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憬悠悠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天色大亮。


    他察覺自己身體一陣發軟,但想到天色,直接坐了起來。


    弱柳一直守在外麵,聽見裏麵出現聲音,掀起床帳快步走了進去。


    蘇憬按著自己脖子,一臉責怪道:“弱柳,什麽時辰了?你怎麽不叫醒本宮?”


    每日妃嬪需要中宮見禮,他實在是不想因他熟睡讓眾妃嬪久等。


    弱柳聞言臉上帶著笑意,解釋道:“娘娘,陛下上朝前吩咐過了,說讓您安穩睡,叫奴婢告知後宮嬪妃,今日不用請安。”


    蘇憬聽完她的解釋,緩緩鬆了口氣,臉上的急色也漸漸緩和下來。


    乾坤殿。


    周堯一臉無語的聽著這些大臣無營養的吵架。


    突然王煥從人群中站出來道:“陛下,臣已經找到武安侯世子妾室,妄圖毒殺主母的證據!”


    周堯抬了抬眸,倒是比她想象中的快了不少,她沉沉嗯了一聲:“呈上來!”


    張懷德原本在一旁閉目養神,聽見這句話,急忙走下去,將證據遞給她。


    周堯看了幾頁,眼神冷了下來,聲音帶著怒意:“好一個武安侯府!”


    眉宇間透露戾氣,將東西遞給張懷德:“給眾愛卿瞧一瞧,偌大的武安侯府裏藏著這麽多醃臢的東西!”


    靜待眾大臣看完,幾個“攪屎棍”,直接義憤填膺起來。


    吏部尚書首當其衝:“陛下!盧氏乃清流世家,盧氏嫡女,其父親,家翁早早逝世,武安侯府便讓其嫡女遭受如此不公,萬望陛下替其做主!”


    “臣附議!”


    “臣等附議!”


    緊接著聲音此起彼伏響徹整個乾坤殿,甚至連諸多武將也站出來附和。


    周堯待聲音低下去,厲聲道:“傳朕旨意,武安侯府,褫奪世襲,收回誥命。命齊舒安與盧氏之女,盧晚晴和離!”


    此言一出,眾大臣直呼:“陛下英明!”


    周堯旨意下達的時候,武安侯府內妾室還在爭風吃醋。


    張懷德捧著聖旨等待,老侯爺因為戰場上受過不少傷,這些年一直在莊子上養病,但聽說有聖旨,也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齊舒安派小廝暗地裏給他遞了銀子,但是張懷德哪裏敢收啊。


    如今誰還敢沾染上這個侯府。


    等一群人到齊的時候,張懷德將拂塵遞給一旁的小椰子,展開聖旨宣讀。


    每一個字他們都認識,聽著聽著心裏涼起來了。


    “這不可能,會不會是假的!”侯爺夫人一臉不可置信!


    盧晚晴溢於言表的開心,接過聖旨,明目張膽的讓侍女給兩位公公給一些辛苦費。


    張懷德笑著收下道:“盧姑娘,恭喜了,重獲自由。”


    盧晚晴高興的行禮回道:“借公公的吉言。”


    張懷德笑著,正準備說什麽 就被侯府的老夫人打斷:“公公!是不是錯了啊!我孫兒怎麽可能!”


    她深知這道聖旨下達的意思,若是侯爺還在,這便是侯府,若是侯爺死去了,他們這些人什麽也不是。


    武安侯齊言氣的半天說不一句話,他不知道自己在莊子上養病,侯府突然就這樣了!


    其實他哪裏知道 怎會有人敢將這種事告訴他,上下都瞞的死死,如今隻有他和侯府夫人毫不知情,在座的各位多少都清楚。


    張懷德扯了扯嘴角,也不在看他們,路過侯爺的時候頓了一下說:“侯爺,陛下讓咱家給您帶句話,兒孫自有兒孫福,望您保重身體。”


    齊言愣著神,揚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是。”


    緊接著,張懷德也不再管其他的,正準備邁步往外走去。


    遠處小跑著一個女子,鬢角頭發散落一縷,手裏還牽著一個孩子,往他們這邊跑來。


    女子長的甚是貌美,但瞧著頗有狐媚之相,舉手投足間全然沒有高門貴族的優雅從容。


    噗通!


    她直接跪下嚷嚷:“安哥哥,這是怎麽回事?”


    隨著她的話落,淚水好似不要錢的掉,而那個孩子卻抿著唇,小手攥的緊緊的,眼裏流露出對女子的鄙夷。


    張懷德暗自腹誹,這武安侯府啊,隻待侯爺逝世,往日榮光恐怕不再,兒子寵妾滅妻,孫子鄙夷親生母親。


    用陛下的話來說,有點東西。


    小椰子一臉好奇的湊過來道:“師父,這莫不是那個藏著的孩子。”


    他話音剛落,那妾室直接哭天喊地:“天爺啊,以後可怎麽活啊,我的兒啊……”


    小椰子眨了眨眼看著這一幕,他算是明白,為什麽武安侯府能成如今這模樣了。


    一哭二鬧三上吊,喏,典型在這裏。


    張懷德輕笑一聲,拍了拍他的頭:“別瞧了,咱們該回去複命了!”


    小椰子一臉興致盎然,頭還朝裏麵側著,顯然不想錯過這場大戲。


    走出武安侯府,小椰子望著牌匾,凝視了幾瞬,抖了抖衣服:“師父,您在宮門口等我一下,我替梅梢姑娘辦點事去。”


    張懷德自然沒有意見,也是見怪不怪了,他們哪次出宮都幫梅梢姑娘帶點吃食或者書,索性也不難,他們也樂意之至。


    小椰子快步消失在人群之中,張懷德望著牌匾歎了一聲,老侯爺用性命得到的殊榮,不想就敗在了兒孫上麵。


    他唏噓一聲,轉身踏上一旁的馬車 :“去宮門口。”


    周堯下了朝,哪個宮都沒有去,而是端坐在乾清殿處理政務。


    頌菊端著東西走進來,輕聲道:“陛下,盧姑娘已經由我們的人送往孟國。”


    周堯頭也不抬的輕嗯了一聲,抬手沾了沾墨道:“隨時注意其他三國的的動向,此次青山書院建立,他們應該會有所動作。”


    頌菊立在旁邊替她研墨道:“奴婢明白。”


    周堯合上奏折,又抽了一本道:“張懷德回來了嗎?”


    “回陛下,張公公還沒有。”


    她有些失望的嗯了一聲。


    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是能吃一吃後續的瓜也不錯啊。


    她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讓幽蘭進來。”


    頌菊放下墨塊,行禮走了出來。


    她們這四個丫頭,表麵是她的貼身婢女,實際暗地裏每個人都管著一個方麵。


    幽蘭很快走進來行禮。


    她見周堯沒動,也不急切,靜待她將手裏的折子批完。


    這是陛下的一個小習慣。


    果然,她將折子寫完,隨手放在一邊道:“農業那邊進展如何?”


    幽蘭回道:“奴婢已經尋到十幾位種稻厲害的老人,他們正集結在一處,準備試種。”


    周堯抬手拿過折子,聽見她這話,心裏也高興起來。


    “甚好,隻管叫他們大膽試驗,不要怕出錯,該賞的賞,若是能搗鼓出來,朕給他們加官進爵!”


    幽蘭抬起頭,臉上也帶著喜色:“陛下,此次棉花產量比往年多了一倍,奴婢相信,稻穀自然也可以!”


    她淡笑一聲,拿起筆道:“嗯,你出去告訴竹枝,如今你的棉花產量上來了,她那邊的工藝可不能落後太多。”


    “是,奴婢告退。”


    周堯支起下巴,若有所思的盯著桌麵,良久歎了口氣。


    在這個王朝實現這些,路確實行走的艱難,但是她不懼艱辛,既然自己意外胎穿在這裏,投身在皇家,為國為民這是她與生俱來的責任。


    父皇沒有實現的統一,她來實現!


    她吐出一口濁氣,素手執筆,擼起袖子,她和這堆奏折拚了!


    她處理到一半的時候,張懷德回來了。


    “奴婢叩見陛下。”


    周堯鬆弛了一下神情,擱下筆,端起一旁的茶問道:“怎麽?武安侯府鬧起來了?”


    這個瓜的後續可是讓她心癢難耐。


    張懷德哂笑了一聲,躬身答道:“哪能啊,他們怎麽敢藐視皇威,不過奴婢確實見到了那位妾室。”


    周堯聽見張懷德將所見所聞說出來,輕笑一聲:“這武安侯著實有點冤枉。”


    合著全家瞞著他們兩口子唄。


    如果是她是武安侯,非得氣死不可,自己辛辛苦苦用命打下的基業,結果倒好,不知不覺全作沒了。


    張懷德也笑了笑:“奴婢卻覺得武安侯府不知感恩,陛下隻是褫奪世襲罔替,侯爺的爵位卻並沒有丟掉,已經是陛下念及侯爺當年的軍功。”


    周堯示意他退下,良久嘖了一聲。


    要不然看在老侯爺的麵子上,恐怕這件事鬧的更難看。


    她抽起折子展開,洋洋灑灑寫下幾個大字:朕已閱。


    這幾個全是抨擊武安侯府的,如今塵埃落定,也沒有必要再落井下石。


    盧晚晴這件事,若是放在古代言情小說裏麵,高低得混成小說女主的角色啊,不知道她命中那個男主,什麽時候出現呢。


    就在周堯不知道的情況下,京都的那些說書人早已將這個故事改編,生意火爆的不得了。


    屋內香氣嫋嫋,周堯起身將窗戶打開半扇,夜風帶著寒意,將她吹清醒不少。


    張懷德弓腰領著一個大太監走進來:“陛下,敬事閣的人來了”


    周堯立在窗前紋絲不動,兩個大太監直接跪在她不遠處。


    初春的夜風仍然凜冽,她抬手將窗戶關上,走過去,瞥了眼一眼,卻沒有動作。


    李公公心裏打鼓,陛下這是什麽意思?敬事閣主要負責的就是行房之間的事,難道陛下今夜不想讓人侍寢嗎?


    張懷德連忙給他使了一個眼神,急忙跟上去。


    梅梢急切叫住他:“張公公,夜裏寒冷,陛下這麽出去,恐得風寒啊!”


    張懷德連忙示意小椰子接過披風,自己追了上去。


    周堯披著披風,漫無目的的走,身後不近不遠的跟著一群人。


    她突然聞到了一股清香,踏步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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