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窗外的雨仍舊淅淅瀝瀝,連帶著空氣之中也帶著濕意。


    周堯醒過來已經是晌午,待梳洗完畢,方辭禮快步走進來,朝著她拱手行禮道:“陛下,今日吉安城內發生了一件大事。”


    她垂眸瞧著麵前的燕窩粥,一邊吃一邊淡淡問:“天子腳下,還能發生什麽大事?”


    方辭禮見她不相信,直接開口道:“陛下,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雨,今日有人發現,雨水都帶著血色,尋跡找去,發現有四個巷子裏的百姓全被被殺,約摸有百多人,皆是一刀斃命。”


    周堯狀似驚訝了一下,皺了皺眉說道:“吉安城居然這般不安全,朕都不敢住了。”


    方辭禮:???這個是重點嗎?


    他歎了口氣,正準備接著說,張懷德快步走進來道:“陛下,吉安城出事了。”


    周堯瞧見他的神色,便知道是同一件事,神色自若地喝著粥,滿意的評價:“這是換廚子了?今日的粥不錯。”


    就是她做的,她能不知道嗎?


    張懷德見她一點都不心急,自己卻心急如焚,急切道:“陛下,吉安城的四個方向都有命案,衙門已經派人搜查殺手,仵作說傷口那是一柄用來削水果的小刀,卻刀刀致命。”


    周堯端起一旁的蓮藕排骨湯,不答反問:“衙門會來搜寧王府嗎?”


    張懷德一怔,隨後搖了搖頭答道:“自是不敢的。”


    誰敢隨便搜這裏啊。


    她低頭抿了一口,緩緩說道:“那擔心什麽?又不是我們做的。如今朕大病未愈,哪裏有時間去搞這些。”


    張懷德一聽有道理,連連點頭:“陛下所言甚是。”


    周國皇宮。


    啪嗒!


    一盞茶盞直接碎在地上,周皇坐在龍座上,怒不可遏地開口:“混賬,什麽人居然敢將朕的暗樁拔去整整四處!”


    四處拔去,如今的吉安城內,他可算是一個睜眼瞎。


    底下的一個黑衣人顯然是暗衛首領,跪著猜測道:“皇上,您說有沒有可能是寧王府那位?”


    容璟緩了口氣,眼底閃過寒芒,思索片刻道:“大概率不會,昨日朕遣人前往寧王府探望,太醫觀其臉色,慘白如紙,乃是重病纏身,那咳得仿佛要斷氣,這是如法偽裝的。”


    黑衣人低著頭回道:“寧王府的口風很緊,我們的人也探不進去,既然不是那位,還有誰呢?”


    容璟也陷入了沉思,良久道:“寧王府那位在香山遇刺,刺客大概率衝她去的,如今翼兒和貴妃都得了不知名的惡病,此番卻是衝我們周國而來。”


    黑衣人神色一凜,試探性開口:“您的意思是,此番而是他國所為,前不久旱災一事也有他國的手筆?”


    容璟抬手按了按太陽穴,眸光犀利而深邃:“寧王府那位不會以身試險,香山那事我們又不曾動手,還有誰想要她的命?如今吉安城還出現這樣的事……”


    未免巧合了些。


    他緩緩起身問道:“可從凶器查出一點什麽?”


    黑衣人想到這個問題,無奈開口:“那是用削水果的刀直接插入心肺,不是他國暗衛殺人的手法。”


    容璟頓下腳步,疑惑地凝視著他:“水果刀?下手如此幹淨利落,倒是讓我們無從查起。”


    黑衣人低著頭答道:“皇上,無從查起反而坐實了他國訓練有素的刺客所為。”


    總不能一個普通人,拿刀捅了他們一百多個訓練有素的暗衛吧?


    容璟踱步,良久開口:“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你且順著蹤跡去尋。”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詢問道:“皇上,臣想去寧王府探一探口風。”


    容璟聞言默了一下,略有深意道:“這是在周國,不是大晟。”


    “臣明白!”


    寧王府。


    周堯躺在軟榻上,身上蓋著一層薄被,側頭聆聽著雨水滴落的聲音。


    咳咳咳!


    她良久緩過神道:“雨勢漸小,風波卻要來了。”


    侍女立在她旁邊,不解的開口問:“陛下,您所說的風波是什麽?”


    她但笑不語,隻是瞧著被雨水打濕的海棠花,半晌呢喃道:“海棠不惜胭脂色,獨立蒙蒙細雨中,銀耳,你該熬藥了。”


    然而還不待銀耳熬好藥,張懷德便快步走進來匯報:“陛下,風雨堂的梁大人來了。”


    周堯自顧翻了一頁書,滿不在乎的說:“讓他進來吧。”


    風雨堂乃是周國的暗衛組織,一個刺客組織取這麽一個風雅的名字,當真讓人有點忍俊不禁。


    梁蒿領著兩個暗衛走進來,在不近不遠的距離止步,拱手行禮道:“臣梁蒿驚擾陛下休養,實在是歉意,但今日城中發生了一件血案,皇上讓臣盡早查探清楚,這才不得不來此。”


    咳咳咳!


    周堯放下書,目光不輕不重地打量了他一眼,嗓音虛弱道:“來人賜座。”


    銀花搬了一張椅子放下,悄然退在一旁。


    梁蒿撩開衣袍坐下,低頭問道:“不知陛下可曾聽聞此事?”


    他微微抬眸,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她臉上,仿佛要看出一些異樣。


    周堯當了這麽久的上位者,神色不露可是最基本的。


    隻見她拿起書,淡淡睨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問:“梁大人說的可是前段時間,那件三品大員滅門案?此事朕倒是有所耳聞,據說無一生還。”


    梁蒿瞧見她神色不但沒有任何慌張,反而一副任他詢問的坦然姿態。


    他斂下心頭的異樣,緊接著答道:“並非此事,而是昨日深夜發生的事,吉安城中,四處街巷的百姓被人一刀斃命,死了一百一十二人。”


    周堯翻書的手一頓,訝了訝:“這麽多人遇害?朕今日未曾出門,不曾耳聞。”


    她將書丟在一旁,語重心長的說道:“梁大人,這吉安城居然如此不安全,大晟可是從未發生過這種事啊。”


    咳咳咳!


    她緩了一下又說:“哎,你看,朕在吉安城郊被人刺殺,如今城內百姓被刺殺,此事細細想來,倒是給朕一個警醒,回到大晟京都定然要加強城防。”


    梁蒿無言以對,事實確實如此,最近吉安城確實風波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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