經花了的妝容糊的哪兒都是,顯得有些嚇人。  “……你是什麽人?”  “我?”嚴雪遲聽完之後稍稍勾起了唇角,“你覺得會是什麽人?”  “覺得您…不像是住在這兒的。”  “何以見得?”  “因為住在附近的男人,不管有沒有家室,都買過我的票。”  嚴雪遲差點兒沒嗆著。  這種話還當真是能說得出口。  “如果是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大可不必。如果能交代清楚,沒有半分虛假,我會保證你的平安,甚至還可以從這兒出去。”嚴雪遲半哄半騙的許諾了一句。  聽到能從這兒出去這句話,原本暗淡的瞳眸似乎多了些光亮。  “如果不說,或者言詞有所虛假……”嚴雪遲話沒說完,將腰間扣著的武器取出來了一半兒,確認她看見了之後,又扣了回去。  “……您到底是什麽人?”女子這回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明顯多了幾分恐慌。  嚴雪遲沒接話,隻是將警徽亮出來了一下,隨即趕忙收了回去,又比了一個噤聲的收拾。  雖然隻有一瞬,但聯邦警徽上特有的鷹與長刀交織的圖案還是十分顯眼的,足夠讓人反應過來那是什麽。  “之前有個男人來找過我,無論從著裝還是氣質上看來,都不像是這兒的人。”沒了監控設備,女子遲疑了一會兒,才敢開口說話,“那天雨下的挺大的,他敲門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我以為是還有客人,就給他開了門。”  女人的聲音很低,嚴雪遲隻能盡量把手環上的收音係統調到最大,“是個什麽樣的男人?”  “長得比您還高,金發,皮膚很白,當時來的時候穿著西裝。”女子一麵回憶著一麵回答道。  這個描述……  嚴雪遲一瞬間腦子裏閃過了一個人的形象,但隨即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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