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齋詩集》完成印刷,當天送了五百本到蘇敬齋手裏,其他的分別送往其他地方,二月初一一早在各地書鋪開售,標準定價,童叟無欺。


    就算如此,書價也是以往價格的三成,若在以往,這樣的詩集需要一百八十紋一本,而現下隻需六十紋就能買一本,而紙張比以往的更好。


    活字印刷組的人開始排《陸遊與唐婉》話本子的內容,依舊是三十二開為一頁,隻是文字內容更多,全篇字數約有一萬二千字,分上、下兩冊。


    話本子上介紹了“小說”的新式體裁,而這個乃是章回小說,俗稱“話本子”便借著這部小說介紹了標點符號的意義:逗號、頓號、句號、問號、驚歎號、省略號、單引號、雙引號、書名號……


    古代都是豎向排版,從右至左,這次采用的同樣如此,但話本子裏還有幾幅人物插圖,線條簡陋,增添意境效果。


    《陸遊與唐婉》同樣刊印五千本,這次準備送皇帝一百本,畢竟作者是“蘇真”,更有蘇敬齋其作序,趕在三月初一正式在京城、洛陽、江南上市。


    《陸遊與唐婉》同樣銷量極好,無論是男女老少,尤其是姑娘、太太很喜歡這個話本子,尤其是一對相愛夫妻,被迫和離,若幹年後,再度相逢,陸遊已娶,唐婉另嫁。


    陸遊的《釵頭鳳》寫盡身不由己,萬般苦楚:“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唐婉回應《釵頭鳳》:“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幹,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很是賺盡才子佳人們的一把眼淚。


    *


    江南,金陵蘇家。


    姚氏看著《陸遊與唐婉》麵容煞白,這是最近在金陵風頭很盛的書籍,上市第一天就搶購沒了,數量有限,搶到的人會借閱交好之人。


    她手裏的這套,是從蘇墨那兒弄來的。


    “蘇真、蘇敬齋恨上我金陵蘇氏!”


    哪有這麽巧的事,蘇真寫給蘇墨的釵頭鳳裏便有其間一首詩詞,而現下,書裏還有另一首詩詞,她姚氏便是書裏那個刻薄、不通人情,逼著兒子、兒媳和離的大王氏,為了把自己娘家的侄女嫁給兒子,逼著陸遊、唐婉和離。


    這些日子,蘇墨待小姚氏一直不理不睬,渾然不顧小姚氏身懷有孕,隻一味沉陷在痛苦之中,寫出了無數的書信,俱被原封不動地退回來。


    人家已經說了,從此再無幹係,可蘇墨還是放不下。


    外頭傳來一陣嘈雜聲。


    姚氏抬首望了出去,側耳聆聽,似蘇墨的聲音,當即把兩本書坐到身下。


    蘇墨神色憔悴,“是太太拿走了我的書?”


    蘇真便是文薑,便是他心心念著的嘉柔郡主。


    文薑妹妹再不會原諒他了,不收他的信,不看他的信,任他有萬語千言,她再不會聽。


    他花了大價錢,再從一個書生裏買來了這套書。


    《陸遊與唐婉》,寫的是才子、佳人被迫分開的故事,何曾不是寫他與文薑妹妹,他便是陸遊,文薑就是唐婉。


    “是我拿的,為了她,你把自己折騰得形容枯瘦,蘇墨,這值得嗎?”姚氏輕喝。


    蘇墨淡淡地道:“把書還我!”


    “我毀了!”


    “你毀了?不過拿過來片刻,你就毀了?你更是生氣吧?你與書裏的大王氏有何區別?你要孫兒,小姚氏已懷孕,你為何還是要軟禁於我。


    現下好了,文薑再不會原諒我,與我決絕,你不是高興了?


    她留予我的原就不多,就連話本子你也要奪去?”


    蘇墨捂嘴輕咳,咳咳……


    姚氏心下慌亂,上次見到兒子還是大年夜,他吃罷晚宴就離開了。


    今日再見,人又瘦了,哪裏還如當初,曾經風華絕代的兒郎,如今分明是一個病弱兒郎。


    蘇墨捂嘴咳了一陣,書僮喚了聲:“太太,你把書還給公子吧。”


    因為嘉柔郡主的決絕,他飽受折磨。


    再因這書,蘇墨似明白什麽,更心疼文薑,在他看來,文薑的痛苦不比他輕,那些纏綿痛楚,名傳千古的詩詞,隻有經曆了生不如死的相思煎熬才能寫出這等刻骨銘心的詩詞。


    姚氏道:“我毀了——”


    噗——


    蘇墨心下一痛,忍俊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姚氏一聲驚呼:“墨兒——”


    書僮一把攙住蘇墨。


    蘇墨望向姚氏,她正對著他奔來。“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這同樣是話本子裏唐婉表示相思情苦的詩詞。


    故事裏是唐婉吟唱,但蘇墨知道這是蘇真所寫。


    他闔上了雙眸。


    姚氏撕心裂肺地高呼:“墨兒——”


    蘇墨昏迷不醒。


    蘇氏嫡長房亂成一團,有人出門請郎中。


    老太太被驚動。


    宗主趕回家中。


    “公子的病怎就這麽重了?”


    書僮答:“前幾日原有好轉,可那日看了《陸遊與唐婉》後,病情又重了,公子捧著書發呆出神,奴婢勸也勸了,他心心念念都是嘉柔郡主。他一直說:他終究失去了。文薑有了她的趙士誠……”


    老太太將手裏的拐杖連連擊在地上,“兒媳,放過墨兒吧!你昔日認定小姚氏,不就是為了保住姚氏,你是得逞了,可你看看墨兒現下就剩下半條命了!”


    姚氏不語。


    怪嘉柔郡主,人家已經放手了,放不下的是蘇墨。


    他從未想到,蘇墨對嘉柔的情會陷得如此深,無法放手。


    郎中正在給蘇墨行針紮穴。


    姚氏如在夢中,如果兒子就此死了,小姚氏腹中是男是女還不知道,一個沒有兒子的宗主,早晚都會被趕下來。


    宗主可是有胞弟的,如果他們這一房撐不起,便是宗主的胞弟接任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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