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堯提著筆,將手裏的奏折丟在宋岩麵前,沒好氣道:“這雲國皇帝楚垚,你怎麽看?”


    宋岩頓下翻頁的動作,似是沉思,緩緩道:“頗有帝王之資,但生不逢時。”


    他躬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似是品味一番,繼續說:“雲國貴族根深蒂固,與大晟的世家頗相似,但究其根本卻不同,雲國的貴族把持著朝中重要官職,雲國先皇留下的局麵實在是如同乞兒衣袍,全是布丁,大晟雖說世家大族強盛,但全仰仗於陛下心思。”


    他提起茶壺續了一杯茶,又說:“陛下為太女之時便對先皇上奏,先皇那一輩的老臣經由先皇處理的差不多,陛下登基以來,力重革新。世家力量早已削弱。”


    周堯很輕淺的一笑,端起茶杯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方才畫本子之中的第一個故事,雖說是一個愛情故事,但頗有啟思,世家大族能左右皇帝的決定,本就是皇權的不集中。”


    宋岩聞言,抬了抬眸看向她,端起茶又飲了一口,不答反問:“這是民間的粗茶?沒想到與名貴茶比,別有一番風味。”


    周堯淺淡一笑,抬手把玩著茶杯,晃悠著茶杯之中的茶水,眼神卻漸漸淩厲:“確實更加厚重,可惜終究上不了台麵。”


    她微微一頓,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做茶需要數道工序。”


    宋岩聽著她話中深意,順著她的話,意味深長道:“第一道便是采青,鮮葉品質的好壞關於成茶的品質。”


    周堯似是不經意間的說:“要說諸多工序,似乎毛茶挑選更重要,若是好茶之中,多了一些粗枝老葉,整個茶的口感都會被敗壞。”


    宋岩聽懂她話裏有話,續上茶水,聲音不輕不重:“既如此,需要將這些粗枝老葉剔除,獨留優茶。”


    雲國皇帝備受貴族控製,大晟雖不棘手,但是遺留下來的枯枝老葉太多,是時候篩選出去。


    周堯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將桌子上的兩本奏折遞給他道:“你且瞧一瞧。”


    說著自己又提起筆繼續批閱奏章。


    宋岩緩緩展開奏折,眉梢帶著喜色:“竟然是南水北調一事得到進展,雖然仍然有不少糧食減產,但是這個結果是大晟往年來,大旱減產最少的一次。”


    周堯低垂著頭輕聲道:“怕是要前往調糧救災。”


    各州雖然都有糧食儲備,但是此次嘉州大旱,林州波及,周邊幾個州縣糧食也都不多,今年湘州一帶的糧食壓力便大起來。


    宋岩展開另一份奏章,眉頭一皺:“今年濁河雖然沒有決堤,但若是汛期來臨,不太好說。”


    周堯蘸墨,好奇道:“此次修堤你可有什麽見解?”


    宋岩神色一斂,正色道:“自從您那日在乾清殿,與臣商議修大運河一事,臣便私下了解過水利一事。若是按照曆年修堤,應是飲鴆止渴。”


    宋岩將椅子拉近,拿起一隻毛筆,又抽出一張草紙,在紙上落筆。


    兩人頓時投入在草紙之上的水利圖上,你來我往的討論起來。


    晌午,玄一從窗戶之中掠進來,手裏還提著飯菜。


    周堯側了側頭,繼續低頭道:“濁河的兩岸可以修建水閘,壩,涵洞,這樣便可控製濁河水的流速,另外,需要疏浚河道和開鑿引河,這般能讓濁河水流通暢,不至於淤泥沉積。”


    宋岩握著筆,蘸墨繼續在紙上寫畫:“大晟每年都會將濁河的大堤加固。”


    周堯扶著額頭,思索片刻,終於想起前世的一些事來。


    她提筆在濁河中上遊的幾個關鍵地方道:“在這些地方控製濁河水之中的泥沙量。”


    宋岩瞧著她標記的幾個地方,沉思道:“臣大概能明白陛下所想,是想修建大壩,將這段濁河水的泥沙量沉積下來,下遊便會少許多。”


    周堯欣賞的看向他:“正是這個道理。另外在民間尋找水利方麵的能人幹將,爭取緩解濁河一事。”


    “是。”


    幾人簡單的吃過午膳,玄一找了幾輛馬車前往嘉州。


    周堯坐在馬車內,麵前仍舊是未批閱完的奏章,方才全顧著討論濁河一事,奏折還沒有看完。


    宋岩自從一上車,姿態優雅的坐在馬車上,修長的手指捧著一本書。


    任是誰瞧見這一幕,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然而極為反差的是,那不是什麽科舉所用書籍,反而是一本畫本子。


    周堯暗自瞪了兩眼,低著頭繼續批閱奏章。


    “陛下,這第五個故事當真是跌宕起伏。”


    周堯:……她還沒有看到第五個故事!


    她洋洋灑灑都落筆,聲音卻暗藏無語:“你不必說與我聽。”


    聽多了都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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