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國公的事在國都談論好長一段時間,至於結果,確實如同周堯所預料,將那外室女接進國公府。


    這日,周堯坐在池塘的亭子裏,手裏握著一根釣竿,閉目養神。


    張懷德輕聲輕語:“陛下,國公夫人求見。”


    周堯嘟囔了一句,反應過來,睜開眼道:“誰?”


    “淳國公夫人。”


    周堯坐正身體,慵懶道:“喚她進來吧。”


    國公夫人怎的來求見她?


    按理來說她和國公府鬧得不愉快可太多了,這個國公夫人居然不顧淳國公的臉麵,親自來求見她。


    她歎了一聲:“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周堯抬手端起小桌子上的熱茶,目光落在麵前的荷花叢生的池塘,一瞬間晃了神。


    她想吃尚歸舟做的荷花酥了。


    遠處張懷德領著兩個人走過來,為首的便是她在煙雨樓見過的國公夫人。


    與那日相比,臉色憔悴不少,眉宇間透露著愁緒。


    “臣婦見過晟皇。”


    周堯釣著魚抬了抬手,並沒有看她,直到魚竿有了抖動,她握著魚竿讓魚溜了一會兒,才開始提線問:“夫人可曾釣過魚?”


    國公夫人立在一旁,神色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回稟晟皇,臣婦不曾釣過,垂釣一事在雲國乃是男子所做之事。”


    周堯輕聲笑了一下,不認同道:“哪有什麽男子女子的規矩?世人都說為帝者都是男子,朕乃為女子,不也登上這九五之尊。”


    她將魚解下來,放入桶中,瞧見她緊張的神色,故意岔開話題道:“這一杆不錯,瞧著有三四斤。”


    國公夫人瞧著這一條魚,憂愁的神色也帶上一點喜色:“這條可以做酸菜魚,味道很不錯。”


    周堯坐著掛上蚯蚓,繼續拋竿問道:“夫人很懂膳食?”


    “坐。”


    國公夫人瞧著旁邊的空座,頷首道:“謝陛下。”


    周堯將魚竿搭在樹杈上,拿過蒲扇扇了扇,疑惑看著她手裏提著的東西:“夫人這是提的什麽?”


    國公夫人連忙將手裏的盒子放上來,小心打開道:“陛下,這是臣婦自己做的奶糕。”


    她將碟子取出來,惴惴不安解釋道:“臣婦還未出嫁之時,便最愛做這些,隻是成家之後,便鮮少有機會做。今日特意做了一份給您嚐一嚐。”


    周堯側頭看向奶糕,唇邊難掩笑意道:“瞧著不錯,朕不及夫人心靈手巧。”


    國公夫人知道皇帝都有人專門試吃,拿出木盒裏放著的銀叉子插了一塊,拿著咬了一口,良久緩緩開口:“似乎與兒時味道一樣,遺憾的是,不是當年的心境。”


    周堯抬手拿過一塊送入口中,眸中笑意更甚,語氣放緩道:“奶香濃鬱,不錯,還是第一次吃這般好吃的糕點。”


    國公夫人訝然,轉而欣喜:“陛下若是喜歡,改日臣婦再給您送?”


    周堯側頭看向她,似是不經意問道:“夫人閨名叫什麽?”


    國公夫人聽聞神色一怔,還真的很多年沒有問她叫什麽。


    她回神淡淡一笑:“回陛下,臣婦叫王鳶。”


    “哦?哪個鳶?”


    “紙鳶的鳶。”


    周堯意味深長地說道:“何以紙鳶呢?也可鳶飛戾天。”


    王鳶低著頭沉思,眸中滑過一抹晦澀的情緒,良久抬起頭來:“陛下一言,解惑矣。”


    周堯瞧著她的神色,沉吟一二說:“阿鳶?朕可否這般叫?”


    王鳶眼波微漾,不甚欣喜道:“自然,孩童之時,兄長便喜歡這般喚我。”


    周堯見她放下緊繃的神色,言歸正傳問:“阿鳶,現在可以說一說,為何冒著淳國公生氣也要來見朕?”


    王鳶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垂著頭答道:“是遇到了一些問題,求陛下解惑。”


    “為何要朕解惑?”


    王鳶唇角微微:“國公出這樣的事,陛下應該會有手筆,您其實大可用其他的方式,但是為了點醒我這個愚人,僅僅毀壞國公名譽。”


    周堯瞧見她參透其中隱藏的意思,笑著拿過她做的奶糕道:“朕說的沒錯,阿鳶絕不是紙鳶。”


    她不緊不慢地吃下這塊奶糕:“那為何求見朕?”


    王鳶苦笑一聲:“不怕陛下笑話,其實也隻是碰碰運氣,陛下您作為女子應當能與我感同身受。”


    她頓了一下又說:“大晟發生的事,我在閨中便有關注,陛下您的那些舉措,令人欽佩不已。”


    她提起裙擺,露出一雙小腳,遺憾道:“若是當年,您在雲國,或許這應該是一雙健全的腳,這雙腳,可以走很遠的路。”


    周堯頓下手中的動作,眼底閃過黯淡,微微歎:“是啊,可以踏行千山。”


    王鳶臉龐浮現笑意:“陛下雄韜偉略,日後,天下的女子都可以不用裹。”


    周堯聽見她這隱喻的話,對她越發好奇:“看來阿堯知道朕所求?”


    王鳶眼底閃過狡黠地笑意:“或許知道吧?若是沒有,也會一直期待這一天。”


    周堯開懷一笑,半開玩笑道:“那你這個國公夫人可就做不下去。”


    王鳶搖了搖頭,收起笑意繼續說:“夫人這個稱號,太累贅,其實當晟皇的百姓更不錯。”


    周堯微微挑了挑眉,不答反問:“如今的國公府可不平靜?”


    王鳶提起茶壺給她續上,黑眸閃了閃答道:“是啊,國公和老夫人都想把那兩個孩子記在我名下。”


    周堯聞言怔了一怔:“這莫不是都在逼迫你?”


    咋那麽不要臉呢,她總覺得此事應該不是那般簡單。


    王鳶眉眼閃過一抹倦怠:“所以來求見晟皇。”


    她雖然不知道晟皇能不能幫她,但是總比娘家爹娘的勸慰舒適不少。


    周堯端起茶喝了一口,漫不經心地說:“朕記得你與南宮瑜有一個嫡子?”


    南宮流霞和南宮流雲都是一個姨娘留下來的,但是那個姨娘因病早故,王鳶入府便將兩人養在膝下。


    王鳶見周堯提及那個嫡子,身體微微顫抖,手止不住地攥緊。


    他的孩子,南宮流光。


    隻是,怎麽那麽命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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