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不要臉!


    薑安寧一靜,略顯沉默。


    原本為裝親熱抱住薑秀娥的手,也鬆開些許,清澈的目光中,漸漸多了不解與期望落空後的故作堅強。


    “那,大家今兒過來找我,是為了?”


    薑安寧心中已有猜測,隻是覺得十分荒唐。


    江巍跑了,不是什麽原因。


    被他找來的養蠶人,如今正在村裏,賴著要村裏人給出錢。


    這筆錢,大概不會是什麽小數目。


    “可不就是奇怪嗎?”


    自己在,總歸是能夠幫忙攔著點兒的。


    薑安寧想,村裏人一致決定推選出來的冤大頭,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也正是因為他們指控了江巍,我們才覺得……人是跑了!”


    薑安寧越聽,眉頭皺的越深。


    “那大家到底想要我怎樣呢?”


    “還說要是我們不給,就去衙門遞狀子,告我們欺詐,叫我們全都沒有好果子吃。”


    就在眾人安靜如雞時,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薑秀娥,冷不丁開口:“這幾個人,瞧著,本事是有一些的,起初那幾日,也的的確確跟咱們說了不少的種桑養蠶之事,聽著很靠譜。”


    眾人麵麵相覷,全都不吱聲了。


    “先前,他不是還想要追求安寧丫頭,跟人提親結姻緣之好嗎?”


    “是啊,安寧,你本事大,見過世麵,懂得比咱們都多,這事到底怎麽辦啊?”


    “往常啊,這村裏頭的事情,都是族長跟村正他們做主,咱們就隻管聽話做事兒,也不用多操那個心,也操不明白那個心。”


    薑秀娥:“到時候,他們輸了官司,咱們就可以要他們以工抵債,什麽時候把種桑養蠶的事情,全部都教會了咱們,讓咱們真真正正、實實在在的賺到錢了,什麽時候再放他們離開。”


    除非,這幾個人是什麽武林高手,會內家功夫。


    薑安寧聽得有些頭疼。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差不多都是一樣的意思:衙門,他們不想去。


    薑安寧一臉‘此事如此簡單,有什麽好糾結的’輕鬆表情。


    她實在是有些裝不下去親近的模樣,索性就此徹底鬆開了挽著薑秀娥的手,退開幾步,同眾人拉開距離。


    “是不是得見官啊?”


    薑馮氏正想要說話,薑安寧先說道:“不能吧?不能吧不能吧!”


    薑安寧出聲打斷了她們的討論:“報官,請縣令大人支持公道,你們覺得不行,可不把人送去見官,得個說法出來,你們還是覺得窩囊憋氣,且這事兒也總得有個解決。”


    “那要是輸了呢?”


    如今江巍跑了,他找來的養蠶人獅子大開口,跟他們要錢。


    “這幾個人,也不知道是什麽來路,說不定就是跟江巍串通好了,想要訛詐咱們的,不然的話,怎麽前腳這幾個人剛到沒有幾天,後腳兒,那江巍就突然找不著去向了?”


    莫說村裏人大抵不會有,就算是有,想來也不會有哪個會願意當這個冤大頭的。


    “這不,咱們大家商量來商量去,就想到了你。”


    “這……”


    聽起來都很像是為薑安寧打抱不平。


    “安寧,咱們這些人裏頭,可就隻有你去過衙門,告過官,跟縣令大人也是有過幾麵之緣的,這事還是得你出麵才行啊!”


    “什麽背鍋不背鍋的,你這孩子真的是,心思太重。”


    “狗嘴裏頭吐不出象牙!”


    “知道咱們迫不及待的想要賺錢,所以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這麽幾個騙子過來,忽悠訛詐咱們大家夥。”


    方嬸子張了張嘴,沒說出來話,很是難為情的低下頭。


    “安寧……”


    若是輸了,自然是她來背這個“誣告”的罪名。


    “指不定江巍就是跟他們串通好的,虧我先前還覺得,他是個好的,想撮合他跟安寧呢。”


    “二來呢,也是想著,你有本事,比咱們這些麵朝黃土背朝天,隻會在土裏頭刨食的人,見過更多的世麵,要是你能幫著咱們拿個主意,咱們也就能有主心骨,不慌神了。”


    何況,她也擔心不跟著過來,這些人會更加過分的欺負了安寧。


    方嬸子怒瞪了薑馮氏一眼,在人把話說完以後,開口‘打斷’了人說話,很是憤怒的斥責:“馮六妮,你瞎咧咧個啥呢!”


    薑安寧越發肯定自己心底的猜測。


    否則,村裏男女老少那麽多人,就是一人丟顆石頭子兒,都能將人砸的頭破血流,如何就能被威脅住了,還要如此大張旗鼓的來找她?


    “你們今天過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互相交換著眼神,催促示意著對方先說。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大家直接將人扭送到官府衙門,請縣令大人為咱們做主就是。”


    她蠕動了幾下嘴,緊張地抓著裙布:“我們過來,就是想跟你討個主意。”


    方嬸子用力地堆出笑容來:“族長因為這件事情,著急上火的暈厥了過去,我們來的時候,都還起不來炕呢。”


    薑安寧也不著急,就靜靜地看著她們,想聽聽,她們還能再說出什麽來。


    幾個婦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來來去去差不多都是勸說薑安寧回村去,承擔起責任來。


    這會不會,也是有薑安寧在其中合謀?


    眾人說著說著,不由得將懷疑的目光,落在了薑安寧的身上。


    “你可得給咱們拿個主意。”


    那個陰陽怪氣的勁兒,倒是讓薑馮氏想說“是”的嘴,怎麽也張不開了。


    隻是這遲來的“正義發聲”,等人將不中聽的話,全都說完了,才像模像樣的開始阻攔起來,未免少了些真誠。


    可幾個養蠶人,就算是會些拳腳功夫,也該是架不住人多勢眾才對。


    “你這孩子,說話恁麽難聽做什麽,倒好像咱們這大老遠的過來,就是為了欺負你個小孩子似的。”


    “說不定就是獅子大開口,來訛詐咱們的!”


    她眨了眨眼:“不是說那幾個養蠶人,很可能就是訛詐嗎?”


    “總不能,是想讓我出錢,息事寧人,皆大歡喜吧?”


    薑安寧微冷了臉:“覺得當初是我提及了養蠶之事兒,所以就要在出事兒以後,站出來背鍋承擔責任?”


    “咱們都知道,你被趙元山那老登一家子給坑騙了,心裏頭有怨氣,不願意再相信人,覺得有壞人,要害你。”


    如此,便就要有個出來背鍋之人,承擔下這所有的損失了。


    她們憑什麽覺得,她就該出這個錢,她就會出這個錢?


    憑什麽!


    她是什麽任人宰割的砧板魚肉嗎?


    更何況,就算那些養蠶人,真的確如他們所說,向他們勒索錢財……


    最後還是方嬸子硬著頭皮開口:“安寧,送人去衙門,不太好吧?”


    “這也是無可厚非的,咱們都理解。”


    方嬸子有心想要辯駁兩句“我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話到了嘴邊,怎麽想,都覺得幹巴巴的,難以啟齒。


    到時候,得罪了那幾個養蠶人的會是她,不得不依著官府判決要求賠償銀錢的還是她。


    但……


    方嬸子多少有些難為情,想來是來時的路上,幾個人有過商量。


    “一來呢,這養蠶的事情,是你先提起來的,咱們就想著,你肯定是能懂的比咱們這些多得多,有你幫忙坐鎮,想來也就能夠看得出來,那幾個被江巍找過來的養蠶人,到底是不是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有幾把刷子。”


    “十有八九得是要的,先前隋然她男人,跟人要什麽契書,說是甭管江巍承諾了多少銀錢,總得有個白紙黑字寫下來,可那幾個養蠶人,根本拿不出來,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一看就是心裏有鬼。”


    薑馮氏嘟嘟囔囔地酸了一句:“我們可不是你,敢說進去衙門,就進去衙門了。”


    “說到底,這隻是一些小糾紛,私底下解決也就是了,真要鬧到衙門去了,公道能不能討得回來不一定,人指不定要白白吃一頓板子。”


    “這江巍突然間就不知道去哪裏了,從前他是縣令大人指派過來的,跟人有交情,現在這人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縣令大人,到時候咱們要真的去打官司,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穿小鞋。”


    “原來大家剛剛說那麽多,竟然是不想要報官的嗎?”


    眾人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對對對!”


    薑秀娥沉默了片刻。


    倒是旁邊跟她年紀相仿的薑馮氏,捏著嗓子笑了幾聲:“誒呦,這說的是哪的話啊!”


    “你這個樣子,總是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往後哪個還敢跟你來往,這以後還不得孤獨終老,誰都不愛搭理你啊!”


    “那趙海,也是聲稱欠了賭坊的錢,找了幾個歪瓜裂棗到家裏頭,裝模作樣的演戲,又打砸家裏,又逞凶鬥惡說狠話的,想要借此騙取安寧丫頭的錢,會不會,江巍這小子,也跟著有樣學樣,也想騙安寧丫頭的錢,隻不過當時,安寧丫頭對人愛答不理的,他沒了機會,所以就把目標,放在了咱們大家夥的身上。”


    可剛剛瞧著安寧丫頭那般高興她們過來關心探望,如今卻滿是失望的樣子,她這心裏頭實在堵得慌,整個人都要被愧疚淹沒了。


    “人家安寧也沒說你什麽,咋就顯著你了,在這兒唧唧歪歪的,淨說些不著調的話。”


    薑安寧莫名就看懂了她們目光中的惡意揣測,氣的差點就笑了。


    “哪裏不好?”


    “可你也不能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看誰都像是不安好心、不懷好意、要坑害你吧?”


    薑安寧以為,他們隻是害怕見官,擔心冤枉沒得到伸張,反而被扒去一層皮,吃了苦頭。


    打包票,承諾要幫他們找養蠶人的,是江巍。


    其他人也立馬跟著附和起方嬸子的話來。


    “族裏的意思是,讓你出麵,將那幾個養蠶人,以訛詐的罪名,訴之公堂。”


    “而且,他們也說了,咱們這個地方,就是天生適合種桑樹養蠶的好地方,是他們這些專門養蠶的人家,最最羨慕渴望的地方。”


    方嬸子說完,雙手更為緊張不安的抓著裙布,目光躲躲閃閃,根本不敢直視薑安寧的眼睛。


    薑安寧擰眉:“所以?”


    “我剛剛聽大家說的意思,是這幾個養蠶人,根本也拿不出來什麽證據,不過是獅子大開口,仗著你們暫時找不到江巍,意圖訛詐錢財。”


    說著讓她不要總是惡意揣測的人,這會兒倒是毫無心理負擔的揣測起她來了。


    “你們說,會不會是江巍在外頭欠了錢啊?”


    “是啊!誰不知道,衙門那就是個吃人的地方,進去了,就算是沒犯什麽事兒,也得脫去兩層皮。”


    薑安寧假笑的看著眾人:“既然諸位伯娘嬸子過來,就隻是為了讓我幫忙拿個主意,那我就說個主意好了。”


    眾人頓時雙眼放光,紛紛看著她,甚至抑製不住激動的催促:“你說你說你說……”


    方嬸子的話一說完,立馬就有其他麵熟的婦人跟著附和。


    可要是不來,回頭就得跟著攤銀子了。


    薑安寧心裏頭已經大概的有了猜測,卻還是有些不願意相信、不願意死心的問了一句。


    “江巍如今不知是何去向,本來大家也不至於如此急切,實在是那幾個養蠶人,得知江巍不見了以後,立馬就變了一副嘴臉,不僅不跟我們說種桑養蠶的事兒了,還要我們立馬把江巍承諾,要支付給他們的工錢,先給拿出來。”


    薑安寧深吐了一口氣。


    薑安寧表現出十分詫異的樣子來。


    她是覺得這事兒,實在也跟安寧沾不上什麽關係的。


    “可不咋的,安寧不會是那樣的人,你這話,可真是冤枉人家了。”


    薑安寧微沉了沉臉色,很努力的維持著笑臉,方才沒有讓自己的表情太過淩厲駭人。


    提出養蠶賺錢的,是薑安寧。


    “既然是訛詐,為何不報官,交給縣令大人來主持公道呢?”


    薑安寧咬牙吞下心底漫湧而起的恨意,無端升騰,令她險些失控的恨意。


    可真是……患難見“真情”啊!


    “所以族裏就想,讓你去衙門,與他們對峙公堂,若是贏了,這錢咱們自然誰都不用出,他們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就是啊,人家安寧也沒說什麽,六妮你這話說的可過分了啊!”


    從前,趙家人也總是這般誆騙糊弄她,利用她的爛好心、她的無底線同情與施予,一步一步地誘導著她,主動提及承擔損失,自掏腰包。


    如果有必要,村裏甚至還可以出麵,大義凜然、大義滅親地,與她做出切割,擺出態度來,博取那幾個養蠶人的好感,也好繼續跟著人學習種桑養蠶之事兒。


    還是好困,這兩天,一直特別困=_=怎麽睡也睡不醒…腰也疼,胳膊完全抬不起來了,側躺著用手機單隻手碼的,細節上可能會有些粗糙,明天精神要是好些了,再打磨打磨


    女主是肯定要跟村裏人,做一個切割的,包括趙家人,等張氏出獄,差不多就可以排排隊領盒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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