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幾天傷口最好不要沾水,那樣會好得快一點。”任如意鬆開了元祿的手。


    元祿忽然間有些失落。他看著自己手背上的那個蝴蝶結:“謝謝如意。”


    “嗬。”任如意輕笑一聲,“也許,你該稱呼我一聲姐姐。”


    元祿炸毛道:“我已經十八了,你看起來也和我差不多一般大……”


    任如意開口打斷他的話:“我比你年長。”


    元祿一臉懷疑的看著任如意:這該不會是騙人的吧?


    任如意回道:“真的,我二十有四。”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來。


    “哦,如意姐姐。”元祿耷拉著腦袋喊道。


    “乖。”任如意踮起腳尖,摸了摸元祿腦袋上的小辮子,這有點可愛,她早就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把了。


    任如意笑意盈盈的挼著元祿的頭發,真好,毛茸茸的。上一次讓她摸著這毛茸茸頭發的,還是五年前,在安國的鷲兒。


    元祿看著任如意好像很喜歡自己頭發的樣子,他彎了彎腰,好讓任如意更加的順手。


    這一幕,傳到亭子裏寧遠舟的眼裏。


    章崧用茶盅在火上熱著水,熟練的添加著茶葉。將這一些做好,就隻待水開。


    看著寧遠舟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章崧笑道:“果然,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寧副堂主的這位紅顏知己,倒真是天下一絕。”


    “此乃在下的遠房表妹,並非在下的什麽紅顏知己。”


    章崧意味深長的笑道:“哦,是嗎?看來,是老夫的不是了。認識了寧副堂主這麽久,居然還不知道寧副堂主有一個如此絕世的表妹。”


    寧遠舟沒有順著章崧的話:“章相此行,在下早已心知肚明。但是在下能力有限,恐怕無法擔當此重任。”


    章崧看著寧遠舟推脫著,便笑道:“寧副堂主,你這般人才都尚且自謙說能力有限?那老夫這般年紀之人,該如何形容?是即將入土的老不死?還是行走中的棺材板?”


    茶已經煮好了,章崧拎著茶壺,給寧遠舟麵前的杯中倒了一杯茶。


    “喝茶。”章崧抬手道。


    寧遠舟沒有順著章崧的意,將茶喝了。他將手垂放在盤坐著的膝蓋上。


    見寧遠舟不願意喝茶,章崧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門,看著亭子外六道堂的人:“來,說說看,六道堂的間客,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


    六道堂天道緹騎丁輝開口說道:“回章相,間客就是監視、刺殺和收買變節之人。”


    “可是,”章崧反問道,“這幾件小事情,隨隨便便養些武功高超之人就能做到,那為何朝廷每年還要花重金在六道堂身上?要知道,每年六道堂的花銷,可是占據了軍餉的六分之一呀!”


    丁輝被章崧這一反問,瞬間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章崧看向丁輝的目光收了回來,緩緩的說道:“六道堂副堂主,為什麽是寧遠舟,而不是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難道就因為他的武功高強嗎?不!雖然他的武功的確比你們的要高出些許,但是他比你們任何人都要強的,是他的計謀。你們一百個人加起來,都不如他一人!”


    章崧繼續說道:“什麽刺殺、監視和收買?那都不是最重要的!真正的間客,是能夠收集和整理出對朝廷真正有用的信息,將它收納歸類!”


    章崧越說,便越激動:“你們寧副堂主在六道堂的時候,將間客的作用發揮到了最大的用處。”


    然後話音一轉,“可惜了,趙季當了六道堂堂主之後,就將寧副堂主的這一些舉措皆數廢除,以至於在天門關一戰,我梧國沒有及時拿到最新的消息,導致了兵敗。”


    “在我梧國六道堂信鴿閑置、森羅殿盡廢的時候,人家安國朱衣衛也是有頭腦的,他們傳回安國的信息,十條有九條是真的!而我們六道堂,指不定拿到的十條消息都是假的!”


    章崧看著寧遠舟,道:“沒有經過多次驗證過的情報,就是胡扯。”


    “剛才寧副堂主的夥伴將婁青強殺了,我為什麽不生氣?因為在老夫看來,他連你寧副堂主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章崧不愧是一國之相,既能將人一朝扔進地獄,也能一夕將人捧起上天。


    聽著章崧的一席話,寧遠舟輕笑“章相謬讚了。”無非就是想讓他重回六道堂給他賣命,今天就是他章崧將自己誇出花來,他也不會再回六道堂。


    看著寧遠舟不為所動,章崧垂眸:“寧副堂主,你以為老夫是在吹噓你的能力?你可知,聖上此次蒙難,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六道堂。”


    聽著章崧要將這個鍋甩給六道堂死去的兄弟,寧遠舟看著章崧。


    “寧副堂主,老夫知道,你心中對老夫頗有成見。可是,當初寧副堂主也不是老夫手下之人,自然,也就無法阻止趙季對寧副堂主的陷害了。”


    寧遠舟冷笑:“哦,章相原來還知道,在下是被陷害的呀?”


    章崧點了點頭。


    寧遠舟將麵前的杯盞推向章崧那邊:“既然章相已知在下是被陷害導致的牢獄之災,想必也知道,在下在大牢裏所受的刑罰。這舊傷加新傷,在下的軀體,已五勞七傷。如今隻能好好修養,祈求安度餘生。”


    看著寧遠舟再三推脫,章崧的臉色已經變了。


    寧遠舟看著章崧變了臉,好意提醒道:“章相,你也看見了,在下那遠房的表妹,武功可不在在下之下。若是章相想用元祿他來威脅在下,章相大可放手一試,看看是先拿下元祿,還是在下的表妹先將你那些手下殺了個一幹二淨。”


    “當然,章相也可以試著用弓箭來挾持他們兩人來要挾在下。不過,那時候章相可就要想想,在下會不會在你下令之前,就送章相步入黃泉之路?”


    章崧睜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寧遠舟:“哦,這樣嗎?寧副堂主的話,老夫當然相信,並且,老夫也相信寧副堂主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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