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奈何人群瞬間聚做一團,根本就不給他逃走的機會。


    “你別呀!好好的與咱們爭辯爭辯。”


    “我倒是想知道知道,究竟是什麽事實,你仔細的與咱們說一說,若是你說的有道理,自然會有人為咱們做,摘了那狗縣令的烏紗帽。”


    有人伸手攔下了說“縣令要娶薑安寧當小妾才會判了趙海一家入獄”的男人。


    “對啊!你仔細的與咱們說一說,沒得吊胃口似的,說完了就走啊。”


    有了人開頭質疑,人群裏很快就多了附和的聲音,紛紛要那男人拿出證據來,否則就將他扭送到官府去,告他一個誹謗朝廷命官之罪。


    男人瞬間就慌了。


    他大力推開人群,想要逃離此地。


    嘴上還不忘嘟嘟囔囔的念叨著:“我不與你們這起子沒腦子的小人計較,反正你們說了也說不明白,讓開,讓開,快讓開!”


    “都別攔著我的路。”


    奈何人群瞬間固若金湯起來,眾人紛紛聚攏在一起,目光堅定的攔住了男人的去路。


    “你不願意與咱們計較,咱們倒是要好好的同你計較計較!”


    “真不知道這人究竟是安的什麽心。”


    “說不定就是哪裏派來的奸細,就是為了挑撥咱們與朝廷對立的!”


    “把他抓起來送到官府去!”


    “對,把他抓起來送到官府去。”


    人群中的呼喊聲越來越高,都喊著要把男人送去官府,請縣令查明來路,免得是混進了什麽奸細,意圖挑撥是非。


    不過是片刻間,那造謠縣令跟江安寧有一腿的男人,就被眾人合力給抓了起來。


    薑安寧這個當事人,也少不得跟著去了趟衙門。


    縣令看見薑安寧,就覺得頭疼。


    這丫頭,怎麽又來了?


    “堂下所站何人?”縣令刻意板著臉,問了句。


    薑安寧旁邊的褐布男人,站出來不大熟練的抱拳行禮道:“稟大人,小人乃是下塘徐家成二……”


    他自報了家門後,將男人當街陰謀論縣令與薑安寧之事兒,仔仔細細的說明清楚。


    縣令登時大怒。


    “放肆!”


    “哪裏來的鱉孫……”他把險些脫口而出的髒話,給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臉黑如鍋底:“何人竟然如此大膽,編排本縣令,侮辱朝廷命官!”


    眾人紛紛將目光看向薑安寧。


    薑安寧:???


    都看著她做什麽??!!


    又不是她編排的!!


    好一會兒,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剛剛那個惡意造謠詆毀她與縣令的男人,就躲在她身後,像個鵪鶉一般。


    她趕忙右撤一步,讓開位置,把那個造謠的雜種暴露在人前。


    那人還要再躲,被旁邊的人給拎著脖領子,就揪了出來,丟到縣令麵前。


    縣令眯了眯眼:“就是你汙蔑本官、誹謗本官?”


    “抬起頭來!”


    他怒拍驚堂木,大聲怒斥。


    那人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哪裏肯抬頭?


    縣令給旁邊的衙役使了個眼色,令衙役將這信口雌黃之人的腦袋給抬起來。


    他倒要好好看看,究竟是哪裏來的牛鬼蛇神,造謠造到他頭上了。


    簡直是不知所謂。


    等細細的看過,確認他的確是不認識這個人,不由得更加困惑:“本官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捏造事實,造謠汙蔑本官?”


    “說,究竟是何人指使你的!”


    他再次怒拍驚堂木:“還不快速速如實招來。”


    “別等到板子打到身上了,才知道後悔!”


    男人嚇得渾身發抖。


    “小人、小人,沒人指使小人,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他鬼哭狼嚎的一通討饒。


    縣令根本就不相信:“無人指使?若真是無人指使,你為何無緣無故要捏造事實汙蔑本官?”


    “死到臨頭竟然還嘴硬!看來,本官是要給你上些手段才行了!”


    “來人啊,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縣令一聲令下,男人就被兩個孔武有力的衙役給拖了下去。


    “冤枉,冤枉啊大人!”


    一聽到要打板子,男人險些嚇尿了出來,痛哭流涕的喊冤。


    “饒命啊大人,饒命啊!”


    “小人冤枉啊!小人真的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說啊!都是這些人嫉妒小人,惡意陷害,冤枉小人啊!”


    “大人!明鑒啊大人!”


    男人不停地喊冤,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


    縣令冷笑:“到了咱們這裏的哪個不喊冤枉?又豈是你喊了冤枉,就是真的冤枉了?”


    他厲聲嗬斥:“拖下去!”


    “打!”


    “狠狠地打!”


    “打到他招認為止!”


    男人眼見著求饒無用,厲聲凶狠,虛張聲勢:“大人這就要屈打成招了嗎?既然如此,那我也實在是無話可說!隻盼望著今日,若血濺縣衙,來日會有正義之事為我伸冤不平!”


    “也讓全江安縣的人都看一看,咱們的父母官,究竟是如何的一言堂!不容許人質疑揣測!”


    他冷笑:“更可見,我說的那些話都不是捏造,而是確有其事。”


    “倒可憐了那趙海,無緣無故的受了冤屈,如今更是淪為通緝犯,一生不得翻身。”


    “打啊!”


    “今日你但凡敢動我一下,就是坐實了你屈打成招,欲奪人妻,陷害良民。”


    他一臉正義凜然,倒是讓縣令有些難辦了。


    衙役們紛紛停下動作,看向縣令。


    “好一番詭辯的道理。”


    薑安寧看著這無緣無故,為趙海鳴不平的男人,心頭怨氣翻湧。


    “趙海所犯欺詐之事兒,人證物證俱在,連他都不曾覺得委屈,不覺受了冤枉,你倒是比當事人更知其內心坦然?”


    她冷笑:“你當街汙蔑縣令大人聲譽清白,咱們這些人可都是親耳聽見,親眼看見的,又何嚐有冤枉過你?”


    “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大家都是見證人。”


    “就算是縣令大人下令將你打死,也是你抗辯拒罪,自討苦吃。”


    “一個人聽見是冤枉了你,幾十幾百人同時親耳聽見,難不成還是冤枉了你?”


    薑安寧走近一步:“又或者你敢指天發誓,說你真的沒有當街說過那些話?若有違心之跡,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敢嗎?”


    男人瑟縮了下,哆嗦了幾下嘴皮子,張張嘴,根本就不敢發誓。


    生怕真的會被天打雷劈。


    縣令見狀,當即下令:“拖下去!打!”


    “人證物證俱在,就算是動刑,也是有法可依!”


    “證據完整,有目共睹,就算是他不承認,照樣可以定罪。”


    “汙蔑誹謗朝廷命官,按律,可杖殺!”


    男人徹底慫了,嚇得尿了褲子。


    兩個衙役瞬間起了嫌惡之色,將人拖了下去打板子。


    才一個板子下去,剛剛還嘴硬狡辯的男人,便全都招了。


    男人本家姓楊,單名一個清,字無濁。


    家住南陽縣,本也是家境殷實本分的讀書人家。


    曾遊學嶺南、琉球等地,八年前,定居江安縣,做些小生意,主要以賣餐飯為主,兼顧著給幾家繡坊,送些琉球那邊的新鮮花樣、布料。


    後來因為生意經營不善,便隻能啃著老本。


    如今積蓄花了個差不多,更是整日不思進取,遊手好閑,蹭吃蹭喝的毫無下限,如今已經是人厭狗嫌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這麽多人都說趙海的不是,我若是也跟著附和,顯得我太沒有主見了。”


    “再說了,這事兒本應該是家事兒,關起門來解決就是了,做什麽要鬧到公堂上,把好好的人家,給禍害的沒臉?”


    “那薑安寧做的,未免也太過了。”


    楊清說著說著,便理直氣壯起來。


    縣令怒道:“這就是你肆意編排汙蔑本官與薑小娘子的理由?”


    他一拍桌子:“我看,還是打的輕了!”


    “來人啊!”


    “把楊清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收監,擇日宣判!”


    一場鬧劇,在楊清的哀嚎聲中落幕結束。


    可薑安寧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兒。


    真有人會無緣無故,對陌生人生出無限的惡意,並偽造編排嗎?


    奈何人已收監,先前圍觀的眾人也已經散去,她就是想要追根究底,也無從談起。


    想了想,她離開衙門後,專門訂了一桌席麵,請人送到縣衙大牢去。


    “就說是送給宋玉寶宋大人的。”


    她想起上次那個牢頭兒的名字,特意叮囑了句。


    -


    “今兒發生了什麽事兒?”


    宋玉寶看著來路不明的席麵兒,心裏頭犯了嘀咕。


    旁邊的邵武搖了搖頭:“沒聽說有什麽事兒。”


    他嘿嘿一樂:“興許隻是哪個懂事兒的,送上來孝敬的呢?”


    宋玉寶斜了人一眼:“你當自己是個什麽人物不成?就算是誰要孝敬,也孝敬不到咱們這些個不入流的牢頭兒!”


    他拍了一巴掌人的腦袋:“警醒著點兒!別整天就知道吃吃吃!”


    “你也不怕哪天叫人下點兒砒霜耗子藥,小命嗚呼!”


    宋玉寶怒瞪著人。


    邵武揉了揉被敲打的腦殼:“哪裏就有你說的這麽嚇人了。”


    他努一努嘴:“再說了,人家酒樓的人還在呢,總不至於有人這麽蠢,當著咱們的麵兒,實名製下毒吧。”


    宋玉寶順著人的視線望了過去,看見一臉尷尬的店小二,不大自在的咳咳了兩聲。


    “敢問小哥兒,這桌席麵兒是誰讓你送來的?”


    他麵容嚴肅的看著人問。


    店小二緊張了下,老實巴交的回道:“是一位小娘子,指明了要送給宋玉寶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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