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陽光撒在大地,暖意悄然從窗口溜了進來。


    周堯躺在床上,胡亂扯過被子,又睡眼朦朧的閉上眼。


    身側的被褥突然一軟,一個人影慢慢傾身靠近她,那人聲音清澈:“您該起了。”


    周堯摟過被子側躺,悶聲悶氣的說:“宋岩,別逼我在這快樂的時候踹你。”


    說著不滿地在被子裏踹了他一腳。


    宋岩瞧見她動作,笑著坐起來,戳了戳她道:“謝岑不是今日領您去謝氏看一看嗎?”


    周堯聞言恍然睜開眼,翻身坐起來看向他:“誒,大早上的,別吵……沒睡好……”


    說著又閉上眼往他懷裏一趴,靜默片刻,嘀咕道:“謝岑……這個人徹底拿下,倒是需要費些心思。”


    宋岩聞言戳了戳她的後背,不滿的開口:“臣還在床上呢,這般在臣麵前討論拿下另一個男人嗎?”


    周堯趴著一動不動,哎了一聲:“咱宋大人心胸寬廣的跟那大海似的,還計較這些不成……前些日子,還上趕著選皇子呢!”


    宋岩一臉無可奈何,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無奈道:“臣確實選五皇子,那不是對您最有益……這謝岑……臣又沒有讓您選……”


    噗!


    周堯笑的顫抖了一下:“宋大人,這怎麽一股醋味呢?嗯哼?”


    “臣……”


    周堯撐起來,捧起他的臉,在他額頭親了一口道:“臣什麽……宋大人,你這般,甚是可愛!”


    說著扯了扯他的俊臉,忍不住又在臉上親了一口,一字一頓的說:“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小樣兒~


    她手指下滑,落在他的唇邊,認真的說:“我之愛,為國,為民,為天下,情愛所占不多,但你獨占最多。知我意,感君憐。”


    說著鬆開手,逃似的掀開被子下床。


    宋岩真的是天才,不過幾次,觸類旁通,床上那一套越來越出息。


    宋岩有一瞬間失神,怔怔坐在床上,半晌才反應過來,唇角微勾,也掀開被子起身。


    阿堯這是?


    周堯立在外間,低著頭理了理衣衫,瞥見梳洗穿戴好的宋岩走出來,她別過頭直白道:“那啥,我餓了。”


    真餓……


    這嘉州哪裏好吃,好玩,宋岩早就打探的一清二楚。


    宋岩也正色的點頭道:“聽聞嘉州城有一家早點鋪子,味道極好。”


    “行!”


    宋岩抬手將她頭上的簪子扶了扶道:“吃過飯之後,臣送您去謝氏的祖宅。”


    周堯挑了挑眉,一副見鬼的模樣,好奇看向他:“剛剛某人還說什麽來著?”


    宋岩拿起她的手,眉梢帶笑道:“方才?臣不記得。”


    周堯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撇了撇嘴說:“京都的那些小姐咋誇你來著,清風霽月?看來傳聞不實。”


    她哎了一聲,打趣道:“流言誤人呐。”


    明明悶騷的很。


    宋岩對她的打趣恍若未聞,隻是握緊了她的手。


    馬車平穩行駛在青石板上,周堯掀開簾子望了一眼,眼底閃過一絲錯愕。


    不愧是世家大族的謝氏,山頂上竹林密布,佇立著一座閣樓 ,半山腰樓閣遍布。


    她忍不住嘀咕:“謝氏居然修建在一座山上嗎?這麽大手筆?”


    宋岩透過窗看了一眼,淡淡道:“不是,旁邊兩座也是謝氏的。”


    周堯:……


    她是不是要錢要少了!


    這麽富啊!


    宋岩瞧見她的神色,淡淡一笑道:“謝氏早已分家,大房教書育人,而二房則行商,三房走仕。那兩百萬,已經是謝氏大房一半家財。”


    周堯瞥了他一眼,果然從小一起長大的,一點都不好。


    完全沒有秘密!


    宋岩抬手摸了摸鼻子,微微傾身道:“陛下,此次二房與鎮遠侯勾結,朝廷抄家也不過分。”


    您可以有很多錢入國庫。


    周堯正有此意,不光要錢,還要人頭!


    殺雞儆猴。


    到達山底下的時候,宋岩瞥見謝岑的身影,輕聲道:“臣便不下馬車了,謝家人多眼雜。”


    周堯明白他的顧慮,此次她並未是以女帝的身份來謝氏,故而低調。


    她抬手捏了捏他的下巴,轉身下了馬車。


    謝岑瞧見她的身影,快步走進來,朝她拱手行禮。


    周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依舊是素色的衣衫,襯的他確實仿若謫仙。


    再加上住在這山上……更像了。


    她邁步走進去,原以為入目將是亭台樓榭,然而讓她意料之外的居然是農田,田地之上還有不少人掄著鋤頭在挖地。


    周堯走在青石板上,低頭撿了一段遺留的水稻,瞧著上麵飽滿的顆粒,眉梢微挑:“這是農科省的種子?”


    謝岑瞧著她的動作,點了點頭:“正是,農科省的種子比以往的種子好很多,產量高不少。”


    周堯掐了掐顆粒,沒有空殼,淡淡一笑道:“沒想到聞名天下的謝氏,居然會親自耕種。”


    謝岑淡淡一笑,指了一塊地道:“祖父正在地裏拔草。”


    周堯順著手指望去,果真有一個老人身穿粗布在地裏。


    她詫異地看著謝岑這位祖父,這可是幾國聞名的大儒,謝程。


    謝程可謂是桃李滿天下,曾經孟國國君還是皇子之時,拜他為師,他從不談朝政,一心隻讀聖賢書。


    編纂過不少好書,大晟學子怕是人手一本。


    周堯心思一動,徑直往那個方向走去。


    謝岑拱手行禮喊道:“祖父。”


    謝程手裏還抓著一把雜草,聞言抬起頭,衝著他和藹一笑:“是岑兒啊,你今日居然出門了,多出來走走,對身體好。”


    周堯瞧見清謝程的相貌,雖然容貌蒼老,但是依舊可以看得出年輕之時的風華。


    一雙眸子依舊清澈,胡子花白,身姿猶如一株挺拔的鬆樹,身穿粗布 卻叫他穿出幾分清雅之氣。


    謝程將手裏的雜草丟在一旁,再次抬頭,瞧見謝岑旁邊立著的人,下意識眯了眯眼。


    女子容貌如畫,眉毛猶如遠山含黛,眉目之間,卻英氣逼人,尤其那一雙眼眸,幽深如海,暗藏智慧與自信流轉其中,頗有王者之風範。


    他想到什麽,臉色一白 慌亂地低下頭來,撣了撣衣服上灰塵,急忙跪下:“謝程,參見陛下。”


    周堯輕聲道:“謝先生快快請起 ,朕此番微服而來,不必如此大禮。”


    謝程微微抬起頭,起身道:“多謝陛下。”


    周堯直接從一旁的小路走進農田之中 ,將他種的菜看了一遍,忍不住誇讚道:“謝先生,這白菜長勢喜人,冬日的時候,堆在一起,還能吃上新鮮的蔬菜呢。”


    謝程詫異地看向她:“沒想到您對農耕之事如此嫻熟,不過為何堆在一起?”


    周堯尋了一塊幹淨的地方坐下道:“待冬日之後,便可以將這些白菜拔了,讓人挖一個地窖,將這些東西放入地窖之中,不容易壞。”


    她頓了一下又說:“若是移不動,也可以將白菜堆成一個圈,上麵蓋些東西,也能新鮮許久。”


    謝程聞言直接坐在她附近,一臉求知的模樣:“地窖嗎?您可否告知是何樣的?”


    周堯瞧見他眼裏的真誠,便也將自己前世知道的知識告訴於他。


    周堯萬萬沒想到,她可以和聞名天下的大儒,坐在田裏談論一個下午,還是關於種田的話題。


    謝程頗為受教的點了點頭,時而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胡子。


    謝岑全程一言不發的立在一旁 聽著他們相聊甚歡,但心底卻對這個女帝越發好奇。


    究竟是怎樣的人,在朝堂上指點江山,私底下又能坐在田埂上,暢談種田。


    這似乎和曆史上任何一個帝王都不一樣。


    謝程瞧著夕陽西下,意猶未盡地笑了笑:“天色已晚,您別嫌棄,老夫今日親自下廚,給您嚐一嚐這些成熟的菜。”


    周堯也沒推辭,點頭一笑道:“勞煩謝先生。”


    謝程利落的采了一籃子的菜。


    謝岑挑了挑眉,低頭看著手裏提著菜,目光落在前麵兩道相談甚歡的身影,抬手扶額。


    ???他頗有些多餘。


    夕陽的暖光照在周堯的身上,將她影子拉的長長。


    讓她感受到:千層石樹通行路,一帶山田放水聲。


    這謝氏,似乎與她想象中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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