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短暫商量,他們決定再次回到池塘邊看看。這次養護人戴上了口罩,手裏拿著平時撈其他人扔進池塘的垃圾的棍子撈開不斷冒出難聞氣味的荷花屍體。荷花下邊原本是黑色淤泥,她之前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檢測淤泥的質量,可以很明顯發現淤泥已經稀了不少,顏色也淺淡。江於盡轉頭問:“你們池塘是共通的嗎?”“不是。”女生說,“每個池塘的養護方案不一樣,每塊池塘都是獨立的。”像是想起了什麽,她表情一滯,忽然又說:“但是灌溉係統是同一個,每個池塘都是聯通的……”說到這裏的時候,腦子裏有了不好的猜想,她的表情已經逐漸變得難看。“別擔心,我隻是問問,”江於盡轉頭指向還長得茂盛的荷花,說,“其他的這不長得挺好。”借過女生手裏的棍子,江於盡把棍子直接往淤泥裏攪去,再抬起的時候,淤泥掉下,棍子上麵留下了長條的絲狀的蟲狀物。意識到自己暴露在了光下,蟲子再次用之前的速度爬行,爬回了淤泥裏。淤泥一陣翻湧,之後又恢複成了原狀。養護人睜大眼睛,這才意識到原來池塘裏有這種東西。“我之前記得你把池塘的采樣品拿去送檢了。”江於盡抬眼看向她,說:“檢驗機構現在還能聯係上嗎?”意識到了什麽,女生馬上拿出手機去一邊撥通了檢驗機構的電話。養護人離開,江於盡看向理發店老板,問:“見過這個東西嗎?”理發店老板搖頭,至少目前已知範圍內沒有見過。避光,對植物具有強烈攻擊性並且可以腐蝕植物的物種和具有高移動性和強烈攻擊性的線蟲型異種他們見過,但是兩者結合起來的東西,他們這是第一次見。支著手起身,江於盡在池塘周圍繞了一圈,在排水口附近找到一個隻有指甲蓋大小的扁形玻璃。玻璃中空,裏麵像是原本放了什麽東西,但是旋鈕沒有擰緊,現在玻璃裏空無一物。江於盡決定再去看一次監控。這次沒有跳過之前的畫麵,他從第一個人進入荷花園的時候開始一直開著倍速往後看。他沒什麽突出特長,但抓重點的本領還算不錯。一張張臉在監控範圍內出現又消失,還有手上捏著什麽小東西的小朋友跑過,矮小身影被荷花遮了個完全之後又出現。沒有受到這些打擾,淺色瞳孔跟隨屏幕上的人移動。人群裏有一個獨眼男人出現。他沒有多看荷花,視線在周圍人流裏掃過,之後把手揣在口袋裏,一直慢慢移到靠近荷花池的位置。或許是出於一種直覺或者習慣,對方一轉頭,眼神從幾個監控器上略過,之後繼續往前。江於盡和理發店老板都注意到對方的手動了下。很輕微的一個舉動,像是想要把手從口袋裏拿出,之後又放棄,把手重新塞回口袋。在手移動的時候,一個東西從他口袋裏掉出,東西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最終滾進了池塘裏。在他離開之後就是業務範圍廣到隔壁市的特搜隊的人。他們來這裏很明顯不是為了看荷花,目的性很強,分開在人群裏搜索著,要是不出意外大概是在找什麽人。但是從頭到尾都沒能找到他們要找的人,所有人在末尾碰麵後稍作休息,之後離開。江於盡再次把視頻倒回,指著屏幕上的人問:“認識他嗎?”理發店老板叼著根沒點燃的煙,點頭。第55章 獨眼江於盡這腦子不記事,所以隻有理發店老板來記,他簡要說:“之前遇到過,在蟲穀,叫鄧疆。”在進入蟲穀副本之前他也聽過這個名字,這個人在那時候已經以心狠手辣和喜歡用蟲暗害其他玩家出了名。隻是在蟲穀的時候對方一雙眼睛還在,隻在逃離的時候全給蟲弄瞎了,現在不知道為什麽居然又有了一隻眼睛,看起來還極其不符合性格地加入了一個組織。江於盡似乎有點印象,但不多。把監控調回現在的監視畫麵,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低頭掏出手機。他們的任務到這裏就結束,剩下的交給專業人士就夠了。專業人士指的就是特搜隊的人。經過幾次熱心撥打,江於盡總算是記住了特搜隊的電話。電話根據他所在的地點,自動轉接給當地特搜局分局,他一邊說一邊思考,試圖描述出池塘裏的蟲的樣子:“很長很黑,動作很快……嗖的一下,懂嗎?”對麵可能不太懂。在他繼續描述之前,站一邊的理發店老板指向監控一角,說:“可能還有件事需要說。”江於盡看過去,看到的就是一個無力垂下的背影。是他新交的朋友,很明顯已經昏過去,被人帶著翻越最外側院牆,身影徹底消失。江於盡於是新加了句:“還有個人被帶走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外麵,一直走到人影消失的地方。這地方離監控室有挺長一段距離。有的人打電話會不自覺動作,養護人應該就是一邊打電話一邊走,結果越走越遠,走到這裏的時候就出了事。地上還有一個手機,大概是被拿著的時候直接掉在了地上,屏幕有明顯的裂痕,上麵電話並沒有中斷,裏麵還傳來對方的聲音:“喂?聽得到嗎……她那邊可能是信號不太好。”電話於是掛斷。江於盡撿起手機看了眼上麵的通話時間,順手掛掉手邊的電話。他轉頭看向理發店老板:“怎麽說?”理發店老板說:“鄧疆有一個同夥,鄭刀,喜歡搞點暗殺偷襲。”因為有過經驗,所以這次把人帶走才這麽順溜。除了自己當人質,並沒有身邊人被綁過的經驗,江於盡這次還思考了一下,之後才對理發店老板說:“你跟上去看看,保證人不死就行。”對方姑且還算是自己新交的八卦朋友以及雇主,現在還不能出問題。加上這次,短短一個上午已經被使喚多次,理發店老板煩躁點燃一根煙:“我今天信了邪才跟你過來。”他伸手偷襲了江於盡的後腦勺,並且手勁不小,在走之前咬著牙說:“事情完了後你自己滾去把店開特搜局對麵。”誰慣的誰承擔,這筆爛賬就該徐同歸自己來還。猝不及防後腦勺被拍,還指望對方做事,江於盡忍。他要是能有那錢把店開在特搜局對麵,他早就已經完全可以不用上班了。特搜隊的人是在之後來的,是分局的支隊,裏麵沒一個認識的,並且看上去都很嚴肅。支隊分成了兩個小隊,一隊留在這裏查封了池塘,負責保護現場並取樣運輸給專門的研究機構,另一隊人負責追查被帶走的人的下路,去調了監控。他們看上去都很忙,江於盡原本還被問話,問完話後就沒有事做,隻能無所事事蹲一邊看他們忙。總局的特搜隊還在處理獨眼留下的爛攤子。自從上次他們追查到對方的線索之後,他們一路從a市追到了隔壁市,最終人是徐同歸抓捕的,其餘的人就負責運輸和收押。之前有一個渾身是傷的自身是組織零的人來到特搜局,希望用一個組織的機密換取他的生命安全,局裏同意了他的要求。他給出的機密就是組織的最新研究成果之一在獨眼身上,他猜測是異種,並且按照獨眼的愛好,是蟲的可能性很大,在最後,他還給出了獨眼可能會出現的地點。地點一共幾個,他們真在其中一個地方蹲到了獨眼,但是獨眼領銳,很快意識到有人在蹲他,開始四處逃竄。徐同歸在昨天把人抓住,專門搜查的人一搜身,結果發現對方身上什麽也沒有。與此同時,對方曾經經過的地方開始出現各種異常,堵塞下水道的蛆蟲,可以腐蝕鋼鐵的爬蟲,吞噬人腦的極小線蟲,並且目前已有兩人遇害。這些案件不得不處理,並且組織的最新研究成果可能就在裏麵,因為最近事件頻發,局裏人手一直不夠,他們隻能在抓到人後又開始收拾這些爛攤子。事情處理到一半,隔壁市支局又打電話來說獨眼昨天經過的荷花池也同樣出現了異常,並且有一人被不明人士帶走。被帶走的隻是一個普通的荷花養護人,沒有和任何人結怨,且事情就發生在出事之後,和獨眼這件事有關的可能性非常大。特殊的事情背後一定有特殊的原因,他們迅速將目光鎖定在了出現異常的荷花池上。於是荷花池的事情由總局的人接手,並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進行交接。總局的人在趕到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對方看上去很無聊,蹲路邊玩荷葉上的露珠,讓露珠在荷葉上轉轉悠悠卻不落下。注意到後方的動靜,蹲路邊的人轉頭,有那麽瞬間,走來的人能很明顯的感受到對方眼裏的高興和感動。一眼就看到了混在人堆裏走來的嘮嗑搭子徐高,跟見到了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一樣,江於盡確實高興,笑著看兩方進行交接。果然混子就是混子,也就在支局的人麵前假裝了下正經,等到支局的人走後,徐高看向江於盡並揮揮手,眼睛發亮。這個人很明顯已經開始思考該怎麽摸魚聊天了。他主動接過再次和相關證人取證的工作,快樂奔向江於盡。說是再次取證,實際上該問的自己的人在之前都已經問完,沒有再問一次的必要。一起在荷花池邊排排蹲,徐高問:“你怎麽又出現在這種地方?”這個人好像天生跟這些事情有緣一樣,有事必有他。江於盡揉了把頭發:“就算你這麽問我,我也很難說。”他真就隻是交了一個新朋友,再接了一個委托。瞅了一眼在工作的其他人,江於盡問:“徐同歸怎麽不在?”“徐隊有其他事,現在這事由胡副隊負責。”看向不遠處難得沒穿花襯衫的人,徐高說,“胡副隊看上這樣,實際上挺靠譜。”江於盡覺得在場每一個人或許都比身邊這個混子靠譜。但是混子也有心,他沒把這句話說出來。注意到他們這邊投去的視線,站在不遠處的胡礫回頭,和身邊人說了兩句之後大步向著這邊走過來。兩個人在這邊蹲得整整齊齊,他也跟著蹲下,拿著手機打開一段視頻後把視頻遞到江於盡麵前,笑著問:“這個你是怎麽發現的?”他手裏放的就是監控器的視頻,剛好是磚縫扭曲的那幾秒。客觀來說,這樣的微小變化連專業的人或許都不一定能夠找出。“雖然之前就已經說過,但我可以再說一遍,”江於盡說,“這個是我助理發現的,他天天跟頭發絲打交道,對這些還挺敏感。”他說的助理很明顯指的是理發店老板。通過監控器畫麵,確實可以看到今天有個人一直和他一起行動,並且兩個人看上去都沒有異常的舉動。胡礫問:“你助理怎麽一個人離開了?”江於盡搖頭,有些遺憾地歎氣:“他對我給他開的工資不滿意,打了我之後就走了。”開的工資,指的是打白工並倒貼油費。並不知道內情的徐高拍肩,安慰他說:“下一個助理更好。”江於盡感謝他的安慰。問不出其他,胡礫站起來繼續回到工作,順手帶走了摸魚的徐高。嘮嗑搭子被抓走,江於盡隻能孤獨消消樂,順帶發消息問問自己助理現在的情況。榮升助理的原助理現在還是跟在鄭刀和養護人後邊。大概是習慣養成了真就戒不掉,對方就喜歡往犄角旮旯的地方走,原本一條平坦的路走得上上下下,他在後麵慢慢走也能跟上對方的速度。鄭刀扛著人跑半天,最後越跑越偏,進了一棟廢棄的大樓。大樓上已經打了拆字,但看上去時間久遠,應該是想拆但沒拆,徹底被擱置在這。搞暗殺的都敏銳,理發店老板沒有靠得太近,在很遠的地方蹲著,隻要確保對方在殺人之前自己能夠趕到就好。鄭刀臉上有疤痕,從額角一直斜伸到嘴角,褐色疤痕幾乎是貫穿了整張臉,周圍皮膚像是被灼燒過,十分皺巴,沒有表情時顯得很猙獰。他用物理手段把養護人弄醒了,在無意識時,養護人仍然發出痛苦叫聲。和熱心市民不一樣,也或許本質上是一樣的,聽到慘痛叫聲,他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動作也不變。江於盡交給他的任務就是保證人不死,隻要沒死他就不用動。隔著一段距離,理發店老板看到對方拿出手機。電話打給的是特搜局,一手捏住養護人的脖頸讓其發出聲音讓電話對麵的人聽清,鄭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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