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嚴寒,張懷德立在不遠處獨自著急,卻不敢走進去。


    梅梢端著東西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擔憂道:“張總管,陛下這……”


    張懷德歎了一聲,輕聲解釋道:“這段時間,陛下太累。”


    裏麵的事他卻清楚明白。


    佳晨公主乃是陛下同父異母的親姊妹,卻意圖謀反,這些年陛下對公主一直寵愛有加,然而公主卻一直恨著陛下。


    此事還不待陛下緩一緩,自己的兩個親舅舅居然與佳晨妄圖謀反,私底下行拐賣一事……


    方才宋大人帶走的旨意,多半與國公府有關。


    永安宮內殿。


    周堯神色早已斂去,低著頭正批閱著奏章。


    沈清安臉色焦急地侯在門外,他垂著頭不知道在思索什麽,手捏的緊緊的。


    張懷德臉上帶著喜色,躬身走出來:“沈將軍,陛下讓您進去。”


    梅梢瞧見沈清安走進來,眼前一亮:“將軍……”


    沈清安頓住腳步,一臉迷惑地看著她,等待她的下文。


    梅梢端著一碗燕窩粥道:“勞煩將軍將此粥端進去,陛下今日一直未曾進食。”


    沈清安恍然,含笑點頭:“好。”


    梅梢幾人也不是沒有想過送進去,陛下卻一直不想吃。


    沈清安將東西放在桌子上,隨後行禮道:“臣,參見陛下。”


    周堯將麵前的奏折一合,放在一旁道:“你來了啊。”


    她咳了咳,抬手道:“起來,到朕身邊來。”


    沈清安起身回道:“是。”


    周堯抬手按了按發漲的額頭,漫不經心地道:“京中今日應該很熱鬧?”


    沈清安淡淡一笑,他將粥放在她麵前道:“陛下,您先進一些食,臣再與您說一說今日京中的事。”


    周堯輕笑一聲,端起一旁冷透的茶,抿了一口道:“自己搬個凳子過來。”


    沈清安見她並沒有拒絕,笑著搬過一個凳子坐下。


    周堯瞥了一眼燕窩粥,低著頭喝了一口道:“邊境一事你可知?”


    沈清安點了點頭,開門見山道:“臣正是為了此事而來。”


    周堯不緊不慢地吃著粥,絲毫沒有意外。


    她輕歎一聲道:“聽張懷德說你求見,朕便知道你的想法。”


    “隻是未曾預料到,月國會率先出擊騷擾我大晟邊境。”


    她頓下動作,捂著嘴咳了咳:“如此倒是師出有名……”


    沈清安驚訝地站起身來:“陛下!您的掌心有血。”


    周堯微微挑了挑眉,接過他的手帕擦掉道:“朕無礙,太醫說靜養便可。”


    她轉移話題道:“你還未同朕說長京城。”


    沈清安眼神擔憂地看著她,又慢慢坐下道:“陛下您龍體有恙一事,如今長京城皆知,今日您下令斬首國公府二子,引百姓猜測,說什麽的都有,眾說紛紜。”


    周堯支起頭側眸笑了一笑:“是嗎,清安你沒說實話。”


    “肯定有人說朕,連自己的的親舅舅都殺……”


    沈清安被她說穿,低聲道:“確實有,但是更多的是說您大公無私。”


    周堯掩袖打了一個哈欠,滿不在乎道:“隻盼望拐賣一事,能杜絕。”


    沈清安瞧見她眉目帶著倦意,起身道:“臣扶您去休息?”


    周堯扶著他的手,嗯了一聲:“今晚在朕這裏歇下。”


    沈清安扶著她回道:“好。”


    他蹲著將她鞋襪脫掉道:“您的足冰涼,臣讓她們弄些熱水來。”


    周堯淡淡點頭,拿過一旁未看完的兵書。


    梅梢幾人早就將熱水備著,又往水裏撒著藥粉端進來。


    沈清安試了試水溫,將她的腳慢慢地放進去。


    周堯翻了一頁書,語氣帶著肯定:“清安,這些時日,你應當有研究月國吧?”


    沈清安唇角微微上揚,有些無可奈何道:“什麽都瞞不過您,臣確實研究過。”


    “此次來見您,便是為了月國一事而來。”


    兩人清洗之後,周堯躺在床上疑惑地問道:“月國為何突然騷擾我大晟邊境?”


    沈清安靠著她,分析道:“月國偏僻,土地很少,全國仰仗著一條河,然而今年大旱,臣猜測,興許與糧食有關。”


    周堯靠著他冷笑一聲:“想來裏麵也沒少有佳晨的手筆。”


    沈清安瞧著垂落在身上的青絲,輕輕摸了摸道:“西部那場匪寇,絕非表麵那般簡單。”


    周堯瞧見他食指輕輕絞著自己的頭發,靠著他頭一笑:“以前以為清安隻是武將,倒是忽略了,當年的你,也是文采斐然,這些年也寫過不少好詩。”


    沈清安被她說的耳垂泛紅:“您說笑了,不過識得幾個字,與宋大人相比,相差甚遠。”


    周堯眼底暗藏笑意:“怎的那般沒有信心?宋岩適合官場,你適合馳騁疆場,那手槍使的當真不錯。”


    沈清安被她誇的有些不好意思:“臣的槍,是為了保家衛國,為您鎮守邊疆,不讓外敵踏入大晟領土一步,是帶著殺意的。”


    周堯輕歎一聲,回歸正題道:“清安,此戰你覺得如何?”


    沈清安認真思考答道:“臣覺得,此戰確實該戰……但若是論最好的契機,應當在春日。”


    周堯哦了一聲,頗感興趣問道:“說來聽聽。”


    “月國之所以行搶劫之舉,一半在於佳晨公主的摻和,另一半是本國的國情。”


    “臣的人探聽的消息,月國的國君纏綿病榻多年,如今月國有兩股勢力把持朝政。”


    沈清安見她認真聽著,溫柔地摸著她發間刺眼的白發:“月國國君恐撐不過三月……”


    周堯聽明白他的話:“你是想趁月國內亂?”


    沈清安眸光中絲絲縷縷滿是疼惜,他別過頭輕嗯了一聲:“如今的大晟剛平叛西部匪寇……可留些時間恢複,日後在由西部發兵,劍指月國。”


    周堯思索良久,抬起頭道:“不無道理。”


    沈清安見她強撐著精神,拉過被子輕聲道:“先休息吧。”


    周堯躺下枕著他道:“你父親不日便要抵達長京城。”


    沈清安摟著她,輕輕道:“他應當也會與您談邊疆一事,烏裏草原的事已經部署完畢。”


    周堯閉著眼睛道:“嗯,朕知道。”


    沈清安還在思索月國路線,身側已經傳來輕輕地呼吸聲。


    他垂頭,眼底閃過一絲柔情。


    她實在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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