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嬤嬤眼神驚恐。


    想說話,但喉嚨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袁家女,太凶殘了。


    可怕!


    “還請莊嬤嬤稍等片刻,待本婕妤跟她們交代幾句,再同你去見西太後。”


    袁允棠神情和語氣都帶著笑意,任誰都挑不出錯。


    莊嬤嬤後怕地點頭。


    她在袁允棠身上,看到了東太後的影子。


    袁家女,一代比一代凶殘。


    誰惹誰倒黴。


    咽了咽口水,莊嬤嬤收起臉上的輕視和傲慢。


    老老實實到一邊等著。


    見莊嬤嬤老實了,袁允棠這才召來棠梨宮的人。


    “侍香,晚膳我想吃火鍋,陛下也會來,記得多備點食材。”


    “巧珠,把我的‘新衣裳’備好,陛下喜歡我看穿。”


    “連翹,守好家,要是有不長眼睛的蒼蠅飛進來,直接轟出去,不要弄髒棠梨宮。”


    ……


    袁允棠從容不迫交代著宮女們做事。


    西太後找自己,無非是想敲打一番。


    可笑。


    她姓袁,是別人想敲打,就能敲打的人嗎?


    牧玉芷自己不爭氣,到現在還是美人的位份,西太後覺得自己侄女被她壓一頭,不高興了。


    嗬。


    老東西。


    “莊嬤嬤,走吧。”


    袁允棠第一次去甘泉宮,是給西太後“侍疾”。


    這第二次去。


    嗬。


    她要讓西太後知道什麽叫請神容易送神難!


    莊嬤嬤打了個冷顫。


    恐怕袁家女這一次到甘泉宮,不會乖乖聽訓。


    總感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甘泉宮。


    西太後等了一炷香,都不見袁允棠的人影。


    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這個袁允棠,跟袁望舒一樣,目無尊長,無法無天!


    她今天一定好好挫一挫袁允棠的銳氣!


    讓袁家女知道什麽叫體統!


    什麽叫規矩!


    “呦,這麽多人呢。”


    “參見西太後,西太後萬福。”


    慢騰騰坐著轎攆來甘泉宮,袁允棠剛進門,就看到西太後黑著臉,還有不少幸災樂禍的妃嬪。


    袁允棠無視西太後的黑臉,從容不迫行禮。


    可西太後有意滅袁允棠的威風,遲遲不叫人起來。


    與其內耗自己,不如平等的創死別人。


    袁允棠不會為了別人委屈自己。


    不等西太後開口,就直接起身,還大搖大擺把趙才人從位置上擠走,自己坐了上去。


    氣得趙才人跺腳。


    指著袁允棠的鼻子,想罵卻罵不出口。


    誰讓人家現在已經是婕妤,比自己位份高多了呢。


    西太後眉眼突突。


    這個混賬東西!


    到了甘泉宮還不老實。


    當這裏是棠梨宮嗎?!


    砰——


    西太後重重摔了茶杯,眾妃嬪齊齊跪地,求西太後寬恕。


    隻有袁允棠氣定神閑坐在喝茶。


    “袁允棠,給哀家跪下!”


    “在甘泉宮鬧事,罪加一等!”


    “來人,賜二十大板!”


    西太後這次是鐵了心要收拾袁允棠。


    當即叫來幾個太監要行刑。


    袁允棠瞥了一眼那些幸災樂禍的妃嬪,輕飄飄把腰間的軟鞭放置在桌上。


    靜!


    死靜!


    “本婕妤受召前來,坐這個位置也合宮規,何錯之有?還請西太後明示。”


    “莫不是西太後許久不管後宮之事,忘了宮裏的規矩了?”


    “如此,倒也情有可原。臣妾不會跟西太後計較的。”


    袁允棠語氣柔柔。


    可說的話卻挑釁得很。


    鬧吧。


    她就是要把事情鬧大。


    西太後這個老東西,在後宮呼風喚雨那麽多年,已經老了,該去給先帝守陵了。


    這個後宮,隻要一位太後就夠了。


    “大膽 !袁美人你竟敢頂撞太後!”


    “袁允棠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西太後都不敬,西太後罰你,你就得受著!”


    “別以為有東太後和陛下護著你,就可以為所欲為,這裏是皇宮,不是你們袁家!”


    ……


    其他妃嬪怒斥著袁允棠。


    可眼神卻藏不住的興奮。


    袁允棠越囂張,待會兒越有苦頭吃。


    袁允棠揉了揉耳朵。


    這些人,可真是聒噪。


    吵得她耳朵都疼了。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西太後老人家寬容大度,肯定不會跟我一般見識。”


    “倒是你們,急吼吼將我定罪,西太後都還未開口,你們是想越俎代庖嗎?好大的膽子啊。”


    自始至終,袁允棠都沒有從椅子上起身。


    眾妃嬪又跪了一地。


    “越俎代庖”這個罪名扣下來,可不是她們能承受的。


    西太後看著油鹽不進的袁允棠,臉色越發陰沉。


    “你魅惑犯上,進宮之前就沾花惹草,進宮後更不安分,勾得陛下不思朝政。”


    “此等狐媚之女,不堪大任,更不堪婕妤之位。念你初犯,姑且饒你不死,但品級從美人降為采女,移出棠梨宮,關閉小廚房。”


    “若是再不悔思己過,哀家定要將你重打五十大板,逐出宮門!”


    西太後鷹眼冰冷,直接下令。


    她是西太後,自然有權利處置後宮的妃嬪。


    大夏以孝道治國。


    皇帝要是敢為一個妃嬪忤逆太後,肯定為百姓所不容。


    哢哢哢——


    正當西太後以為袁允棠被嚇怕之際,嗑瓜子的聲音在嘈雜的甘泉宮,尤為突出。


    定眼一看,袁允棠不僅不害怕,反而津津有味嗑起了瓜子。


    “西太後娘娘說我魅惑聖上,可有證據?總不能怪爹娘把我生得這副好容貌吧?”


    “況且我從來沒有耽誤陛下處理國事,更不會幹涉朝政,反倒是一些人,借口身子不適、做噩夢、送吃食……去打擾陛下。”


    “如果我都算魅惑聖上,那其他妃嬪,是不是該下地獄了?”


    袁允棠可不認這個罪名。


    西太後和一眾妃嬪怒目而視。


    “你們這麽看著我,是也想吃了?”


    “來點?”


    袁允棠不是小氣之人。


    樂嗬嗬給他人分享自己從棠梨宮帶來的瓜子。


    這可是侍香用秘方炒的瓜子。


    香著呢。


    “放肆!”


    看著袁允棠吊兒郎當的模樣,西太後脖頸間的青筋都氣得露出來了。


    當年的袁望舒,也是這般討人厭!


    偏偏先帝就喜歡這樣不守規矩的女子。


    反倒是她這個正宮皇後,成了擺設。


    明明她苦心勸陛下治學、守規矩、重國事……


    可陛下卻對她的話置之不理,甚至厭煩她囉嗦。


    要不是每月初一、十五,祖宗規定這兩日皇帝必須要歇在皇後寢宮,恐怕先帝都不願意來中宮。


    可即便人來了,先帝卻敷衍了事,毫無溫情可言。


    冷漠至極。


    反之,先帝卻屢屢為袁望舒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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