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渣”兩個字落入餘海鳴的腦海中時。


    他再一次被激怒了。


    多年的偽裝,以及為了活下去付出的所有努力,容不得世界主程序如此粗暴的惡評。


    “你沒有資格評判我,你隻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戮機器。”


    “不,我與你不同,從根本上來說,我與你們根本不是一個物種,即便我擁有人類的情緒,對於其他物種的滅絕,最多也隻是投入少量的同情而已,相比之下,我並不需要像你一樣,背負同類相殘的心理負擔。”


    “我需要什麽心理負擔!我沒有心理負擔!”


    餘海鳴把果汁杯子摔在地上,憤怒的盯著那塊顯示屏。


    即便他十分清楚世界主程序的目的,但依舊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你看,我的計劃執行的十分順利。”


    世界主程序模擬著勝利者的口吻。


    “你正在一次又一次的摧殘你脆弱的腦部血管。”


    “雖然我對人類的了解還不夠深,但我起碼在理論上知道,人類不存在絕對的正義與邪惡,不存在絕對的理性和感性。”


    “正如你現在,即便多麽努力的去承認,自己隻在自己的私欲,也無法掩蓋你對於自己的道德批判,你隻是一個做不到道德高標準的懦夫,而不是一個內心沒有善惡認知的無知者。”


    餘海鳴感覺內心有些窒息。


    他知道,不能再繼續與對方對話。


    他現在能解救自己的唯一辦法,就是盡可能的屏蔽對方的語言攻擊。


    但他所掌握的權限,並不能讓對方閉嘴。


    所以,餘海鳴選擇了最簡單直接的方式,他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然而,世界主程序應對這種情況的方法也很簡單。


    他提高了音量。


    “你已經感到了恐懼。”


    “那麽你拒絕聽這些內容的原因是什麽?”


    “因為,我說的都是對的!”


    “所以,你還在等什麽?”


    “為什麽不趁現在爆發更劇烈的憤怒,然後,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必然是你的歸宿,或者,你認為,就算你找到了創造人類文明的母星,他們會容忍你這樣一個壕無人性的人的存在嗎?”


    餘海鳴的臉色越發難看。


    世界主程序甚至在質疑他最終堅持的目標。


    然而,就在他情緒瀕臨爆發的最後一刻。


    餘海鳴的眼神,突然變了。


    他聽著世界主程序話語中後邊的內容,神色越發疑惑。


    “世界主程序,你在跟誰對話?”


    世界主程序的聲音停了下來。


    它知道,餘海鳴的另一個人格出現了。


    “你的精神狀態存在嚴重問題,請立即結束你的生命!”


    “我說過,你無法讓我去死,我的內心十分堅定,要麽,你親手了結我的生命,要麽,我會活到親眼看到你死為止!”


    這是一個無法進行任何有效溝通的人格。


    世界主程序依舊重複著之前的對話。


    因為情緒刺激,對於他這個顯然更不正常的人格,根本無法起到任何效果。


    ……


    世界主程序的核心區外圍,混凝土平台上,一座座臨時搭建的監獄正被關入一批批年輕人的人類。


    他們被隔著,關進一個個單人牢房,這是為了防止他們聯合起來做出任何不當的行為,包括互相傷害。


    而更遙遠的地方,混凝土平台接近核心區域的某處,無數的機器人正在建造一台可以容納數百人生存的宇宙飛船。


    這樣的宇宙飛船,世界主程序計劃建造至少一百艘。


    這是一項工程量巨大的工作,幾乎消耗了世界主程序百分之九十的工作效率。


    而剩下百分之十的工作效率,被分配在了核心區維護和核心區外圍的防禦上。


    除此之外,世界主程序核心區的工廠,還在不停的生產各種各樣的機器人,他們負責采礦,生產,建造,防禦,探索……


    整個星球上,所有的勢力都在爭取時間。


    時間對於任何一方都顯得十分寶貴。


    而在這種緊張的時刻,陳末幾人卻不得不漂洋過海,朝著自己的來路航行。


    雖然他們已經啟動了最快的行進速度,但過於漫長的距離,還是讓所有人都倍感焦急。


    甚至,這段時間,王大爺已經學會了船隻的所有駕駛操作,駕駛艙內,他在駕駛,梁大爺在一旁學習,而目前,梁大爺的學習進度也逼近了百分之九十。


    陳末和嶽千刃坐在船隻的休息艙內,跟皮大爺打著紙牌。


    紙牌是皮大爺用匕首切出來的,是陳末標上的數字和字母,是嶽千刃畫上去的花色。


    他們實在是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


    沒有任何情報來源,導致他們即便想分析一些什麽東西,也沒得分析。


    “炸!”


    這一局紙牌,結束於皮大爺的四個三。


    是時候,嶽千刃和陳末早就已經知道對方手裏有四個三了。


    因為幾人所謂的紙牌,裁切得並不規範,所以,玩得多了,基本上所有人都大致記住了牌麵對應的紙張形狀和痕跡。


    陳末喝了口水,轉過頭,望了望前方彌漫的煙塵,裹了裹身上的棉衣。


    天氣越來越冷了。


    外邊的能見度似乎變高了一點點,但依舊無法直接呼吸。


    海麵上,時不時漂來小塊的浮冰,成了大家新的淡水來源。


    沒錯,融化冰塊中的淡水,比從淡水收集器中收集淡水要快得多。


    而融化的過程,似乎和陳末當初經曆的冰海求生世界差不多。


    就是找個小鐵盆,在船隻裝配的電磁爐上加熱。


    當然,如果不著急的話,大家通常是讓那些冰塊自己融化的。


    因為這樣比較節約能源。


    嶽千刃洗著牌,望了望後邊,拖著的繳獲的運輸艇,“我們的食物還多嗎?”


    “夠吃一陣子,不過堅持到返回我們所在的世界,可能有點困難,好在,基本不用擔心餓死。”


    陳末說著,看了看時間。


    午飯時間到了。


    他起身,戴上防塵麵具,走出了船艙。


    隨後,小心的跳到後邊的運輸艇上,鑽進運輸艇的船艙,從裏邊翻出來了幾個罐頭,和一瓶維生素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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