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暴打


    後來,出了根山叔那事兒,他們兩口子回到家以後,躺在炕上,還很是心有餘悸。


    “虧得是當初跟那個周然斷的早,不然啊,這被攪合的,就是咱家了!”


    隋然至今回想起薑根山與方嬸子二人的矛盾,仍舊是心有餘悸。


    好險,真的是好險。


    薑貴誠沉默良久,雖然並沒有應答隋然這話,心裏頭,也是少不得苦悶的。


    隻不過,這樣子劫後餘生般的慶幸,他們是半點兒也不敢顯露出來的,否則……


    隋然有些心虛的瞥了眼方嬸子。


    這樣的話,擱在心裏頭想想也就罷了,說出來,那可就要落埋怨了,往後,她跟方嬸子,必然是不好再來往了。


    “好小子!老娘正愁沒個地方找他去呢!”


    方嬸子老早地,就想著要找人套周然麻袋,將人狠狠地揍上一頓了!


    奈何一直也不得機會。


    今兒白天遇見的時候,甚至連呸上一聲的機會都沒有,那混賬東西,就灰溜溜的逃跑了!


    完蛋操的玩意兒!


    早晚叫人打斷了腿!


    方嬸子恨恨地咬著牙,在心裏將人狠狠咒罵了一通。


    “我過去看看!”


    她說著,就要朝隋然指的方向走去。


    隋然趕忙的拉住的人,勸道:“誒呦,我的嬸子,你就這麽找過去,萬一再著了他們的道兒,那不是得不償失嗎?”


    方嬸子一愣:“啥道兒?”


    不過很快,她就明白過來,身後跟著驚出一身冷汗,倒是很快的冷靜了下來。


    薑安寧眉毛一挑,耳朵動了動,有熟悉的聲音傳進耳朵裏。


    胡同裏。


    周然狗腿子似的,一臉諂媚的討好著眼前的男人:“……真不是小人辦事不力,實在是那薑安寧來的太快,根本還等不及我多說什麽,那些人就都被她的一番巧舌如簧,給忽悠了過去。”


    他麵露苦相:“小人倒是也想硬氣一些,如薑安寧那般言之鑿鑿的忽悠、煽動村裏的那些人,可這不是……”


    周然伸出手來,兩根手指撚了撚:“這不是沒有錢嘛!”


    “那薑安寧,隨手一掏,就是一大把一大把的銀票,財帛動人心,任憑小人是有三寸不爛之舌,那也大不過銀子去啊!”


    “就算小人說破了天,也頂不住人家拿一大疊的銀票出來,堵住其他人的嘴啊!”


    周然很是委屈:“縱使那些無知的泥腿子們,是相信了小人的話,可利益當前,那也是誰都知道怎麽選的啊!”


    “畢竟,小人就算是說出一朵花兒來,那也不如一錠銀子在眼前,它來的實際又真實啊!”


    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要錢?


    兜什麽圈子?


    男人冷笑了一聲,壓下想要掰斷周然脖子的衝動,挑著他話裏的關鍵字眼詢問:“你的意思是說,薑安寧拿出來了一疊銀票?很多很多的那種?”


    “那可不!”


    周然自吹自擂:“但凡她拿出來的錢少那麽一點點,憑著小人我這三寸不爛之舌,隨隨便便幾句話,就將村裏那些泥腿子們,給忽悠的五迷三道、不知東南西北,隻待我一聲號令,便會如臂使指,刁難薑安寧,令她不得安寧。”


    “可她實在給的太多了啊!”


    “小人縱使有舌燦蓮花之能,也實在比不過,她像個土財主、暴發戶似的,完全就是不拿錢當錢,拿了那麽厚那麽厚,一大疊的銀票出來,將人給全部收買了。”


    周然小心翼翼的瞅了眼男人的表情,心思微轉,咬咬牙,下了一劑猛藥:“若非小人實在忠心於大人您,隻怕也在她那一疊銀票的引誘下,心生動搖了!”


    “你在威脅我。”


    男人聲音冷冰冰的,沒什麽感情,隻是陳述了一句事實。


    周然迭忙連聲否認:“沒有沒有,小人絕沒有此意!”


    “日月可鑒,小人對大人您的忠心,絕對是日月可鑒,絕無二心啊!小人怎麽敢威脅您,怎麽會威脅您呢?”


    “不能夠的,絕對不能夠的!”


    見男人仍舊麵無表情,不發一言,周然心裏難免有些慌。


    薑安寧覺得耳邊的聲音,消失了很長的時間。


    就在她以為這兩個人已經不會再交談什麽時,耳邊又再次響起那男人的聲音。


    “好好為本大人辦事,好處自然不會缺了你的。”


    男人冷冷的掃了一眼周然,看在暫時還需要這人攪渾水的份上,壓下了想要掰斷人脖子的衝動,淡淡的警告:“可你要是敢動什麽歪心思,跟我耍滑頭,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的那些小聰明,用在別人的身上,也就罷了。”


    “要是不知死活的想用在本大人身上,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什麽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男人拍了拍周然的臉:“嗯?記住了?”


    周然腿軟的咽了咽口水:“是、是是是,小人、小人絕無二心!絕對忠於大人您,上、上刀山,下火海,萬萬萬死不辭……”


    “滾吧!”


    男人不耐煩聽周然諂媚的奉承,沒什麽好氣的打斷人的話,讓他滾。


    方嬸子跟隋然手裏拎著棍棒,順著薑安寧的指點,悄悄地等在了周然的必經之路上。


    就在周然心慌意亂,生怕走慢半步,就會被男人給切瓜砍菜般,割了腦袋時,忽地感覺後腦勺猛地鈍痛,接著就眼前一黑,感覺有什麽東西蒙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什麽東西?”


    “誰?”


    他慌亂的扒拉著腦袋上罩著的東西,想要看清楚是誰在捉弄他。


    還沒有扒拉下來套在腦袋上的東西,就被劈裏啪啦,如同雨點般砸落下來的棍棒給打的吱哇亂叫,滿地打滾。


    “草啊!”


    “誰啊!”


    “惹到你爺爺我頭上,你完了,我告訴你!”


    “小兔崽子,別讓我知道你是誰!”


    “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啊啊啊……”


    “別打了,別打了,我錯了,我錯了,別打了。”


    “大哥,你到底是誰啊。”


    “小弟有什麽地方得罪你了,您言語一聲,小弟給您賠不是。”


    “別打了,再打要死人了。”


    “哥,爺爺,祖宗!您就是想要我的命,好歹也該讓我做個明白鬼吧?”


    “您到底是哪一路神仙?”


    “我到底是哪裏得罪您了?”


    奈何,無論周然怎麽哀嚎,怒罵也好,求饒也好,四周都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漸漸地,連他自己都止不住想到了恐怖的事情,開始心裏發毛。


    “饒命啊,祖宗……”


    他幾乎是把從小到大,把做過的缺德事情,全給回想了一通。


    可也實在是沒有想出來,究竟是得罪了哪一路的神仙。


    何況,他最近,確實也是沒做什麽缺德事兒啊!


    除了……


    “根山叔兒?”


    周然試探著喊了一聲,方嬸子揮舞棍棒的手,忽地一頓。


    “根山叔兒,真的是你!”


    周然心裏怒火陡然叢生,惱恨薑根山這個天殺的,竟然敢堵他、打他。


    方嬸子握著棍棒的手,忽地緊張起來,險些脫口而出:我不是薑根山媳婦兒。


    還好薑安寧眼疾手快,及時地抓住了人的手,衝著她搖了搖頭,接著又在周然想要趁她們愣神之際,悄悄將頭上的麻袋給撕扯下來時,狠狠地給了人一棒子,隨即將人踹倒在地,令人短暫的失去了行動力。


    【打賞變聲器x1】


    薑安寧愣了一下,不太懂何為變聲器。


    不過她幼時,曾與阿娘學過口技,此時倒是派上了用場。


    在方嬸子與隋然的震驚目光中,薑安寧用了一種十分陌生且有些尖銳陰森的聲音,刻意拉長了音調:“除了薑根山,你就想不到旁的,你對不起的人了嗎?”


    周然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誰啊?


    說話怎麽不是人動靜呢?


    大半夜的……


    要不要這麽嚇人?


    可是他也確實沒有得罪誰啊?


    連薑根山,他也算不上是得罪吧。


    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要怪,也隻能怪薑根山愚蠢……


    關他什麽事兒?


    他不過是設了個局兒,騙一騙薑根山的私房錢吧,誰知道他會那麽無用,隨便的一點小算計,都能看不破?


    但凡薑根山能夠聰明點,又或者膽子大一些,不是個怕媳婦兒的廢物,又怎麽可能會被他給算計成功?


    所以,歸根結底,這些,都是薑根山自己的問題。


    他不過是順水推舟的,占那麽一點點小便宜而已!


    薑根山有什麽臉麵來記恨他,報複他?


    可不是薑根山的話……


    那就更不可能會有別的人了啊!


    周然想來想去,實在也沒有想出來,到底還有什麽不男不女的玩意兒,是他得罪過的。


    “你、你到底是誰,我告訴你,別再我這裝神弄鬼的,我不怕你的我告訴你嗷!!!”


    周然忽地覺得襠下一疼,嗷地一聲,剛慘叫半截,嘴巴裏就不知道被塞了個什麽東西進來,臭烘烘的,熏的他兩眼發昏。


    薑安寧用腹語道:“我勸你想清楚,再開口說話,不然,現在隻是堵上你的嘴巴,等下,可就是打掉你的牙齒,再拔掉你的舌頭,讓你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說出話來!”


    周然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他本來就是個沒骨氣的軟腳蝦,剛剛被打了一頓狠的,早就已經怕了。


    不過是揣測著打他的人可能是薑根山,所以又膽子大了些。


    現在被這麽嚇唬了幾句,頓時又萎靡了下去,老實的不得了。


    “嗚嗚嗚……”他哼哼唧唧的叫了幾聲,表示自己一定學乖。


    薑安寧把人的手腳都捆綁了起來,讓人不會有反過來鉗製他們的機會後,方才把人嘴上,隔著麻袋塞進去的幹牛糞給扒拉了下去,繼續裝神弄鬼:“你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樁樁一件件的說出來,自然就知道你對不起的是誰了。”


    周然:……


    他什麽時候做過虧心事兒?


    他就從來沒有虧心過,好不好!


    可這話,他是萬萬不敢說的。


    如今人為刀俎,他為魚肉,完全就是任人宰割的份兒,哪裏敢說令人不開心的話呢?


    周然這人雖然不要臉了些,可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


    哪怕現在他什麽都看不到,也不妨礙他察覺到危險。


    對麵這個不知身份的人,肯定不會想聽,他說沒做過虧心事兒這種話。


    可是……


    他也是真的,一時半會兒說不出來什麽虧心事兒啊!


    見人似有不配合之意,薑安寧揮起手中的棍棒,狠狠地敲打在人手臂的某個穴位上。


    周然頓時覺得半邊身子一麻,人也跟著就動彈不得了。


    他嚇得不行,迭忙驚喊:“我說,我說!”


    心裏卻是叫苦不迭。


    之前,為了便宜與男人碰麵,他特意遠在了個偏僻的位置。


    這附近基本上全都是空宅,常年沒有人住的那種。


    他即便是有心想要求救也不成。


    鎮上的人,本就不多,又何況是在這樣偏僻的地方。


    恐怕他就算是喊破了喉嚨,也根本就不會有人來救他。


    更不要說,這附近尋常很少有人經過。


    就算他真的喊了,也有人聽見了,可指不定,還沒等那些人趕過來,他就已經被這不知名的、更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給害去了性命。


    周然惜命,不敢與人硬碰硬,遂老老實實的配合著道:“祖宗,我的親祖宗,您好歹給我指條明路吧?不然、不然事情太多,我實在是想不到,究竟得罪哪路神仙,冒犯了您。”


    “就今年的事兒。”


    “今年?”


    周然實在不知道,今年他幹什麽得罪人的事兒。


    不過就是,想要接近趙海,設局帶人去嫖宿暗娼,再利用此事,威脅趙海,源源不斷的給他提供金錢,否則,就把這事兒告訴給薑安寧。


    薑安寧就是塊金磚,他不信趙海會舍得失去這塊金磚。


    何況,隻要抱住薑安寧這塊金磚,多少錢能沒有?


    可是這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呢,趙海就被薑安寧給送進大牢裏去了。


    他心裏暗覺晦氣,不得不調轉目標。


    最開始,他是想著,直接接近薑安寧,設個局,把人賣進暗娼館,再聯合鴇母,把人給施救出來,到時候,他自然能夠抱得美人歸,那從前屬於趙海的錢,就全部都是他的了!


    可那天,在薑安寧家的時候,她輕而易舉的捏碎了一塊炕磚……


    周然當時就慫了,哪裏還敢再打薑安寧的主意?


    後來,他又把主意打到了薑貴誠的頭上。


    再後來就是薑根山了……


    這也是他唯一設計成功的局兒。


    “所以,薑根山沒有真的跟那什麽杏兒睡覺?”


    方嬸子沒忍住激動,脫口而出。


    周然瞬間就聽出了人的聲音:“方嬸兒?”


    他滿是惱火,有種被騙了的憤懣。


    方嬸子懊惱的捂住了嘴巴,求助似的看向了薑安寧。


    無聲無息的說道: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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