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雲哲被這個想法嚇出一身冷汗，看著被推開的住院樓大門咽了口口水，要是真的和他想的一樣，醫院緊急撤離後鎖起大門就為了不讓裏麵的東西離開，那麽現在這扇門打開了，會從裏麵走出什麽東西來？他開始糾結是不是要走進去。“喂。”一顆小石子從旁邊扔下來，沈雲哲本就是在精神緊張狀態，這下子更被嚇了一跳。“別走，是人嗎？”那道聲音又響起。沈雲哲退後兩步看向旁邊，在一扇門後一個紅頭發的男人朝他招手，“快過來！快點！時間要到了！不想死就趕緊！”好像是人。是人！雖然經過寧曉的事情後沈雲哲對人的信任已經暴跌，但在這種環境下一個人當然比一個鬼更值得信任，沈雲哲迅速朝那邊奔跑，在不弄出更多聲響的情況下進入房間。在沈雲哲進去的下一秒鍾紅頭發的男人就哢嚓一聲關掉門，速度快的像是慢一秒鍾就會被什麽的可怕的東西鑽進來。“公告上說的新人？”紅頭發的男人鬆了口氣後打量沈雲哲。“對。”沈雲哲一邊回答一邊看向周圍。房間裏不加沈雲哲一共有六個人，四男兩女，其中一個女孩滿身都是血還在小聲的哭，旁邊還算鎮定的女性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除了紅頭發的男人另外三個男人都是一副精神緊張的模樣。“公告上不是說有兩個人？”鎮定的女性看著沈雲哲，“另外一個呢？”沈雲哲皺眉，“被一個燒焦的保安……”沒有把話說完，但這裏的人已經懂了他的意思，他們的臉色刹那間變得慘白，哭泣的女孩眼神瞬間驚恐，連哭聲都大了一些。“不要發出太大聲音，你也不想把保安引來吧？”紅頭發的男人小聲怒斥。哭泣的女孩立刻捂住嘴，小聲嗚嗚咽咽的哭。鎮定的女性歎口氣，估計是現場氛圍實在是太低氣壓，她做了自我介紹。她的名字是樂佳，是一個通關過三場遊戲的老玩家，紅頭發的男人叫秦超，也是老玩家，隻不過他隻通關過一場遊戲，除了他們倆，剩下的所有人都是剛進入遊戲的新人。“這場遊戲一開始有14個人，看到這個人數我就知道不好，但沒想到會這麽棘手，甚至遊戲場意外進化……”樂佳皺眉。“還說這些有什麽用？！”一個年輕人打斷了樂佳的介紹，“新進來的人死了一個，現在是奇數！我們還會繼續死人！”“閉嘴，你要是再這麽大聲，我不介意現在就把你扔出去，讓你成為那個偶數！”秦超瞪了他一眼。年輕人臉色一白，他瑟縮著重新蹲下，看上去是被嚇住了。“奇數？”沈雲哲注意到了這個字眼，“說起來公告上的規則1是偶數，……難不成，規則要求玩家的剩餘數量必須是偶數？！”“你很聰明。”樂佳的語氣很平靜，卻怎麽都覺得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規則限定：我們的數量必須是偶數，運氣好我們隻會再死一個人，運氣不好，我們就隻剩下兩個人。”“我不想死，樂姐。”哭泣的女生還在哽咽，“我為什麽會遇到這種事情。”“我要是你就一定活下來，然後回到現實裏砍了那個崽種。”秦超吐了口唾沫，“為了不進遊戲場連女友都騙，延遲這麽一天能讓他晚死一天是嗎？”沈雲哲聽著他們的話明白了。這個哭泣的女生估計是被自己的男友拉著看了直播，估計還是她男友主動給她看的，就為了晚一天進遊戲場。“話說你怎麽回事？穿著白大褂我還以為是這裏的醫生，差點就嚇到摔倒。”秦超把注意力轉移到沈雲哲身上。沈雲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白大褂，因為剛才寧曉事件，他身上的白大褂已經被血跡染上一片紅色，看上去確實有點恐怖醫生的模樣，尤其是這裏還是醫院，還挺嚇人。“我是醫生。”沈雲哲想這也不算騙人。秦超和樂佳對視一眼，他們明顯認為這實在是太巧合了。進來的新人是醫生，他們的遊戲場所又恰好是醫院？“我真的是醫生，我是有專業能力的。”沈雲哲連忙道：“在醫院場所裏有一個醫生同伴真的很有用！”“真不好意思，這不是我們太謹慎，而是有其他東西假扮成玩家的先例，你先在那邊等著，等確定沒問題後我們再一起行動。”秦超臉色很難看，“總之，時間要到了，大家都先休息吧。”明白自己是可以留下了，沈雲哲鬆口氣，接著才開口，“大哥，剛才你就說時間快到了，什麽時間？”秦超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接著他才點頭，“時間到了，你自己看吧。”話音剛落，叮咚一聲，沈雲哲聽到了鈴聲……或者說是鍾聲？鍾聲自然不是這個房間傳出來的，而是在不遠處的大廳裏，沈雲哲站起身來，他湊到房門前，透過細小的縫隙沈雲哲看到了外麵的情境。沒有人，依舊是亂七八糟的滿是塵土的環境，但不同於前麵的住院樓，沈雲哲發現這些塵土似乎是暗紅色的，就像是有什麽紅色的東西潑在地上和塵土混合再幹透。逐漸的，出現了一些其他聲音。孩童的嬉笑聲、大人繁雜的問話聲、還有急促的奔跑聲。現在是晚上六點多，室內已經非常昏暗，大廳裏的燈驟然亮起，白熾燈光灑在灰塵上，沈雲哲隱隱約約看到有大大小小的影子在牆壁上移動，那些影子看不出有多少人，也看不出是什麽人。隻是像個正常醫院一樣不斷的來來往往，像是一出數量巨大的皮影戲。沈雲哲低下頭看向手裏寧曉的手機，公告上添加了第三條規則。【規則3：青城市尖白中心醫院18：00點開院。】“我們已經進來三天了，每天晚上都會這樣，這段時間絕對不能出去。”秦超和沈雲哲解釋：“之前有個新人不信邪，一定要出去看看，結果回來的時候就多了兩道影子。”“當天晚上他就失蹤了，再也沒回來。”沈雲哲有些好奇，“隻要待在這裏麵就沒事？”“目前來說是的，就像是遊戲裏的安全屋一樣。”秦超點頭，“起碼我們這幾天都是在這裏麵才避開外麵那些不知道什麽東西。”拿人命試出來的結果，沈雲哲當然不會去懷疑。外麵吵吵嚷嚷，裏麵的人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沈雲哲靠在門上聽著聲，片刻後他才打開從寧曉那裏帶回來的手機。手機其實和現實裏的一樣，隻不過多了無法關閉的直播間和公告，除了無法聯網之外連電量都不顯示，估計不需要電也能運作。點開直播間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臉，轉了一圈確定也沒有他自己視線注意不到的東西，他這才點開公告，把之前覺得中病毒所以沒怎麽仔細看過的公告再認認真真看上好幾遍。“現在任務進展怎麽樣？”沈雲哲開口詢問。“不怎麽樣。”秦超語氣變差，“這裏太危險我們的人又少，探索進度很慢，到現在也隻是找到了一丁點線索，目前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醫院搬遷是因為一場事故。”沈雲哲：“事故？”“在一個主治醫生的記錄本裏看到的，說是發生了很可怕的醫療事故，我們推測任務主線和這個事故牽扯很深。”“那隻要循著這個事故查就好了。”沈雲哲鬆口氣，“有方向比沒方向強。”秦超嗤笑一聲，“年輕人，別以為這件事很簡單，這場醫療事故的源頭我們沒找到，但找到了連帶事故，事故發生在旁邊的電梯，那可不是一個好地點。”“你這麽自信，你去電梯裏查啊。”旁邊一個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突然開口，他盯著沈雲哲，“對，就你去，正好證明你不是假扮成玩家的鬼！”“閉嘴，王立揚！”樂佳放大了一點聲音。王立揚急促的呼吸了一下，他有些不服氣，“樂姐！這家夥現在不知道是人是鬼，而且他是後進來的，他的偶數搭檔死了，本來我們不會這麽快死人，都是因為他才……”“我讓你閉嘴。”樂佳盯著王立揚，“誰能保證另一個人不死？你能保證？你連自己是不是活著都保證不了。”王立揚抖了一下，他低下頭不再開口說話。“別在意。”樂佳又看向沈雲哲，“你剛來什麽都不知道，電梯我們會想辦法，現在先休息。”沈雲哲沒有開口說話，被這樣無端遷怒他也是有脾氣的，甚至他馬上要把諷刺的話語脫口而出。看來代號醫生還是個嘴巴特別壞特別能懟人的醫生。“都早點休息，早6點外麵結束，那時候我們就開始行動。”秦超看出沈雲哲表情上的不愉快，為了避免爭吵他提前開口緩和氣氛，“大家養精蓄銳，能不能拿到新線索就看明天了。”雖然這樣說，但現場沒有一個人能睡得著。畢竟他們現在的數量是奇數，偶數的規則限定還在壓著他們。誰會死？又會死幾個？沒有一個人不害怕，也沒有一個人能在這種恐懼裏合上眼睛。第6章 沈雲哲確定昨天晚上基本沒有人睡著。他也沒有睡著，倒不是外麵熙熙攘攘的聲音太大和可能會出現的傷亡，而是有一股隱隱約約的味道傳遞過來。在同步‘醫生’後，他的嗅覺變得非常靈敏，一些平常很難注意到的味道在他的嗅覺中會放大，他在房間裏嗅到一股很細微的腥味，就像是雨後的鐵塊鏽跡斑斑，帶著一股子鐵腥味。外麵的聲音一刻不停，偶爾還伴隨著尖叫聲，尖銳中帶著狂喜。早上六點一到，外麵熙熙攘攘的聲音驟然停止，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房間裏也慢慢亮起來，但那股奇怪的腥味一直沒有消失。秦超睜開眼睛，他先打量了一下周圍，確定所有人都安穩的待在原來的位置才鬆了口氣，明明染了一頭紅頭發，一副社會青年的模樣，卻暗暗承擔著這群人的負責人。人不可貌相。“大家醒醒，時間到了，今天一定要找到消息，已經第五天了，再找不到我們所有人都得死。”沈雲哲站起來，“時間限製？”“哦，還沒和你說，遊戲場一般都會有任務時間限製，不會讓你一直待在裏麵，七天時間。”秦超回答：“如果七天我們還完不成任務離不開這裏，那麽裏麵的所有鬼都會把目標轉移到我們身上。”“誰都跑不了。”沈雲哲點頭，他順手捂住鼻子，突然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衣物也帶著血跡，可他沒有被自己身上的血腥味熏到？“你在做什麽？”樂佳注意到沈雲哲的動作。“有味道。”沈雲哲回答。樂佳和秦超對視一眼，眼神裏帶著怪異，下一秒鍾他們臉色一變，迅速轉身一個個把旁邊還坐著的人喊起來，一晚上的擔驚受怕讓他們精神緊張，幾乎每個人都差點蹦起來，除了縮在角落裏的那一個。“喂，醒醒，張文理！”沈雲哲還記得這個人，他罕見的昨天晚上沒有絲毫動靜，不管是沈雲哲來了還是那些人和他產生衝突，他好像是累的狠了，一直靠在角落閉著眼睛，所以沈雲哲甚至沒有看到他長什麽樣子。樂佳試著伸手拍了拍張文理的肩膀，他沒有動靜。暗暗咽了口口水，樂佳用手推了他一下，就這一下，吧嗒一聲。就像是果凍掉落在地上，帶著粘糯的聲音，張文理整個身體被切割成無數個碎片直接塌落下來，鮮血迸濺，無數碎肉濕漉漉的貼在地板上，他在睡夢中悄無聲息的被分割，而現場沒有一個人發現。“啊！！！”再也沒有控製住慘叫聲，所有人臉色慘白。血液爆開之後，房間裏怪異的血腥味更濃了，沈雲哲終於堅持不住捂住口鼻，眉頭緊緊皺起。他想吐。這是一種很難控製的生理反應，甚至反應到了讓沈雲哲驚訝的地步，他很確定這種生理反應不是出在自己身上，那就是說：平行世界的作為醫生的他非常討厭這樣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