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在書房裏膩歪,沈懷景就聽到院子裏有齊修和齊榮的聲音。


    他從長榻上爬起來,在窗戶邊看了一眼,見兄弟二人在院子裏拉拉扯扯,好像是鬧別扭了。


    “鳳軒,你知道齊榮臉上的傷,怎麽來的嗎?”沈懷景隨口問了一句。


    他本來是不好奇的,現在看兄弟倆爭吵的模樣,有點猜到是怎麽回事。


    隻是,齊修一向對他哥哥很敬重,怎麽可能把齊榮給打傷了呢?


    這一點他想不通。


    白鳳軒在窗戶邊吼了一聲,“齊修,進來!”


    齊榮往書房這邊看了一眼,想跟著,到底是沒有跟著。


    不多會兒,齊修就進了書房。


    原來,不隻齊榮臉上有傷,齊修臉上也掛了彩。


    好嘛,真是好兄弟。


    “齊修,你這臉怎麽了?”


    雖然沈懷景已經猜到個大概,但還是想聽齊修親口說。


    到底是多大的事,能讓這麽好的兩兄弟向對方揮拳頭,他現在真是好奇死了。


    “景哥,沒啥,就是昨晚上廁所,在院子裏摔了一跤。”


    沈懷景心想,好嘛,連借口都一樣。


    他回頭看了白鳳軒一眼,白鳳軒給了他一個了然的眼神,他便繼續道:“那可真是巧了。你哥昨晚起來上廁所也摔了一跤。


    你倒是跟我說說,院子裏哪塊地不平,把你們倆都給摔了,明天我一定讓人把那塊地給弄平了,省得再有人半夜起來摔了。”


    齊修有點尷尬,他可能也知道自己這個謊有點扯。


    而且,他那聰明的景哥,肯定知道他說謊了。


    “景哥,就......就......”


    就了半天,到底是沒有下文。


    齊修低著頭,幹脆不說了。


    “嘿,你這孩子,現在變啞巴了。你哥要是欺負了你,我給你找回來。但要是你做錯了事,該讓你哥修理,你就得認。如今低著頭算怎麽回事?”


    白鳳軒坐在邊上一直沒說話,隻是他的手下意識地摸著沈懷景的腰,媳婦訓人,不耽誤他親近媳婦。


    不過,小兔子急起來的樣子也很可愛。


    大事麵前倒是麵不改色,一點都不慌。如今這點事,反倒急得不行,怎麽那麽可愛呢。


    “景哥,別......別問了......”


    齊修突然紅了臉,而且也不敢看沈懷景的眼睛。


    “你要是這樣不說,我就當你是做錯了事,活該讓你哥給修理了。去給你哥認個錯,以後改了就是。”沈懷景道。


    齊修一臉委屈,“景哥,我才沒有。是我哥......我哥他......”


    話到嘴邊滾了一圈,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這時候,白鳳軒卻冷不丁地說了一句,“不就是去了趟窯子,多大點事,至於說不出口嗎?”


    “窯子?”


    沈懷景在詫異的同時,也立馬意識到一個問題,齊修也不小,還真不是孩子。


    孩子大了,總歸是有需求的。


    他好像確實不該問。


    “少帥,才不是。”齊修卻急了,又羞又慌,“我不是自願的。我哥也不知道發了什麽瘋,突然就拉我去......我什麽都沒幹。


    那裏邊的女人,一個個都跟狐狸精似的,恨不得把我骨頭吃了,我才不喜歡。我哥自己去就算了,還非逼著我去。哪有他那樣當哥哥的。”


    齊修到底是一口氣把話說出來。


    齊榮逼著齊修去逛窯子?


    當哥哥的都是這麽教弟弟的嗎?


    沈懷景回頭看白鳳軒,白鳳軒對上他的眼神秒懂,立馬擺手,“小景,我很潔身自好的。那種地方,我絕對不去。你,也不準去!”


    沈懷景這會兒沒功夫眼他扯什麽潔身自好,轉頭看著齊修,“為這點事,怎麽還打起來?”


    “我不願意,要走,他還抓我回來,扒我的衣服,還讓那個抹了很多粉的女人往我身上蹭。


    我......我這身子是要留著給我媳婦的,才不會隨便讓什麽女人給弄髒了。我不像他,一點都不挑......我也不是故意想打他,他不攔我,我才不會......”


    哥哥帶著弟弟去窯子嫖就算了,弟弟不願意,還強迫弟弟嫖的,這可就有點過了。


    但兄弟倆的事,而且還是這種事,他一個外人好像也確實不好多說什麽。隻得安撫了兩句,便讓齊修出去了。


    齊修一走,沈懷景躺了下來,頭就枕在白鳳軒的腿上,“齊榮有點奇怪!”


    “好奇就叫進來問問。”


    沈懷景搖搖頭,“算了,他那個性子,自己不願意說,到底是問不出來的。不過,鳳軒,你怎麽知道齊榮帶齊修去逛窯子了。”


    白鳳軒的手指輕輕地沈懷景臉上摩擦,這是他們最好的時候,“半夜就接到電話,他們兄弟從窯子打架打出來的。


    正好遇上巡警,知道他倆都是我跟前的人,當然就報到了我這裏。齊修臉皮薄,自然不想提這個。我也就當不知道,隨他們兄弟去。哪知道,我的小景好奇心這麽重。”


    “哦,還是我的不對了?”


    沈懷景有點恃寵而驕。


    “小景哪有不對。是我不對,是我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小景。下回,我改正。”


    沈懷景看著白鳳軒的眼睛,近在咫尺。好像江城裏就沒幾件事是白鳳軒不知道的,而且他知道了也很沉得住氣。比如說周家父子。


    老早就知道周家父子有問題,但一直沒有動他們。


    現在又知道周家父子背後還有更了不得的人,一樣也沉得住氣。


    這一點,他到底是比不上白鳳軒的。


    “怎麽了?”白鳳軒寵溺地看著他。


    “鳳軒,周家父子背後的人,你準備怎麽辦?”


    “那天,你問過我,想做過諸侯還是軍閥。”


    沈懷景坐起身來,點點頭,看著白鳳軒。


    “我想了想,還是做諸侯有意思一點。”


    “所以......”沈懷景立馬明白過來。


    “要除掉周家父子並不費力,但除掉了這對父子,沒準就會有另一對父子,或者另一對父女,那時候更隱蔽,咱們還根本發現不了。如今他們就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到底是翻不出什麽浪來。


    天下大事,風雲變幻,國府也好,各自為政的軍政府也好,不會一直這麽亂的。咱們現在的實力不夠強大,要做諸侯,要讓別人看在眼裏,先撞大自己,日後才有資格跟最上麵的談條件。不管誰主政,都能以不變應萬變。”


    這就是白鳳軒。


    哪怕坐在這裏,他也覺得眼前的男人無比高大。


    還閃閃發光。


    這麽好的男人,當初他怎麽還敢扔掉不要呢?


    沈懷景,你可得看住了。


    “我哪裏說錯了嗎?”白鳳軒見他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奇怪。


    “沒有。說得特別好。所以,這是你這幾天看《商君書》後做下的決定?”


    “《商君書》?那麽無趣的東西,我才看不進去。”白鳳軒還不承認。


    “騙子!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騙我?”


    白鳳軒一臉冤枉,“我哪有一直騙你,我隻是一直喜歡你。”


    “你......當初字寫得不好,也是故意的吧。我還特別天真的手把手教你,天天督促你練字,原來就我是個大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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