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驕，今天怎麽沒有去幼兒園呀？”我退到屋外，小男孩也跟了過來，一直好奇地盯著我看。
“放假。”小男孩雖然對我還不太熟悉，但依舊耐心回答我的問題。
哦，蘇林最近加班，總是往公司跑，搞得我都不記得哪一天才是休息日了。
“那你喜不喜歡上學呢。”
“嗯。”他乖乖點頭，繼而指著我的肚子喊了一聲，“弟弟！”
“不對哦，這裏麵是妹妹，小女生。”
“弟弟！”他又喊了一句，語氣比之前更加堅定。
好吧，果然讓小孩子猜孕婦肚子裏是男是女，他們都是瞎蒙的。
“弟弟把媽媽帶走了。”他弱弱說了一句，馬上低下頭，強忍著不讓人看見他的眼淚，隻有瘦弱的雙肩在微微顫動。
我的心上瞬間炸開了一道裂縫，碎石陸續滑落，摔得劈裏啪啦響，震得人發懵。
我拉過他，彎腰摟住，背很酸也盡力支撐，“你是不是想媽媽和弟弟了？”
“嗯，他們去的地方遠嗎？”男孩聲音發啞。
“不遠，你長大就知道了。”
“那你和肚子裏的弟弟，很快也會去嗎？”
“我，我們暫時不去。”
“咕—咕咕—”男孩肚子叫了起來。
“你是不是餓了？我這裏有手工小餅幹，你要吃嗎。”我從背包裏抓出四五袋餅幹。
小男孩伸手拿了兩袋，就不肯多拿了。
“還有呢，全部給你好不好。”
男孩推了推我的手，“你也吃，弟弟也吃。”
“好，我們一起吃！”我收回剩下的餅幹，“你自己能打開包裝袋嗎？(⊙o⊙)哇～這麽厲害呀，你真棒！”
小孩子得到了表揚，更開心了，整個人都放鬆下來。“我能一口氣吃兩個餅幹哦。”
“額，真的嗎？誒，你慢點，別全部塞進嘴裏呀，小心噎著了。”
還好他動作快，餅幹在他嘴裏也就嚼了三兩下，就一整個給吞下去了。
“小心哦，不可以吃這麽快，老師有沒有說過，這樣吃東西很危險，大家不能學啊。”
他聽見了，視若無睹，還傻兮兮地嗬嗬直樂，感覺像是成功嚇到我了，自己十分得意。
我無奈摸摸他的頭。
“陳驕，阿姨問你一個小問題，行嗎？”
“你爸爸呢？”我小心問道。
雖然知道那個渣男靠不住，但是不曉得這個爸爸在孩子心裏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形象。
“嗯…爸爸來接我，被奶奶趕走啦，爸爸就不來了。”
陳剛來過，還被趕走了？這又是什麽情況呀？
“那你告訴阿姨，爸爸來看你，是什麽時候的事呀？”
“明天，下午。”孩子回憶道。
明天？
哎，小孩子估計還搞不清楚時間順序吧。到時候去問問曾靜媽媽。
“陳驕！挖紅薯去哦，快點快點！”一個身穿灰色罩衣，個頭看起來大一些的男孩，跑過來喊陳驕去玩。
陳驕聞聲飛奔而去。
我回頭看到曾靜媽媽還在跟蘇林說著話，擔心陳驕的安危，連忙也跟了過去。
還好，他倆跑得不算遠，也就是與陳驕家隔了五六戶人家，屋後的一塊紅薯地裏。
他倆兒一個拿小鏟子挖土，一個直接上手刨土，趴在地上後背一動一動地，跟兩隻小地鼠一樣。
隻是大人們就要頭疼了，才穿的幹淨衣服，出趟門，回家又要換一套了。
我剛站了沒兩分鍾，一個老婦人從後屋裏走了出來，手上還拎著一個矮小的帶靠背的木頭椅子。
“這是哪裏來的‘大肚子’呀？快來坐會兒吧。”
“謝謝，真是麻煩您了。”我一看，忙迎了上去，接過椅子，調整好位置，慢慢坐下。
婦人撥弄了幾下道旁的幹柴，直接坐在那上麵，動作利落一如平常。
“你是哪裏來的呀？沒見過曾家有這麽個親戚啊。肚子還挺大的，看著像是個男的，有幾個月啦？”
老人家一連串的問題，整得我一時不知從哪個回答起。隻記住了最後的那一個問題。
“快要七個月了。”
“嗯，挺好，你們城裏人真會懷哦，隻胖孩子，都不胖大人的，你看你多瘦呀。跟個小丫頭似的，從後麵看，哪能看出來是個‘大肚子’呀。”
這大概是每個人的體質原因吧，不懂怎麽解釋，我隻能配合地笑了笑。
“你跟曾家什麽關係呀？”婦人的話頭還是繞回到了原點。
“我就是曾靜的朋友，過來看看孩子。”
“哦，我就說她家的親戚我都見過，怎麽就沒見過你呢。原來是靜兒的朋友啊，挺好的。”
“您家孫子比陳驕大吧，看著高半個頭呢，長得真好！”
“好什麽呀，整天調皮，拿他沒辦法。前兩天，就陳驕他爸來的那天吧，這小子還偷跑去池塘裏摸魚，被他老頭子狠狠打了一頓呢。”
“陳驕他爸？真的來過呀。”原來陳驕真的沒有瞎說。
“是啊，說是來接陳驕去城裏的。結果被那範婆娘拿著掃把給趕跑了嘛，大家誰沒看到啊！”婦人語調逐漸上揚，看來很為陳剛打抱不平。
範婆娘，說的是誰呀？難道是曾靜媽媽？
“您是說曾靜媽媽把自己的女婿給趕走啦？”
“就是呀，這個不懂道理的糊塗人。”
我勉強一笑，幫忙解釋道，“可能是隔輩親，自己帶了這麽久的孫子，眼看要被領走了，心裏舍不得吧。”
“哪裏呀！”婦人忽然放低聲音，湊近我這邊，“還不是她家兒媳婦肚子好幾年沒動靜，她想著把孩子留下來，以後好外孫子變親孫子唄。”
啊，這裏麵還有這一層意思嗎，我有點不確定，覺得肯定是婦人多心了。
“這可不是我瞎編的哦，早幾年就聽見範婆娘跟靜兒在屋裏吵，那時候她就打這個孩子的主意了。讓靜兒再生一個，把這個大的過繼給自己家。”
“是這樣嗎？”
“那肯定呀，要不是那時候靜兒拿了一筆錢，給他弟弟兩口子在鎮上付首付，買了一套商品房，那還能這麽消停嗎。”
“給弟弟買房？那房子剩下的錢誰出的呢？”
“靜兒呀，那還能有誰。”
對了，我記起來啦，曾靜寄給我的文件裏，好像真的有一張房地產廣告單，當時沒細看，難道那就是曾靜買給弟弟的那套房子。
“那曾靜弟弟沒有工作嗎？”
“有什麽工作呀，原先是給人家開挖機的，後來又鼓搗什麽小超市，也賠錢了，現在天天就往鎮上的網吧跑，說是打電腦也能掙錢？你說那是掙的什麽錢？我反正是不懂。”
額，我一時語塞。
“放假。”小男孩雖然對我還不太熟悉，但依舊耐心回答我的問題。
哦，蘇林最近加班，總是往公司跑，搞得我都不記得哪一天才是休息日了。
“那你喜不喜歡上學呢。”
“嗯。”他乖乖點頭，繼而指著我的肚子喊了一聲，“弟弟！”
“不對哦，這裏麵是妹妹，小女生。”
“弟弟！”他又喊了一句，語氣比之前更加堅定。
好吧，果然讓小孩子猜孕婦肚子裏是男是女，他們都是瞎蒙的。
“弟弟把媽媽帶走了。”他弱弱說了一句，馬上低下頭，強忍著不讓人看見他的眼淚，隻有瘦弱的雙肩在微微顫動。
我的心上瞬間炸開了一道裂縫，碎石陸續滑落，摔得劈裏啪啦響，震得人發懵。
我拉過他，彎腰摟住，背很酸也盡力支撐，“你是不是想媽媽和弟弟了？”
“嗯，他們去的地方遠嗎？”男孩聲音發啞。
“不遠，你長大就知道了。”
“那你和肚子裏的弟弟，很快也會去嗎？”
“我，我們暫時不去。”
“咕—咕咕—”男孩肚子叫了起來。
“你是不是餓了？我這裏有手工小餅幹，你要吃嗎。”我從背包裏抓出四五袋餅幹。
小男孩伸手拿了兩袋，就不肯多拿了。
“還有呢，全部給你好不好。”
男孩推了推我的手，“你也吃，弟弟也吃。”
“好，我們一起吃！”我收回剩下的餅幹，“你自己能打開包裝袋嗎？(⊙o⊙)哇～這麽厲害呀，你真棒！”
小孩子得到了表揚，更開心了，整個人都放鬆下來。“我能一口氣吃兩個餅幹哦。”
“額，真的嗎？誒，你慢點，別全部塞進嘴裏呀，小心噎著了。”
還好他動作快，餅幹在他嘴裏也就嚼了三兩下，就一整個給吞下去了。
“小心哦，不可以吃這麽快，老師有沒有說過，這樣吃東西很危險，大家不能學啊。”
他聽見了，視若無睹，還傻兮兮地嗬嗬直樂，感覺像是成功嚇到我了，自己十分得意。
我無奈摸摸他的頭。
“陳驕，阿姨問你一個小問題，行嗎？”
“你爸爸呢？”我小心問道。
雖然知道那個渣男靠不住，但是不曉得這個爸爸在孩子心裏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形象。
“嗯…爸爸來接我，被奶奶趕走啦，爸爸就不來了。”
陳剛來過，還被趕走了？這又是什麽情況呀？
“那你告訴阿姨，爸爸來看你，是什麽時候的事呀？”
“明天，下午。”孩子回憶道。
明天？
哎，小孩子估計還搞不清楚時間順序吧。到時候去問問曾靜媽媽。
“陳驕！挖紅薯去哦，快點快點！”一個身穿灰色罩衣，個頭看起來大一些的男孩，跑過來喊陳驕去玩。
陳驕聞聲飛奔而去。
我回頭看到曾靜媽媽還在跟蘇林說著話，擔心陳驕的安危，連忙也跟了過去。
還好，他倆跑得不算遠，也就是與陳驕家隔了五六戶人家，屋後的一塊紅薯地裏。
他倆兒一個拿小鏟子挖土，一個直接上手刨土，趴在地上後背一動一動地，跟兩隻小地鼠一樣。
隻是大人們就要頭疼了，才穿的幹淨衣服，出趟門，回家又要換一套了。
我剛站了沒兩分鍾，一個老婦人從後屋裏走了出來，手上還拎著一個矮小的帶靠背的木頭椅子。
“這是哪裏來的‘大肚子’呀？快來坐會兒吧。”
“謝謝，真是麻煩您了。”我一看，忙迎了上去，接過椅子，調整好位置，慢慢坐下。
婦人撥弄了幾下道旁的幹柴，直接坐在那上麵，動作利落一如平常。
“你是哪裏來的呀？沒見過曾家有這麽個親戚啊。肚子還挺大的，看著像是個男的，有幾個月啦？”
老人家一連串的問題，整得我一時不知從哪個回答起。隻記住了最後的那一個問題。
“快要七個月了。”
“嗯，挺好，你們城裏人真會懷哦，隻胖孩子，都不胖大人的，你看你多瘦呀。跟個小丫頭似的，從後麵看，哪能看出來是個‘大肚子’呀。”
這大概是每個人的體質原因吧，不懂怎麽解釋，我隻能配合地笑了笑。
“你跟曾家什麽關係呀？”婦人的話頭還是繞回到了原點。
“我就是曾靜的朋友，過來看看孩子。”
“哦，我就說她家的親戚我都見過，怎麽就沒見過你呢。原來是靜兒的朋友啊，挺好的。”
“您家孫子比陳驕大吧，看著高半個頭呢，長得真好！”
“好什麽呀，整天調皮，拿他沒辦法。前兩天，就陳驕他爸來的那天吧，這小子還偷跑去池塘裏摸魚，被他老頭子狠狠打了一頓呢。”
“陳驕他爸？真的來過呀。”原來陳驕真的沒有瞎說。
“是啊，說是來接陳驕去城裏的。結果被那範婆娘拿著掃把給趕跑了嘛，大家誰沒看到啊！”婦人語調逐漸上揚，看來很為陳剛打抱不平。
範婆娘，說的是誰呀？難道是曾靜媽媽？
“您是說曾靜媽媽把自己的女婿給趕走啦？”
“就是呀，這個不懂道理的糊塗人。”
我勉強一笑，幫忙解釋道，“可能是隔輩親，自己帶了這麽久的孫子，眼看要被領走了，心裏舍不得吧。”
“哪裏呀！”婦人忽然放低聲音，湊近我這邊，“還不是她家兒媳婦肚子好幾年沒動靜，她想著把孩子留下來，以後好外孫子變親孫子唄。”
啊，這裏麵還有這一層意思嗎，我有點不確定，覺得肯定是婦人多心了。
“這可不是我瞎編的哦，早幾年就聽見範婆娘跟靜兒在屋裏吵，那時候她就打這個孩子的主意了。讓靜兒再生一個，把這個大的過繼給自己家。”
“是這樣嗎？”
“那肯定呀，要不是那時候靜兒拿了一筆錢，給他弟弟兩口子在鎮上付首付，買了一套商品房，那還能這麽消停嗎。”
“給弟弟買房？那房子剩下的錢誰出的呢？”
“靜兒呀，那還能有誰。”
對了，我記起來啦，曾靜寄給我的文件裏，好像真的有一張房地產廣告單，當時沒細看，難道那就是曾靜買給弟弟的那套房子。
“那曾靜弟弟沒有工作嗎？”
“有什麽工作呀，原先是給人家開挖機的，後來又鼓搗什麽小超市，也賠錢了，現在天天就往鎮上的網吧跑，說是打電腦也能掙錢？你說那是掙的什麽錢？我反正是不懂。”
額，我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