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聽到杜如晦的話,點點頭。


    此事容後再議,退朝。李世民起身走向殿外,餘光掃了一下裴寂。


    而此刻裴寂正好抬頭,看著李世民,一瞬間,視線在空中交匯。


    那冰冷的感覺,讓裴寂渾身一顫,雖說裴寂是李淵的心腹,門下也是門上遍地,可是被一個帝王惦記上了總歸是不舒服的。


    李世民回到顯德殿時,長安這邊的信使已經出發了。八百裏加急,換馬換人。一路向朔方而去。


    然而,這邊信使剛走三天,肅州守將張士貴的戰報就到了長安。


    李世民這幾天一遍督促各軍加強訓練,同時命令戶部,兵部,工部開始高速運轉起來。為大戰做準備。


    所有人都知道,待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大唐與東突厥必有一戰。


    當信使縱馬朱雀大街的時候,無人敢攔,因為信使高舉紅漆信筒,高喊著“八百裏加急”。


    這個行為就意味著是邊關急報。


    很快,信使被帶進顯德殿,而正在辦公的文武百官都在等著宮裏的消息。


    然而當消息傳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別人是裴寄等反對出兵突厥的這幫人。因為打臉來的太快了。


    三天前還說大唐是禮儀之邦,不能因為之前突厥擾邊,過了很久才要反擊。


    這下好了。戰報內容公布出來。


    “十一月,東突厥將軍雅爾金和阿史那杜爾率軍進擾河西。肅州守將張士貴、甘州守將張寶相互相統兵結成掎角之勢,堅壁清野,利用城池阻擋突厥騎兵。”


    這是三天前的消息。


    現在打成什麽樣誰也不知道。好在張士貴和張寶相反應及時,正在率兵抵抗。


    “裴愛卿,不知道這個消息夠不夠我們出兵?”李世民看著裴寂問道。


    此刻裴寂簡直無地自容。


    “陛下,臣,知錯了。”裴寂現在知道這個時候李世民已經到了怒火的頂端,如果自己再有什麽反對的表現,李世民可能會殺了自己。


    “嗯,那麽裴愛卿覺得我們應該怎麽應對?”


    ”陛下,臣以為應該派使者去突厥牙帳斥責頡利可汗。讓其遵守盟約。“


    大殿裏所有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裴寂。


    ”嗯,好,既然裴愛卿如此說,那就由裴愛卿為使明日出使東突厥。先下殿去準備吧。“李世民說完沒有在看裴寂。


    ”侯君集,下發公文,讓肅州附近各州準備支援。“


    ”臣,遵旨。“


    ”報,啟稟陛下,肅州八百裏加急戰報。“大殿外,侍衛快步帶著信使跑了過來。


    ”宣!“李世民眉頭緊皺。心裏有些急。


    ”啟稟陛下,肅州戰報,突厥大軍攻城三日無功,已經撤退。肅州,甘州安然無恙。百姓無一傷亡,突厥戰死一千餘,我軍傷亡兩百。“信使一口氣說完消息。


    ”哈哈,好好好“李世民哈哈大笑道。


    殿下群臣的麵色也緩和了,他們知道,如果這個消息沒道,李世民估計火是發不出來的,到i時候指不定誰倒黴。


    ”陛下,既然我方大勝,臣還有必要去斥責頡利可汗嗎?“這時,裴寂說話了。


    ”嗯,你先準備著,朕回去再斟酌一下。“李世民沒有鬆口。


    這回輪到裴寂難受了,要知道,自己都五十七歲。這要是去突厥,一路天寒地凍的,自己能不能活著到突厥都不一定。”


    李世民其實也就是嚇嚇他,好歹也是尚書右仆射,還是自己老爹的心腹,這個時候玩兒死了,不好交代,不過敢在太極殿懟自己,怎麽也得給點兒教訓。


    原本準備晾裴寂幾天再告訴他不用去了,可是有些時候人要是作死,誰都攔不住。


    裴寂回到自己的府邸,很是氣悶。吩咐下人準備一些酒菜,準備戒酒消愁。


    這時,一名下人來到房門處輕聲道:“老爺,法雅大師求見。”


    “哦?快快有情。”裴寂急忙起身道。


    法雅是唐朝初年的一個很有名氣的和尚,雖然是出家人,但卻沒有專心研修佛法,反而是熱衷於和皇親國戚、權貴世家來往。


    李淵信奉佛教,非常器重法雅和尚,常常把他招入皇宮為自己講解佛經。太子李建成為了迎合皇父,對法雅和尚也是禮敬三分。


    當權者的器重讓法雅和尚迷失了自我,陷入了虛假繁榮之中。然而,玄武門之變後,李世民登基為帝。


    李世民有謀略有膽識,更看重實幹型人才,對法雅這種熱衷於逢迎拍馬的小人十分厭煩,所以取消了法雅隨意出入宮閣的權利。


    從天子貴客變成普通和尚,這種落差讓法雅心中十分不服,時常和身邊人吐槽李世民的所作所為,言詞頗為不敬。隻是,李世民並沒有動他。因為他覺得沒必要和這樣的跳梁小醜計較。


    裴寂作為李淵的心腹,和法雅很是熟識。常常在一起飲酒暢談。


    正好今天裴寂在李世民那受了一肚子氣。法雅的到來,正好可以和他傾訴一下,李世民看不起法雅,法雅也不會和李世民去說什麽。


    “小僧見過右仆射”長相方正的法雅見到裴寂接出房門,虛榮心也是有的。雙手合十見禮。


    “大師,外麵冷,快快進屋。”裴寂將法雅帶進房間。


    法雅一身灰布僧衣,頂著個光頭跟了進去。看著房間中燃燒正旺的炭火,不禁感歎,到底是豪門世家,他在自己的寺廟可沒有這個旺的炭火取暖。


    兩人落座,裴寂吩咐下人給法雅倒酒,兩人對飲起來。


    一時間你一言我一語,聊的甚是投機。


    說著說著,就說到今天上朝的事情。


    ”大人,非是貧僧嚼舌根,您是隨太上皇打下這大唐萬裏江山,建成太子對您也是無比尊敬。可是,自從陛下登基到現在,卻對您各種的打壓,這是嫉賢妒能啊。“


    ”大師,不可如此編排陛下“雖然裴寂阻止,但是嘴角的笑意卻掩飾不住。


    法雅見裴寂如此表情,更加肆無忌憚。


    “非也非也,大人,您看現在朝中,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等等,都是他的心腹,現在都身居高位, 您這樣的功勳老臣都被打壓雪藏了。”法雅的話越說越離譜。


    “大師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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