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單列了一連串的人的聯係方式,有的有住址和其他,有的沒有,最頂上的隻有一個【石布】的名字,沒有聯係方式,也沒有住址和任何信息。名單靠近下麵的地方有一個名字標紅,如果不出意外,這就是江於盡口中那個不太熟的因為同樣叫石布而受到牽連的朋友。零在找石布,這算是今天唯一得到的好消息。原本以為石布大概已經是零的高層,沒想到對方至少目前還沒有和零合作,按照現在情況來看,和零對立了也說不定。把名單錄下來發到局裏,胡礫脫下身上厚重衣服,重新套上自己的花花襯衫。總之先下班。所有人都安置好,參與行動的特搜隊的人美美下班,隻有原本該下班的非戰鬥人員通通被留下加班。用來拉人的兩輛旅遊大巴已經找到失主,是某旅遊公司剛提的新車,還沒多看兩眼就在某天突然不見,報案也沒有查到絲毫線索,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裏。被抓的其他人沒有什麽外傷,隻是受到了驚嚇,一時半會兒都沒緩過來,有人甚至不敢回家,就坐在特搜局大廳一步也不肯多走,幾個人圍在旁邊耐心勸說。受傷暈倒的石姓群眾被送往了醫院,在半夜裏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淒苦非常。門外倒是有人,但是是特搜隊的人,在知道他醒來後想見自己朋友且身上沒帶手機的時候,對方好心把自己手機借給他。熟練撥通一串號碼,他拿著手機,安靜等著。電話響了好久好久,最終在快要自動掛斷的前一秒接通,石布叫了聲“哥”,對麵傳來了意義不明的聲音。好像是在和他說話,但更大可能是在說夢話,總而言之對方現在睡得很香。石布說了句“哥你好好休息”,含淚掛斷電話。“……”特搜隊的人沉默著接過手機。上麵說過這個人有可能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雖然概率較低,但他還是警惕著。果然概率低是有概率低的原因的。江於盡回家之後洗完澡倒頭就睡,直到第二天早上起來試圖摸一把消消樂,看到手機界麵上的通話記錄,這才知道自己昨晚接了個電話。現在十一點半,比平時還要早一個小時醒來,默默為早起的自己點讚,市民江穿著身寬鬆睡衣起床一邊揉亂毛一邊走向洗漱間,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腳步。很意外的,客廳裏有人,並且不止一個,高中生和一個花襯衫,兩個人同時抬頭看向他。揉亂毛的手停了下,之後繼續揉,江於盡打了個嗬欠,垂下的眼皮後的淺色瞳孔對上花襯衫。胡礫眼尾上揚,笑說:“關於昨天的事還有些事情要問,我剛好在這附近出勤,就直接來了。”他要問問題,江於盡並不反對,又繼續走向洗漱間。等他刷完牙洗完臉出來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的高中生起身。陳景原本就打算出門,結果在走之前坐在一邊的人突然上門,對方要找的人還在房間睡大覺,他就隻能暫時留下來陪同。現在睡大覺的人醒來,他也可以走了。江於盡在沙發上坐下,高中生往他麵前擺了份早飯,之後就帶上門離開。看著高中生離開,胡礫再轉過頭來看向身邊已經開始吃早飯的人,說:“你這兒子還挺好的。”還準備了茶水,話少但是行動力強,至少麵前這個人是沒有絲毫準備水的意思。魚襲江老父親抬眼:“是嗎。”之後他又說:“那是。”屬實是一點不帶謙虛。胡礫像模像樣拿出小的黑色筆記本,開始問昨晚沒來得及問的問題,眼尾上揚,天生帶笑,說:“這些隻是留檔用,不用想太複雜,真實回答就好。”他笑,江於盡也笑,問什麽答什麽,全程表情不帶變,吃飯也吃得香,話裏的水分有多少隻有自己知道。“哢。”收集信息結束,胡礫收起筆記本順帶合上筆,筆帽扣上的時候發出一聲輕微的響。沒有什麽可問,他站起來,剛走兩步又回過頭,笑說:“你還挺懂安排,要不要進特搜隊試試?”江於盡點頭,直接忽略了對方的最後一句話,應下了誇讚,絲毫不帶心虛:“那確實,我之前當了幾個月的安保來著。”他負責的區域外邊就是條岔路,每天車來車往,早晚高峰必堵,他經常指揮車輛通行,對安排這些還挺有心得。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胡礫表情微動,之後告辭離開。江於盡嚼著嘴裏的饅頭和對方說再見,等到大門重新關上,美美打開電視機。今天還沒到肥皂劇專場,但有中午重播的早間新聞,也能下飯。看了當今社會對老年人養老政策的調整,市民江已經開始期待自己的養老生活。新聞剛準備進行到下一單元,放在一邊的手機響起。是理發店老板打來的電話,對方一向話少,說得簡潔:“今天上樓的人在下麵站了挺久。”把手機開了外音放在一邊,江於盡繼續一邊吃飯一邊看新聞,說:“我知道。”大概猜也能猜到,不是特搜隊的所有人都像徐高那樣好糊弄,他昨天在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猜到會出點問題。在石布被零懷疑和他被特搜隊懷疑之間,還是打特搜隊電話更劃得來。一個隻憑主觀臆斷,沒證據又沒後續的事,過幾天自己就過去了。為了感謝親愛的理發店老板的友情通知,江於盡給對方推薦了一個好去處:“你要不去特搜隊吧,待遇好工資高,你的店就送我,我幫你照顧。”電話掛斷了,對麵的人拒絕了他的好意。慘遭拒絕,江於盡並不氣餒,把手機放一邊繼續看新聞。電視裏播的都是最近發生的社會新聞,也講了之前發生的呆鵝廣場的事,重點落在災後重建正在絕讚進行中,廣場的擁有者和相關商家都會得到應有的補貼和賠償。一連講了幾個社會新聞,之後就是財經新聞環節,畫麵剛一切換,一張熟悉的臉上寫滿了一億的臉出現在屏幕上。“……”江於盡於是換台去了少兒頻道,講的是小學生主角在深夜裏出動去拯救世界。主角還有自己的小團隊,小紅小藍小粉,三個人就是一個專業團隊。這情節還挺熟。看了一集小學生拯救世界,早飯吃完,市民江關掉電視下樓遛彎。他最近經常缺勤街道重要大事議論活動,簡稱八卦,大爺大媽都十分擔心他,現在終於看到他再次出現在人堆裏,欣慰地把他往裏帶。在人堆裏一邊磕瓜子一邊嘮,江於盡正嘮得上頭,褲兜裏手機響起,他擦擦手接通,發現是一個未知號碼。接通電話,對麵瞬間傳來人說話的聲音,開頭第一句就是:“你好,這裏是f市婚介所。”周圍的八卦聲瞬間小了下來。對婚介所並沒有任何印象,江於盡伸手就準備掛掉電話。在他按上掛斷鍵的前一刻,對麵的人又說:“還記得幫您填申請表的阿姨嗎?”江某有點印象了,問:“怎麽?”對方首先申明自己的身份:“我不是阿姨,阿姨進去了還沒出來,我是她的接班人。”經曆了上次的事情之後,婚介所的信譽大打折扣,但是他們牽線的實力還在,當地外地優質單身人士資源不少,在f市打遍天下無敵手,所以又很快崛起。阿姨因為協助反社會組織而被捕,在進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進去前的最後一個客人,拜托她一定要給那個客人找到對象。江於盡聽著,默了瞬,心裏湧起莫名敬意。這個阿姨著實執著。對麵的人繼續說:“今天剛好有客人聯係上,對方和您在同一個城市,說想要和您見一麵,地點由您自己定,待會兒我把對方資料發您好嗎?”拒絕的話說到口,周圍的八卦聲徹底小了下去。江於盡好像察覺到什麽,一抬眼,對上的就是很多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第45章 六中(一)在一眾大爺大媽的熱心幫助下,江於盡成功走上了人生第一次相親場。大爺大媽還順帶出謀劃策讓拾掇好看點,結果他出門的時候依舊是反複穿反複洗的t恤。並不想被附近人看到,也沒有走太遠的意思,江於盡把吃飯的地方選在了隔壁區,不遠不近。他找的一家小炒菜館,現在沒在飯點上,店裏沒人,隻有老板在玩手機,聲音還很熟悉,是消消樂。另一位男嘉賓距離這裏挺遠,趕過來要不少時間,江於盡拿出手機就和老板排排坐交流遊戲心得。老板果然是老板,居然還比他多玩幾百關。門外通體漆黑的車停下的時候,裏麵兩個人盯著同一個手機看得認真。聽到外麵傳來的動靜,江於盡不舍地抬起尊貴的頭,看到了往門內走的人。是陸東城,穿得人模人樣,把小菜館門口走成了大莊園的模樣。店裏來了客人,老板也抬頭,看這個人襯衫加西裝,於是打開了店裏的電風扇。電風扇使勁轉起來,聲音大,連消消樂的聲音都直接被掩蓋。老板原本還想問客人坐哪桌,結果看到對方直接看向蹲一邊的人,這才知道兩個人是約好的。菜單轉到手上,江於盡很克製,隻點了兩個菜。陸東城把手機放在一邊,說:“這頓我請。”市民江一陣狂點。老板拿著菜單去後廚炒菜,店裏就剩坐桌邊的兩個人。老板一走,原本還稍微撐著的眼睛瞬間垂了下去,看著坐在對麵的人,臉上沒什麽表情。知道他在等著自己解釋,陸東城說:“你把我號碼拉黑了,所以我隻能想這個辦法。”前麵句話是事實,後麵半句江於盡是一點沒信。這個人手上花樣挺多,想要講個話有的是方法,偏偏選了這個,很明顯就是出於那麽點難以言說的惡趣味。是不是惡趣味隻有陸東城自己清楚,他笑了下:“隻是沒想到你還會去婚介所。”他順帶了解到特搜局的人當時要走了這裏的資料,要是不出意外在特搜隊工作的人應該已經看到了。他說:“當你前男友真可憐。”他說著,眼睛裏卻並沒有同情的意味。擺了下手跳過這個話題,他直截了當問:“說吧,找我什麽事。”這個人沒那麽閑,要是沒事也不會來搞這個莫名其妙的名義上的相親,實際上的吃飯。陸東城還真就那麽閑。把外套隨手放在一邊,他扯開話題,又說起了其他:“是你讓石布來我這上班的。”是個陳述句,不需要江於盡承認或者否定,他直接一點頭,說:“之前聽說他在哪幹哪騰飛,前幾任老板都端上了鐵飯碗,覺得應該很適合你這。”話說著,他慢慢垂下眼來,遮住眼裏的遺憾。沒想到對方去哪哪倒台的本領居然失效了。這個人嘴裏火車跑得震耳欲聾,陸東城笑了聲,不置可否。在後廚的老板端著飯菜上桌,上完菜後又回到了自己的後廚。江於盡客觀覺得對方應該是覺得這裏風扇的聲音太吵,影響了玩消消樂的體感。端起大米飯,江於盡一邊抽出雙筷子一邊說:“有事就快說,我吃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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