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景到底是去剪了頭發,甚至把頭發剪得有些短,接近於寸頭。


    有種從頭再來的意思。


    他是想自己每次洗臉照鏡子的時候,看到這個寸頭,都要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不能忘記了。


    剪了寸頭的沈懷景看著更精神,而且整個人的氣質也不一樣,看著更硬朗了些,哪怕身子還不算強壯。


    但一身軍裝之下,像個當兵的人。


    回到槍械庫,他把之前沒有修完的幾把槍試了試,槍的毛病大同小異,修起來也不難。


    從前 新三團沒有幹這活的人,槍不好使了,隻能扔在庫房裏,畢竟隻有少數人才會不斷去磨合槍,讓自己去適應一把槍的毛病。


    齊修急急地跑到槍械倉庫,連氣都沒有喘勻,“景哥,快,快去醫院......”


    “怎麽了?”


    沈懷景放下手中的槍,把水遞給齊修,齊修喝了一口,“那個省城來的醫生......到了,正鬧騰......不願意給大少爺做手術......”


    沈懷景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居然會這麽快。這還不到三天時間。


    “方醫生來了?”


    “來了。半個小時前到的,但那姑娘性子太烈了,還嚷嚷著要殺了你,你快去看看吧......”


    沈懷景片刻沒敢停留,趕緊跟著齊修去了江城醫院。


    此時,醫院的手術室外,白鳳軒拿著槍正抵著一個漂亮姑娘的頭,但那姑娘可沒有半點懼色,反倒冷笑著看白鳳軒,“來呀,朝我太陽穴來,老娘要是皺一下眉頭,就跟你姓。”


    白鳳軒原本就不多的耐性在這半個小時裏已經磨光了。


    而且,這個女人太張狂了。


    最可氣的是,她還說沈懷景是她的寶貝,要不是為著她的寶貝,就算白鳳軒在省城派多少人,她死省城,也不會來江城。


    寶貝?


    沈懷景有媳婦就已經讓他夠糟心的了,現在還蹦出這麽個女瘋子。


    白鳳軒先起的是 妒火,再之後,才是怒火。


    他不是不敢開槍,他是不能讓大哥失了最後的機會。


    按現在他大哥的情況來看,再不動手術,也就是這兩天活頭了。


    “方瑜!”


    沈懷景的聲音響起,白鳳軒與那漂亮女人雙雙回頭。


    “寶貝!”


    方瑜可不管額頭上有沒有槍抵著,朝著沈懷景就撲了過去,先是一個熱烈的擁抱,然後又按法蘭西的規矩行親吻禮。


    雖然這個過程沈懷景是被動接受,但依舊看得白鳳軒火冒三丈。


    哪怕他們隻是臉貼著臉,他照樣讓槍口抵在了方瑜的太陽穴。


    方瑜側目給了白鳳軒一個‘你要不開槍,就不是男人’的眼神。


    沈懷景知道她是在點火,忙按住了白鳳軒的槍口,“鳳軒,她是來幫忙的。”


    “幫個屁呀。我可沒答應。要不是怕你有麻煩,老娘才不走這一趟。”


    方瑜一直沒有放開沈懷景的手,而落在白鳳軒眼裏,那就是在他的槍口上蹦躂。


    他突然抬手,槍口脫離了沈懷景的手,子彈出槍,就那麽擦著方瑜的耳朵過去。


    跟他與沈懷景第一次見麵很像,但又不一樣。


    那一次,沈懷景的耳朵被子彈擦傷了。


    但這一次,方瑜沒事。


    這一槍來得太突然,刺耳的槍聲驚得醫院走廊裏的人快速散去,原本鬧騰的方瑜這才正眼看白鳳軒。


    “還真敢開槍,倒是我小瞧你了。”方瑜道。


    “你可以再鬧大一點,我大哥命沒了,我也能賞你幾顆槍子。”


    白鳳軒的槍口再次對著方瑜。


    沈懷景趕緊把方瑜拉到自己身後,“鳳軒,我跟她說。”


    沈懷景看著白鳳軒,眼神裏帶了些祈求,仿佛在說,這不是動粗的時候,大少爺還在裏邊躺著,等著救命。


    白鳳軒的手久久沒有落下,他也看著沈懷景,他在意的是,他的小兔子居然這麽在乎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算什麽東西。


    而且,她還比他的小兔子大了好幾歲。


    一個老女人......


    “鳳軒,留給大少爺的時間不多了,每一分都很寶貴。”沈懷景極力勸說。


    方瑜躲在沈懷景的身後,倒是安靜了許多。


    他看出來了,眼前拿槍這位,是個渾的。


    她雖然不吃這一套,但沈懷景還在這裏,不能把她的寶貝給連累了。


    再說了,她也不想丟命。


    眼前這個渾的,怕不隻是渾,可能還瘋得厲害,看看那些戰戰兢兢的醫生就知道。


    白鳳軒雖然沒有開口,但目光落在沈懷景身後的方瑜身上。


    沈懷景立馬回頭,“方瑜,你說過,欠我一條命,現在我讓你還。行嗎?”


    方瑜不可置信地看著沈懷景,“寶貝,我不太能理解你。”


    “方瑜,行嗎?”沈懷景又問。


    方瑜看著他那堅定不移的眼神,不太情願地點了點頭。


    “行吧。雖然我不太建議你這麽做,畢竟......”


    她看了一眼還拿著槍的白鳳軒,仿佛是說,那個渾蛋不值得。


    得到了方瑜的答案,沈懷景立馬上前,站在了白鳳軒的槍口之下,“鳳軒,現在手術,等大少爺的手術完了再說,行嗎?”


    白鳳軒看著他,心裏眼裏都不樂意,到底還是把槍給放了下來。


    這時候,沈懷景才勉強鬆了口氣,轉身對方瑜說道,“方瑜,辛苦你了。”


    方瑜雖是不太樂意,但到底是點點頭。


    來的路上,方瑜已經了解了白敬軒的情況。子彈留在體內有幾天了,因為子彈處的位置太危險,這邊的醫生不敢動手術。除了技術的問題,他們更怕病人死在手術台上,他們都得陪葬。


    情況確實很糟糕。


    但沈懷景如今到底多為難,才會把她拉入這個泥潭裏。


    她先想到的,還不是病人,而是沈懷景。


    這也是她會跟著來一趟的主要原因。


    她剛才還去病房查看了白敬軒的感染情況,眉頭皺得能夾死幾隻蚊子。


    這不是一個輕鬆的手術。


    “寶貝,病人的情況太糟糕了,我不打包票,但你的人情,我盡力還。要是實在還不上,你也別怨我。”


    方瑜說完這話,抬眼看白鳳軒,這話,她也是說給白鳳軒聽的。


    方瑜進了手術室。


    沈懷景並沒有離開,而是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然後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鳳軒......”


    白鳳軒並沒有過去坐下,而是走到長椅旁邊,靠著牆壁而立。


    手裏轉著那把剛才開過的手槍,無聲的壓抑讓人覺得死亡像是在不斷逼近一樣。


    如果方瑜手術不成功,沈懷景能想到白鳳軒會做什麽。


    但在那之前,他會擋在方瑜麵前,哪怕是死,他也會死在方瑜前麵。


    畢竟,這麻煩是他帶給方瑜的。


    原來圍在旁邊的人都散去。


    齊修也很識趣的離開,沒有打擾他們二人。


    手術室的門緊閉著,白鳳軒的眼睛就一直盯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鳳軒冷冷地問了一句,“她是你媳婦?”


    沈懷景並不意外他會這樣問,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她在法蘭西的時候,我救過她。後來,我們就成了朋友。兩年前,她回了省城,在省城開了一家專治槍傷的私人診所。診金很高,因為她的醫術確實了得。但她這個人,不是那麽好說話,救人也是看心情的。”


    沈懷景大概說了一下。


    白鳳軒側目看著沈懷景,以他的視角,隻能看到沈懷景的側臉。


    小兔子剪了頭發,看著倒是特別精神。


    隻是,他為什麽要剪頭發,不是說過讓他留著的嗎?


    難道是知道這個瘋女人要來,特意剪了頭發給她看的?


    白鳳軒心頭升騰起不悅。


    “你們睡過?”他突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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