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拿過旁邊的毛巾擦幹身體,然後將浴袍裹在身上,徑直越過阿昭往外走,一邊麵無表情地吐槽:“那挺悲催的,我以為你平時太受歡迎才變得這麽騷包自大,原來並沒有人喜歡被你吻。”“……”阿昭抽了抽眉毛,強忍著解釋道:“沒有強吻這回事……”——哦,他還真信。阿昭急了:“我說真的!你幹嘛這個表情?!”“你又幹嘛跟我解釋。”阿昭被千裏連續插箭,心髒仿佛在滴血,但是想想他說得好像也有道理哦,他們之間又沒什麽實際性關係。阿昭原本是不在乎的,他一向不覺得交往過的人多、經驗豐富有什麽可詬病,可是被千裏當成那種人……他有點鬱悶。“對了,之前你在等我?找我有什麽事?”其實剛進家門的時候千裏就看出來了,阿昭是在等自己回來,後來被打斷了,他沒能說得出來。“……”這麽一說好像確實有事要說,是什麽來著?阿昭想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噢!是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他繞到桌子對麵,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張紙,放到桌子上,修長的手指壓著那張紙輕輕推到千裏麵前:“把這個簽一下。”千裏麵無表情地掃了那張紙一眼,微微眯起眼睛:“戀愛合同?”“沒錯!就是合同!”阿昭抱著手臂微微抬高下巴看向千裏:“我想了半天,既然你這麽喜歡用書麵方式解決問題,我們就用你那套,在我假扮你的交往對象期間,我們必須按照合同做事,以免再出現意外情況。”他可不想再出現今天這樣的狀況,被放了鴿子還得配合他表演,一次兩次行,再來幾次……他可能會控製不住自己做出點傷天害理的事情。千裏點點頭:“這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阿昭微微歪過頭,腦後的長頭發掉下來一縷掛在肩膀上,他勾唇笑道:“別說這麽難聽,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保險起見,如果你不是個那麽善變的人,我也不會這樣斤斤計較。”千裏聽出阿昭語氣中的埋怨,他很想跟他解釋自己並非自願去相今天的親,但是轉念一想——跟他解釋什麽呢,說出來他也沒辦法幫自己解決。千裏把桌上的合同拿起來仔細看,沒想到上麵隻寫著孤零零的三條。1.不許放鴿子。2.假扮情侶期間需要培養戀愛氣氛時必須配合,不許暴力相向。3.結束關係要提前一周通知。光這三條還是塗了改,改了又塗,千裏得從他用墨水塗改的大黑球之間尋找有用的字,實在費神。不過阿昭字寫得倒是非常漂亮,看得出來是練過的,卻因為第一次做這種事,所以沒什麽自信。阿昭也確實沒寫過什麽“合同”,他是因為千裏跟自己簽合住合同才思維發散想到這個點子,但是他也沒能力像千裏一樣列出個一二三條——他為人其實很隨和(……隨便?),對生存條件沒什麽好挑剔的,不管是行軍還是出外差,都遇奢從奢,遇儉從儉。所以阿昭的朋友也很多——他跟任何人都能玩得很好。還從來沒想過要用“合同”這種事來規範別人……也不知道這小beta腦子是怎麽長的,一晚上居然能寫出一大摞……哦隻有一個解釋,他太龜毛。寫了半天隻寫出三條“合同條款”的阿昭猜千裏肯定是個特別討人厭的上司,誰跟著他誰得倒黴。千裏把那張“合同”放在桌上:“隻有這三條?”阿昭聽了有些不樂意:“我這叫言簡意賅,合同當然要簡潔明了,哪像你似的,說話說那麽多,也不一定有什麽用。”千裏無所謂地點點頭:“合同最基本的就是權責分明,可是這上麵貌似隻有對我的要求,是無效合同。”阿昭立刻道:“你的合住合同不也隻有對我的要求?!”千裏推了推眼鏡:“不是啊,我寫在最後,合住期間乙方的食宿以及日常開銷由甲方先行墊付,直到乙方有償還能力之時再行問責。你沒仔細看麽。”“……”還真沒有。“合住期間我要負擔全部經濟開銷,請問你還有什麽不滿的?”——你現在隻是一個被包養的小白臉兒,請問你還想要什麽人權?阿昭快被他氣哭了。他用力清清喉嚨:“那我們繼續說我的合同!你有什麽提議。”千裏想了一會兒,朝阿昭伸出手:“筆給我。”阿昭把手裏的筆遞過去,千裏重新拿過來一張紙,趴在桌子上“唰唰唰”,不一會兒重新寫出一張“戀愛合同”,然後往阿昭那邊一推。“加了幾條,你看看。”阿昭提出的幾條千裏沒有改,隻給他增加了一些補充條款。“假扮情侶期間互相不得幹擾對方的私生活;不得在公眾場合故意使對方難堪(備注:例如潑菜湯);不得意氣用事,需顧全大局,有任何矛盾雙方私下解決;矛盾無法解決各執一詞時,乙方需要順從甲方決定。”阿昭讀完這一條抬起頭看向千裏:“乙方是誰?”千裏伸手推了推眼鏡:“你。”“……”阿昭被他氣笑了:“憑什麽我聽你的?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