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硯舟又問:“那你找到眼睛了嗎?”“我覺得,眼睛就在這裏。”這句話,讓薛硯舟背脊發涼,下意識捏緊手中忽然出現的匕首。他的反應,似乎引起了仇慎的注意。“你怎麽了?在害怕什麽?”隨著仇慎的問話,浴室的燈跳動幾下,之後全部熄滅。浴室之中陷入一片黑暗,薛硯舟下意識往後一退,背部已經貼在了冰涼的瓷磚上。然後,似乎有人靠近,他腦中一片空白,身體反應卻極快。薛硯舟一側身,躲過伸過來的手,手心的匕首已經出鞘,順勢紮了過去。這隻是虛晃一招,隻等仇慎躲開這一刀,他便可以從讓出的縫隙閃身而出。噗呲一聲輕微的刀刃刺入血肉的聲音響起,仇慎居然沒有任何躲閃的動作。浴室內沒有任何光源,僅僅有仇慎眼中跳動的幽藍火焰,帶著微弱的光,照亮彼此的臉。薛硯舟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視線從仇慎微微皺起的眉頭,慢慢下移。匕首插在仇慎鎖骨靠下的位置,沒有出血。明明刀刃已經完全刺入,卻沒有一滴血流出來。仇慎到底是不是人……薛硯舟握著刀柄,輕聲問了句:“你剛剛怎麽不躲?我隻是想嚇退你。”仇慎:“你是在害怕我?”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眼神中還透露出幾分失落來,似乎刺在身上的匕首還比不上這句話讓他難受。“因為……”話未說完,薛硯舟就看見仇慎垂眼看了看了過來。此時,燈光又恰好亮了起來。他心口處的紅色眼睛,完全暴露在仇慎的視線中。被發現了。仇慎怔怔看著那隻紅色的眼睛許久,說了一句:“原來,眼睛在你身上。”然而,他抬手,輕輕捏住了薛硯舟的手腕。明明是很輕的力道,薛硯舟卻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仇慎,一點一點將匕首抽了出來。依舊是沒有血漬。隻有衣服上那個破損的缺口,表示剛才發生的事情,不是幻覺。薛硯舟屏住呼吸,對上仇慎的眼睛,問:“然後呢?”白骨麵具中的鬼火,劇烈跳動著,仇慎露在外麵的半張臉,卻沒有什麽表情。他的手很冷,冷得如同是那陣詭異的灰色武器。薛硯舟控製不住抖了一下,驚醒了恍惚中的仇慎。仇慎又問:“你在怕我?”“不是,有點冷。”仇慎忽然笑了,說:“眼睛很好看,我很想要,可是……似乎在你身上會更好看。”隻是,說這句話的時候,仇慎卻沒有看向薛硯舟心口那隻紅色的螺旋狀眼睛,而是直直盯著薛硯舟的眼睛。“小舟。”外麵傳來秦止的聲音,薛硯舟還來不及有什麽反應,他就看見仇慎變得越來越模糊,之後竟然像是整個人融入了霧氣之中。仇慎消失的瞬間,秦止走了進來。“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勁。”薛硯舟低頭,看著掌心。那把匕首在拔丨出來的瞬間,也化作一道灰色霧氣消失。但他覺得自己現在很奇怪,頭疼,情緒不穩定。一抬頭,看到秦止的時候,薛硯舟眨了眨眼睛,上前一步就抱了上去。“秦止哥,剛剛浴室的燈忽然沒了,好嚇人啊,嗚……”秦止整個人都僵硬了。雖說小時候經常能看到薛硯舟哭唧唧的樣子,可是近幾年就再也沒見到過了。“沒事,或許是跳閘了,有我在,不用怕。”他抬手,安撫地拍了拍薛硯舟的背,卻在接觸的瞬間又抬起了手。剛剛情況緊急,秦止根本沒意識到,薛硯舟隻穿了條運動褲。薛硯舟從小皮膚就很白,現在也是如此,肌膚如和田玉般瑩潤。他手心碰觸上去的時候,隻覺得頭腦一片空白。心跳很快。“秦止哥?”薛硯舟也察覺出了異樣,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秦止輕柔又堅定地推開。“我穿著製服,不要刮傷你的臉了。”秦止解釋道:“剛才我接到通知,要回去加班,過來跟你說一聲。”薛硯舟這才稍微從那種莫名其妙的情緒中恢複了幾分理智,他注意到秦止穿上了白色的製服。製服上有不少金屬裝飾,怪不得對方說擔心刮傷他。“哦。”“那我先走了。”薛硯舟點頭:“嗯。”秦止轉身離開。離開浴室後,他卻在洗漱間停了下來。秦止走過去,打開水龍頭,直接彎腰從頭頂開始衝。半分鍾後,他才抬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他怎麽會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起了反應。剛剛如果沒有及時把薛硯舟推開,這種可恥的反應估計會暴露無遺。“……”秦止腦中,又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他皺眉,覺得呼吸有些困難。粗暴地扯開製服領帶和襯衫紐扣後,秦止覺得更加煩躁,心亂如麻。不行,不能這樣。如果被小舟知道的話,大概會覺得他是個禽獸,再也不願意靠近半分了。秦止閉上眼睛,深呼吸幾口,然後一顆一顆扣上紐扣,直到將微微滾動的喉結遮掩起來。打理好一切,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恢複了平靜。浴室中的薛硯舟倒是不知道外麵秦止的糾結,他正在盯著掌心的一個東西發呆。那是一串木頭珠子,在秦止離開的時候,忽然出現在他手裏。握著這串珠子的瞬間,薛硯舟的頭不痛了。他的理智慢慢恢複,隨之而來的便是後悔。剛才的舉動,實在是太羞恥了,他長大後就沒這麽哭唧唧過了。離譜,實在是太離譜了。薛硯舟想不明白,為什麽那把奇特的匕首憑空出現在自己手心的時候,他會變得完全不像是自己。怪不得,剛才秦止的表情那麽僵硬,估計是被他嚇到了。發了片刻呆之後,薛硯舟總算是收拾好情緒,開始洗澡。***第二天一早,巍嵬縣的戒嚴令就被解除了。而秦止一夜未回,似乎在忙於工作。薛硯舟三人,再次坐在了教室裏上課,前兩天的戒嚴令仿佛是一場幻夢。早讀之後,走進教室的卻不是語文老師,而是班主任。可黑板上寫著的明明是語文課,全班同學愣住了。如果是體育課被占還算是可以理解的話,語文課怎麽也會被占?班主任站在講台上,說道:“學校剛剛接到治安管理部門和第一醫院的聯合通知,因外界人帶來了不明病毒,會導致巍嵬縣市民出現心理疾病,這種心理疾病,具有傳染性。”“為了保證本縣居民的安居樂業,第一醫院特殊心理現象研究中心編寫了相關問卷,向全體居民發放,現在,我們開始填寫。顧遠洲,來,把問卷發一下。”每份問卷都有厚厚的一疊,看起來沒兩個小時都填不完,怪不得語文課臨時取消。薛硯舟隨意翻了翻,隻看了幾眼,就覺得問題有些不對勁。前麵的題目,大多出自巍嵬縣縣誌。全體巍嵬縣居民從小就開始背誦縣誌,要回答出來輕而易舉。但後麵幾頁,問題卻變得奇怪起來。[你一天吃幾個李叔肉包?][請描述李叔肉包的香味。][x月x日,你有沒有吃早餐?][x月x日中午,你是否將學校的飯菜倒進了垃圾桶?]……薛硯舟越看越覺得渾身冰涼,上麵的內容,分明是這幾天他做過的事情。最後一個問題。[x月x日晚上,你是否獲得了眼睛?]這份心理問卷,究竟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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