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秋雨如絲,枯黃的落葉被雨水打濕,水珠滴落,宛如一幅水墨畫,彌漫著秋日的寂寥。


    藍啟熙換上幹淨的衣衫,低頭摸著布料,與孟國的織法極為不同,更加柔和舒適:“這是什麽布料?”


    想來應該是很名貴吧?


    尚歸舟上下打量了一番,滿意的替他理了理衣袖:“這是大晟蜀州上貢的蜀錦。”


    藍啟熙低聲道:“原來這就是蜀錦啊,傳言一寸一金?這也太昂貴了。”


    他思索自己進宮,孟國皇室給他不少好料子,到時候贈送幾匹與舒夫侍吧。


    尚歸舟不知道他所想:“雖說確實昂貴,但是安側君穿著確實俊逸。”


    尚歸舟將他腰間的玉佩掛好繼續說:“你不必擔憂這布匹昂貴,陛下賞了臣侍兩匹呢。”


    藍啟熙聞言,局促的摩挲著拇指,輕輕嗯了一聲道:“陛下她,這般好嗎?”


    一旁正準備翻頁的顧泊舟,聽見這番話,輕笑側頭道:“安側君,走出來,讓本宮瞧一瞧?”


    藍啟熙眉梢微挑,提著衣擺走出來,他與尚歸舟身量相差不大,穿著合身。


    顧泊舟將書翻蓋上,上下打量了一下:“確實如歸舟所言,俊逸。”


    尚歸舟坐下道:“您呀,安側君本就含蓄,等會都不敢說話了。”


    顧泊舟支起頭道:“宋夫侍(宋才人)怎的還沒有來?”


    他話音剛落,門口就出現一道清亮的嗓音:“淑君竟然這般記掛臣侍,當真讓人感動。”


    顧泊舟聞言忍不住笑出來:“幾天不見,未照慣會陰陽怪氣了。”


    宋未照走進來,一一行禮道:“安側君也在啊。”


    他頓了一下看向顧泊舟,嘖嘖道:“我說呢,淑君您方才遣人說什麽三缺一,原來是邀請了安側君。”


    顧泊舟拍了拍手,起身道:“既然來齊了,便打幾圈,聯絡感情。”


    藍啟熙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們:“臣侍怎的聽不懂?”


    什麽打幾圈?莫非大晟後宮喜歡打人?


    宋未照笑著拉過他解釋:“打麻將,安側君可會?”


    藍啟熙腦子裏瘋狂搜索打麻將的字詞,卻沒有絲毫印象:“何為打麻將?”


    眾人:“你不會?”


    藍啟熙一臉懵懂的看著他們,隨後搖了搖頭:“不知。”


    宋未照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沒事,打一打就會了!”


    藍啟熙猶豫道:“我,要不還是不要掃興了……”


    眾人:“不行!”


    三缺一是多麽痛的領悟!況且新手更好了!


    幾人將藍啟熙壓在桌子上講規則,好在他也不是蠢笨的,很快便領悟。


    翠山捧著木盒子放在桌子上,尚歸舟將麻將盡數取出來道:“翠山,將準備的奶茶取出來。”


    自從經過陛下的指導,他自主發明了不少口味。


    晌午。


    周堯處理完政務來到木蘭宮的時候,外麵靜悄悄的,翠山似是有話想說,又憋了回去。


    周堯走進來就聽見嘩啦啦的聲音,四人臉上或多或少貼著紙條,其中藍啟熙貼的最多。


    “喲,愛妃們擱這搓麻將呢?”


    嘖嘖,這麽和諧!


    整得跟聯誼會似的。


    眾人連忙站起來:“臣侍參見陛下。”


    周堯笑著道:“都起來吧。”


    她目光落在藍啟熙的麵前,忍不住調笑一聲:“安側君的麻將堆放的跟小山似的,一碼歸一碼。”


    藍啟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聲音囁嚅:“讓陛下見笑了。”


    周堯拿起翠山捧上來的奶茶,用竹筒裝著,裏麵貼心插著一根麥秸。


    她瞧著他們打牌忍不住心癢癢~


    完蛋,手癢了,好久沒搓了。


    她靈光一閃,吸了一口奶茶,打趣道:“三個老手欺負朕的安側君。”


    她說著拍了拍安側君,將他抱著道:“朕來幫你殺一殺他們幾個的銳氣!”


    尚歸舟忍不住一笑:“陛下,您技術那般好,臣侍哪能打的贏您。”


    周堯捏了捏藍啟熙的腰,微抬下巴望著尚歸舟道:“你覺得朕那方麵不錯,朕認可,牌技嘛,純靠運氣。”


    在座的幾個聞言秒懂,羞澀一笑,臉上都忍不住泛紅。


    陛下這也太敢說了……


    藍啟熙未通人事,疑惑的開口:“陛下,哪方麵?”


    周堯摸了一張牌,親了他一口道:“愛妃晚上想試一試嗎?”


    藍啟熙頓時瞪大雙眼,明白方才什麽意思,十分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顱。


    周堯瞧見他的反應,忍不住哈哈大笑:“未照,該你摸牌了。”


    宋未照臉上紅潤未退下去,連忙摸牌:“九萬。”


    轉了兩圈,顧泊舟聞言一笑:“碰!”


    周堯揭牌粲然一笑道:“上碰下自摸!”


    “哇,陛下手氣真好。”


    藍啟熙一臉崇拜的看向她:“陛下,您也太厲害了呀。”


    他自覺的去碼牌,碼完疑惑道:“陛下玩這個有什麽技巧嗎?”


    比推牌九更有意思啊。


    周堯將牌搬好道:“你看,要學會,打熟不打生,病牌不出門,二條。”


    “缺搭留熟張,缺對留生張。”


    藍啟熙瞧著一圈一圈的打下去,若有所思的思考著,沉默良久道:“陛下,臣侍明白了!”


    周堯抬手寵溺地揉了揉他的頭:“真聰明。”


    自從周堯接替藍啟熙之後,其他三家鮮少胡牌。


    周堯嘖嘖了一聲,這就是帝王的氣運嗎?跟前世搓麻將完全是兩種體驗!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周堯才作罷:“今日便打在這裏吧。”


    顧泊舟聞言輕哼了一聲:“陛下慣會欺負我們。”


    雖是輕哼,聽在周堯的耳邊是撒嬌的意味。


    周堯舒朗一笑:“都歇一歇吧,已經申時。”(下午三四點)


    幾人將臉上的紙條取下,露出好看的模樣,眉目都帶著笑意。


    尚歸舟問道:“陛下,今日天涼,吃火鍋可好?”


    周堯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側頭看向安側君問道:“啟熙可能吃辣?”


    宋未照幾個跟著她吃尚歸舟小廚房,或多或少都能吃些辣,隻是不知道孟國那邊能不能吃辣。


    藍啟熙點了點頭:“雖然孟國不太能吃辣,但臣侍能吃。”


    自小身處後宮之中,吃不飽穿不暖,寒冬便是靠辣椒度過一個又一個冬天。


    周堯輕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道:“這是蜀州進貢的料子,做成衣裳確實好看。”


    她頓了一下又說:“此次三國來使,也帶了不少錦緞,你們幾個都去挑上兩匹,做成衣袍也是不錯。”


    “謝陛下賞賜!”


    周堯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兀自躺在軟榻上問道:“今早上,蕭侍君(蕭昭儀)與令夫侍(令才人)是發生了何事?”


    顧泊舟坐在一旁替她按著腰道:“也是一件小事,薛小侍不知道怎的衝撞了蕭侍君,蕭侍君便罰他跪在甬道,令夫侍勸說了一句,哪知陸侍從(陸寶林)路過拉偏架,蕭侍君便罰兩個人跪在甬道。”


    他力度恰到繼續說:“臣侍路過的時候,已經讓他們起來,但也是跪了一兩個時辰,又遣了太醫過去。”


    周堯眸光深邃,沉默良久道:“可知道是因為什麽衝撞?”


    “蕭侍君今日穿的是新做的衣裳,因為下雨的緣故,薛小侍腳下一滑,將汙水濺到衣服上。”


    周堯嗯了一聲,微閉著眼養神。


    思緒卻想到落水的那位薛小侍,一雙丹鳳眼裏藏著驚恐和委屈,如同一頭受驚小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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