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處?”玄澄一愣。


    這一套說辭是離開少林時,方證師祖特地囑咐他的,使用場景是玄殊師兄大敗。


    玄殊師兄大敗…


    這件事情,玄澄根本就沒認真想過,故而,他也沒有明晰詢問有關“現世羅漢”的一些具體細節。


    實際好處?


    他還真不知道。


    畢竟白尊者少林一戰,表現出的實力也就勉勉強強。


    靈犀一指固然可圈可點,但實際上距離玄殊的大光明神拳,尚有一段較長距離。


    那時少林的眾僧,更多是驚訝他神奇的練功速度。


    誰曾想,時過境遷。


    如今論劍台上的白尊者,戰鬥力簡直是深不可測。


    那手心現出黑洞的詭異一掌,其蘊含的道機之深,讓觀戰的玄澄都為之心悸不已。


    成長太快了。


    恍惚的這一刹那,玄澄忽然有些明白了玄苦師兄的感受,或許曾經的金盆洗手大會上,優勢是真的在“我”。


    “純均尊者!持劍羅漢!”


    第十九羅漢的受奉尊號,方證師祖曾明確交代過。


    明確的事,明確來說。


    不明確的事,玄澄則和起了稀泥:“佛法緣深!


    實際上的好處,尊者來少林寺受享香火後,自會明白佛前‘第十九羅漢’的妙諦。”


    第十九羅漢?!


    玄澄此言說出口,台下圍觀的觀眾是徹底繃不住了,激蕩起了一波不小的喧嘩。


    佛教是當下最流行的世俗宗教,教義典故流傳甚廣。


    佛前十八羅漢。


    永住世間,護持正法。


    乃少林寺最高受供。


    十八羅漢,其中有十二羅漢是來源於神話傳說。


    自達摩祖師少室山開教立宗以來,曆經千年之久,少林寺也才新增六位羅漢而已。


    修成羅漢的這六人。


    無一不是絕世境武學宗師,無一不是德高望重的得道高僧,皆是流芳百年的存在。


    但是,即便是這樣。


    也受不成“尊者”二字。


    十八羅漢之中,僅有兩位得享尊者之號。


    俱是神話人物。


    迦葉尊者,降龍羅漢。


    彌勒尊者,伏虎羅漢。


    邱白這個“純均尊者,持劍羅漢”混入其中,顯得無比荒誕,充滿了滑稽感。


    這就好比。


    醜國總統獲得世界和平獎,髒辮黑妹出演白雪公主。


    非常魔幻現實主義。


    芝士雪豹,江湖純真。


    “德不配位”自是激起噓聲一片,有好多信奉佛教之人,已經忍不住口吐芬芳。


    聽了台下嘰嘰喳喳的議論聲,邱白可算弄明白了“羅漢+尊者”的崇高佛教含義。


    捧這麽高!


    這是在明著坑人呀!


    “這個羅漢…”他正要開口拒絕時,腦海中忽然閃過了方證那“慈眉善目”的笑臉。


    靈光乍現。


    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邱白故作輕佻:“當著玩玩也沒什麽問題。”


    “咦嗚…”


    他這種毫無尊重的態度,又是引的台下一陣狂噓。


    要不是止境實力擺在這裏,壓迫感實在是太強,台下的很多人甚至會直接開噴。


    “香火我倒是無所謂。”


    一把抓起金佛令,邱白挑眉發問:“我這持劍羅漢,總歸是能進藏經閣的吧?”


    “按照往例,應是可以。”頓了頓,玄澄給出了答案。


    “如此甚好!”


    “哈哈哈!”


    邱白放聲大笑,笑的極為放肆,笑的盡顯貪婪。


    餘光暗暗掃視台下的群情激憤,他的眼底泛過一絲詭光…我若如此,你又當如何?


    以退為進,上屋抽梯。


    方證此舉乃是陽謀。


    成為第十九羅漢和提名第十九羅漢,從江湖輿論的角度看來,這其實是一件事情。


    不管邱白當不當羅漢,這一通罵名肯定是少不了的。


    即便是最後拒絕了,江湖人也不會因為“有逼數”而讚美他,反而會笑他“慫了”,或者造謠他“看不起羅漢果位”。


    白尊者,德高望重。


    這二者。


    風馬牛不相及。


    所以隻要和“羅漢”扯上關係,他必然會招人怨恨。


    這事若是按照常規邏輯來處理,無論做出的選擇如何,結果都會是遂了方證的意。


    成了。


    白尊者皈依佛門,方證大師慧眼識珠,巧度冥頑。


    不成。


    白尊者冥頑不靈,學術不學道,修法不修心,實乃孽根禍胎,辜負老方丈一番苦心。


    可世上沒有天衣無縫的計劃,也沒有穩賺不賠的買賣。


    邱白打算反其道而行之,不走尋常路,給愛下棋的方證一點小小的電子煙震撼。


    羅漢之名,他坦然受之;白尊者之事,他會一以貫之。


    “白尊者”這個馬甲。


    愛人妻,愛美婦,愛武功,睚眥必報,殺人如麻。


    持劍羅漢?


    邱白淩厲一笑。


    濫殺無辜的膽子他是沒了,但是攻略江湖美婦的膽子,他不僅有,而且還很大。


    先從好色搞起。


    我要當人妻羅漢!


    天地會的駱冰,神龍島的蘇荃,梁王府的陳圓圓…


    有了拿捏李秋水的成熟經驗,收集這些有背景的女人,邱白可以說是手到擒來。


    方證既然敢坑他,那麽就得接受被反坑的準備。


    ……


    三月十五,華山論劍。


    沒有江湖人期待的強強對抗,最終以白尊者碾壓式的獲勝,虎頭蛇尾,草草收場。


    戰鬥場麵不行。


    但話題度對得起觀眾。


    玄澄論劍台上的那些話,深深震撼了在場的江湖人。


    懷揣著這個引爆江湖的大新聞,大家心滿意足地下了山,人人臉上寫著不虛此行。


    沒有在華山過多逗留,邱白也隨著人群下了山。


    戰利品絕世指法《摩訶指決》,玄澄在論劍台上,以傳音入密的形式傳度給了他。


    有小無相功的【有無相生】在,為了效率最大化,正式修習摩訶指前,得先堆一堆指法修為。


    一路琢磨著如何湊低級指法,乘風到了華陰客棧。


    出於不節外生枝的考慮,邱白沒有讓李秋水上山觀戰,而是在山下客棧裏等他。


    “可以動身了?”


    百無聊賴的李秋水,看到邱白回來,高興迎了上來,秋水般的眸子裏,如波蕩漾,滿是興奮的神光。


    她沒有詢問戰鬥的結果,因為她對這個掌門弟弟的實力有絕對自信,無需去過問。


    邱白點點頭:“走吧。”


    “我也好久沒見過青蘿了。”李秋水拋了個媚眼,“說起來,我那可憐的苦命孩子,還是個俏寡婦呢!”


    “寡婦好哇!”


    邱白微微一笑:“我接下來的戲,正好差個旦角。”


    “咯咯咯!”


    李秋水似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笑的浪蕩且放肆,“弟弟假戲真做也未嚐不可!”


    “……”


    “論開放,我不如你。”


    歎氣搖頭,邱白雙腳點地,朝窗外身化驚鴻而去。


    李秋水笑而不語。


    神渚翠羽,飄舞隨上。


    以兩人的速度,亥時之前,便可到達曼陀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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