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瑟見著嚴雪遲沒回答,似乎有點兒沒回過神來,又接了一句,“不說話代表默認了。”說完之後每個嚴雪遲回答的機會,蘭瑟就先一步將它抱了起來,朝著自己家門的方向走去,“以後跟著我,就不用再吃冷冰冰的貓糧了。”  “喵嗚!”  嚴雪遲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蘭瑟也走了,貓也走了,就剩自己一個人,傻愣愣的倚在門框上吹冷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唇角竟是兀自勾了起來。  明明也沒發生什麽開心的事兒,當真是奇了怪了。  離工作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嚴雪遲才徹底收拾好準備出門。  然而不知道是湊巧還是怎麽回事兒,對麵的門竟是也在同一時間開啟。  這個時候縮回去已經來不及了。  嚴雪遲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躲,但好像見了蘭瑟,就下意識想躲。  不是害怕或是什麽,就像是很久以前,情竇初開的時候,嚴雪遲遇見日夜思念,最想看見的那個人的時候,反倒會躲起來。  雖然最後還是乘了同一趟電梯。  嚴雪遲的目光一直盯著樓層下降的數字,但從餘光還是能察覺得到,對方是一直看著他的。  不是那種令人很不舒服的盯著,而是會莫名心跳加速的目光。  出門的時候嚴雪遲不禁打了個哆嗦。  深秋的早晨還是很冷的,警部的製服到底就那麽幾層布,擋不住什麽風。  嚴雪遲剛想把外層的製服裹得緊一點,肩上卻是先一步落下來了些許沉重。  外套帶著些冷冽的氣息,雖然已經洗幹淨了,但原主人身上那種清冽的信息素的味道,大概洗多少遍都洗不掉。尺碼也有些寬鬆,蘭瑟穿上大概是修身正好的樣子,但嚴雪遲穿上就跟把防塵罩套身上了似的。  不過倒是挺暖和,至少比風吹著好受多了。  “正好多帶了一件,原本打算拿到辦公室裏備用的。”蘭瑟見著嚴雪遲想拒絕,趕忙先一步解釋了一句,“先穿著吧,萬一真是病了,我還得給你叫救護車,很麻煩的。”  嚴雪遲這才將肩上即將滑落在地上的外套往身上攬了攬,“謝謝你了。”  “對了,嚴先生今天出行的任務應該是最近天河星發生的事情罷?”  “你怎麽知道?”  “昨天去找部長的時候聽說的,還聽說這一次似乎有軍部支援?”  “我回絕過了。”嚴雪遲記得昨天總探和他說過的話。  如果真的接受支援,嚴雪遲覺得自己這家-怕是白搬了。而且嚴重到需要動用軍部力量的案子嚴雪遲這麽多年也沒接過。  而且礙於對方這個尷尬的身份,嚴雪遲覺得更多還是以公濟私的成分居多。  “這一次的事情的確是有些棘手,我已經把支援權從穆頓少將手裏拿過來了一部分,如果到時候需要軍部,應該也是我們兩個一起行動。有別人在,他不敢對你做什麽。”  其實蘭瑟原本是想說有自己在,讓他不用擔心。但轉念一想,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循序漸進到那一步。便暫時把自己換成了口中的別人。  “……”不知不覺之中,突然闖入生活裏的這個男人已經如影隨形了。嚴雪遲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在對方設置好的庇護所裏開始生活了。  雖然安逸,但嚴雪遲其實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就像是被牢籠囚禁著,剪了羽翼的雀鳥。  “霍克先生對其他朋友也是這樣嗎?”沉默了很久,嚴雪遲還是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爭奪這次的支援權是為了刷個人積分,這是軍部製度的一部分。在安京星有一定聲望的軍官才擁有更多的選擇權。我不想被送到前線當炮灰。”  “…好的。”嚴雪遲覺得自己大概是自作多情了。  也是。  當初念書的時候,打工的酒吧是他選的,抑製劑是他丟的,肋骨也是他打斷的。  工作以後更是,寵物寄養所是阿月選得,前任那件事兒是正巧上了,租房又是他自己聯係的,就連這次任務也隻能用巧合解釋。  可能是“緣分妙不可言”這句話還是有來頭的。  如果有可能,閑暇之餘,嚴雪遲大概真的會去類似給人算命的地方,請個先生占一占。  走到聯邦大樓下麵的時候兩個人才算是各自分頭,結束了這一路的沉默尷尬。  不到八點,嚴雪遲就在總探辦公室門前徘徊踱步,等著到時間進去拆任務文件。  雖然警部大樓裏不怎麽冷,但嚴雪遲也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怎麽回事兒,身上那件穿上跟鍾樓怪人似的外套一直沒脫。  就這麽叩門進了辦公室。  “魏總探早。”嚴雪遲先一步打了招呼。  “文件已經解禁了,可以去看了。”  “好。”  “雪遲,你這外套怎麽不像你自己的?”魏總探在嚴雪遲轉身去拿文件的時候總算發覺出來了不對,便順口問了一句。  嚴雪遲這才想起來,身上還穿著蘭瑟的衣服。  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倏地,身上所有的氣血全不爭氣的湧到了臉上,哪怕室內的溫度並不熱,臉上的燒灼感卻是怎麽也消退不掉。  “臉怎麽這麽紅,還是身體不舒服?這一次任務能行嗎?”魏總探自然是看見了嚴雪遲的表情變換,一時間有些擔憂。  “沒事兒,可能是太熱了。”嚴雪遲硬著頭皮拿出來了匣子裏的紙質文件,盡快收斂好情緒坐在了魏總探對麵,“圖片上先顯示的這些…已經算得上是暴.動了吧?”  嚴雪遲看著上麵無人機拍攝的全彩照片,緊蹙著的眉目絲毫沒有舒展的意思。  “是,情況比較嚴重,聯邦三個部都在追查。這一次沒有時間限製,盡量多帶活人回來。”  嚴雪遲:“這麽緊急,非要等到淩晨才能出動嗎?”  “規定如此。不過不用擔心,昨天軍部那邊的支援權被霍克家的那位奪走了一半。如果覺得穆頓少將不好說話,可以和他去說,都一樣的。”  “好的。”雖然兩個人半斤八兩,但真要比起來,嚴雪遲覺得蘭瑟稍微好一些。  “還有一句…雖然我來叮囑有些不太妥當,但還是要提醒一句。”  “您講。”  “那種地方對omega很不友好。提前注射抑製劑的同時,再多帶幾支。之前我的一個同事,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出現過這種突發情況。無法克製信息素會給敵方留下痕跡是一方麵,最重要的還是……我說到這兒你能懂吧?”  嚴雪遲點了點頭,沒接話。  善意的叮囑,嚴雪遲永遠不嫌多。不過執行任務的時候強.製進入特殊時期的事情,嚴雪遲目前還沒發生過。  希望以後也不會發生。  “去和兩位軍部指揮官談論一下計劃,軍部給他們配備的有戰機,淩晨出發的話還是你帶著你手下的這些人,到了天河星再回合。”  “好的。”嚴雪遲說完之後拿著文件便匆匆離開了。  回到辦公室之後,嚴雪遲先是把阿月和邵元叫了上來,趁著他們上樓的時間,趕忙將這件不合身的外套脫了下來。  然而脫外套的時候,嚴雪遲隻見著有什麽東西從口袋裏滑落了出來。  撿起來一看,是一些巧克力和食物壓縮糖。  嚴雪遲以為是蘭瑟隨身攜帶的東西,便又塞了回去,沒去動它們。  然而嚴雪遲大抵沒發現,隨著糖果和巧克力一起掉出來的還有一張字跡瀟灑的字條,現在正躺在桌子下的角落裏,獨自麵臨永遠不會被發現的命運。  等阿月和邵元到的時候,嚴雪遲已經將這件不屬於自己的外套收拾進了櫃子。  “來的正好,新案子下來了。”給兩個人開了門之後,嚴雪遲就將他們倆拽到了虛擬熒屏跟前,“今天晚上行動。”  “這種暴.亂行為不交給軍部的維和處,轉給你做什麽?”阿月看了一眼熒屏上的圖片,沒再看下去,有些不解的詢問了一句。  “本來是娛樂場違規使用人造人,緊接著是基層警部人員去調查的全遭暗殺。案件比較麻煩且涉獵太零散,所以才讓軍部和警部聯合處理。不過好巧不巧,有一位就是剛大捷回來的那個。所以先把另一個給叫過來罷。”嚴雪遲說完之後將聯邦內部的通訊錄打開,從裏麵調出來了蘭瑟的手環編號。  然而信息發出去了很久,也沒有等到回應。  嚴雪遲以為他是在忙,等待的時候便自顧自的對著細節照片開始做筆記。  “雪遲,他好像就沒讀這條消息。”阿月看了一眼虛擬熒屏上的錯誤信息,順口念了出來。  “軍部現在是在開會嗎?”  “應該不是,看他係統狀態顯示不是在會議中。也不是在上級的辦公室裏匯報工作。”  工作上叫人叫不應是一件很難受的事兒。  嚴雪遲想了想,又朝著阿月和邵元問道,“你們兩個覺得,案發現場的這些細節圖能分級到什麽程度?”  “的確太過血.腥,如果不是軍校生或者醫學生,應該成年以後才能看吧?”  嚴雪遲聽完之後停頓了一回兒,又拿起私人手環給蘭瑟發了條消息。‘十分鍾之內到我辦公室。’  發完之後嚴雪遲怕他不來,又加了一句。  ‘過來給你看一點成年人才能看的圖片。’第20章   “成年人才能看的圖片?”邵元看到嚴雪遲發出去的這條訊息,整個人嚇得差點兒沒退到玻璃上。  “案件細節圖,不然你們以為是什麽?不這麽說能把這尊大佛請的過來嗎?”嚴雪遲解釋的十分坦然,完全沒有意識到這話說的有什麽不妥。  話音剛落,嚴雪遲就看見屏幕上彈出來的消息。  ‘馬上。’  “看,這一叫就來了,說明他就是這種不正經的人。”  “……發這條訊息的人也正經不到哪兒去。”  邵元剛說完,頭上就先落下來了一記。  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鍾,辦公室的門就想起來了叩門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嚴雪遲把門打開,讓對方進來,“來的正好,總探說是讓我和你探討一下案件細節和變化。”  蘭瑟聽完之後一時間有點兒懵,不確定的又看了看手環上的消息。  “哦,案件細節有點兒血腥,不太適合未成年人觀看。不然你以為是什麽?”  “……”蘭瑟抽了抽嘴角,本就一副閑雜人等退避三尺的表情,現在更是不近人情的幾分,繃著臉一言不發的走到了嚴雪遲的辦公桌麵前。  說實話,蘭瑟原本以為所謂“成年人才能看的圖片”真的是自己想到的那種。  雖然沒有把激動兩個字寫在臉上,但也的的確確是白激動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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