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昨晚不都好好的?”林之芝顯然被嚇住了,轉身飛快地朝門邊跑去,“怎麽可能啊,怎麽會打不開!”雕刻精致的金屬門把,被焊死一般,在劇烈的推搡動作下,紋絲不動。卓逸陸聞也變了臉色,幾步往門口走去。“鑰匙呢,不是有鑰匙嗎?”哭音明顯的上揚女聲,在砰砰幾下重重的敲擊無果後,拽住身旁人的手臂大聲叫道:“卓逸你他媽把鑰匙弄哪兒去了!”卓逸眉頭皺的死緊,他一語不發伸手極快地從褲子口袋裏掏出鑰匙。鑰匙沒入鎖眼,所有人登時鬆下口氣,隻這口氣還沒鬆完,下一刻卓逸就一臉暴躁地拔出鑰匙,狠狠往門上踹了一腳。“誰把門堵了,打不開操!”“怎麽會,不可能啊!”林之芝不信邪地一把奪過卓逸手裏的鑰匙,自己往鎖眼上懟去。結果很顯然。懷姣站在門邊,他望著緊閉的厚重鐵門,心裏不住浮現出一個詞。暴風雪山莊。驚悚小說裏經常出現的,無法逃離,與外隔絕的密閉空間。這裏剛好發生過凶案,被困在密室裏人又剛好與過往凶案相關。劇情裏稍微提及的,幾個身懷秘密的年輕人,在這樣一個命案發生地重聚在一起。第三天突兀死去的秦麗是一個引子。有人在刻意引導這一切,打不開的門,僅僅是遊戲開始的訊號。林之芝這時終於忍不住了,她崩潰一般,尖叫一聲,“別他媽搞這一套,就這麽幾個人,出問題也在我們幾個人裏麵。昨晚都沒事,怎麽今天就出事了?”她猛地轉過頭,對準身後臉色很差的懷姣,揚聲道:“為什麽昨晚我們都聽到聲音了,你偏偏睡得很好。”一大早發現秦麗的死,讓她此時無法保持冷靜克製,隻是尋出一個異常的突破口,就急切質疑:“早上敲門的聲音那麽大,你卻無知無覺地在睡覺?”懷姣白著臉,嗓音微顫地解釋道:“我不知道……我昨晚莫名其妙就睡得很沉,今早你們敲門的時候,我腦袋都還不清醒。”懷姣說完,倒覺出了一點奇怪,他抬起點頭,小聲問道:“可是,你們都聽到聲音了,為什麽沒人去看……”幾人沉默了一瞬。“因為跟你一樣,腦子不清醒。”開口的是一旁抱臂的邢越,他此時口中的腦子不清醒,並不是和往常一樣刻意作弄懷姣的話,而是在平靜陳述昨晚的情況。“那個聲音很奇怪,分不清是夢裏還是現實中。如果不是今早秦麗出事的話,我會以為隻是在做夢。”陸聞盡量冷靜道。周圍又安靜了些。“等等,不是還有手機嗎?”林之芝想到了什麽,忙道:“可以報警啊!”“沒信號。”陸聞剛拿出手機就抿緊了唇。“怎麽可能啊早上不是才打過??”她說話間慌忙去夠口袋裏手機,同樣沒有信號。邢越,卓逸同時看了眼手機,兩人一瞬間變化的臉色表明了情況。懷姣看到幾人拿手機的動作,徒然就意識到“懷姣你的手機呢?”“不、不見了。”懷姣說出來這一刻自己都覺得詭異,為什麽不管什麽事他都能搞出點不一樣的動靜來。這個年代的年輕人,就沒有能離得了手機的,哪怕是出來玩也絕不可能忘得了它,更別說過了這麽幾天才意識到手機丟了的。“什麽時候不見的,為什麽你沒提過?”卓逸蹙著眉問他道。“我不知道,好像,我第一天晚上還用了的……”第一晚,大冒險,三樓。懷姣想到什麽,徒然抬頭朝邢越望過去。邢越沒什麽表情地遙遙和他對上視線。“邢越你記得的吧?第一天晚上我上三樓的時候用了的,我用手機打的手電筒。”懷姣麵帶慌色,求助一般跟男人確認道。幾人同時看向邢越。“嗯。”麵容冷俊的男人,不緊不慢應了聲。懷姣鬆了口氣,剛才那一瞬他是真的怕邢越因為對他有意見而直接矢口否認。好在對方似乎還沒有惡劣到這種程度。“掉在三樓了?”懷姣點點頭。“要去找嗎?”他小聲問道。“當然要找,誰知道你的手機有沒有信號,萬一有呢?”林之芝搶白道。“可是……”可是昨晚上去過一次,走廊裏並沒有發現手機一類的東西。懷姣想說的話,讓蹙著眉有些不耐煩的卓逸打斷了。“還沒意識到嗎,所有人都出問題就不是手機的問題了。”他朝懷姣看了一眼,緩了下聲音,“是這個房子的問題,有東西在屏蔽信號。”“那怎麽辦?門打不開手機沒信號,就這麽傻站著坐以待斃下去?”林之芝的聲音急切中帶著隱約哭腔。“先找找看有沒有別的出口。”陸聞道。“一樓,二樓,都去搜一遍,門不行還有窗戶,臥室窗戶都看過了嗎。”“對,對!臥室窗戶!”陸聞的話帶來一點微小希望,他在林之芝迫不及待打算動身時,又提醒道:“不要分開,一起行動。”別墅臨山而建,因為在深山裏為防山林野獸出沒,一樓的窗戶外,都是加了防護網的。幾人試探性拿工具打砸幾下,堅固的金屬護網上連印記也沒留下,懷姣其實並沒有抱什麽期望,暴風雪山莊模式裏,根本不存逃離密室這一說。二樓總共八個房間,他們六人占了靠裏的六間,房間格局大同小異,推開門都是相同的布置。其他幾人的房門都關著,此時唯一大敞著的隻有懷姣的臥室,卓逸率先往房間裏走,臥室床右手邊就是開放透亮的大窗台。卓越幾步走近,伸手推了推,窗戶很輕易就往外打開。身後幾人跟著上前。“這麽高?!”窗外並不是眾人所想的平地,反而因為臨山修建,身後一整側都是山崖峭壁。掉下去就能摔得屍骨無存。卓逸等人默不做聲,退後幾步又朝門外另一邊臥室走去。這一邊倒是景象正常的別墅後院,隻是頭一天不過雜草眾生的別墅草坪上,此時密密麻麻豎立著尖削木刺。那些木刺交錯豎立著,尖銳刺角根根對著窗台。就算能借助工具下去,也根本無法落腳,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被戳個對穿。明擺著有人要將他們困死在別墅裏了。從二樓下來時,氣氛沉悶的詭異。一樓大廳裏,前一天晚上還嬉笑著玩過遊戲喝過酒的大廳沙發前,幾人呆坐著,沒人發出一點聲音,壁爐裏沒有生火,冬日山上的刺骨寒氣從大廳不知道哪個角落裏緩慢滲出。懷姣身上披著卓逸的外套仍凍得手腳僵冷。他控製不住地連打了兩個噴嚏。“冷了?”卓逸看了他一眼,起身道:“我去生火。”“不用了……”懷姣覺得在這種情況下還提出要求有些不合時宜,想阻止卓逸,卻被對方打斷道:“我也冷,這種時候更沒必要苛待自己。”壁爐點燃後,大廳霎時回暖,懷姣僵硬的腦袋似乎都能正常運作了。幾人其實都凍得不輕,等室內溫度讓人感覺到舒適之後,才有人緩聲開口道。“其實不必太喪氣。”“長時間失聯,家裏人總會察覺到的。”“我們隻需要等。”“對。沒錯。”眾人迎合兩句,都刻意忽略了房子裏此時少了一人的事。冬季的白天總是十分短暫,等室內光線漸漸暗下來,眾人才發現,天已經黑了。一整天沒有進食,幾人早已饑腸轆轆。平日的主要負責食物的兩個女生,因為少了一人,另一個並沒有做飯的跡象。最後居然是邢越進了廚房。懷姣有些了然,三天的短暫相處讓他不難發現邢越作風的規律。他似有一套刻板的生物鍾,什麽時候該做什麽總是安排的很好。晚飯端上桌時,懷姣忍不住朝邢越臉上看了看。對方冷著張俊臉,一臉高傲表情,實在不像是會下廚房的樣子。“看什麽。”邢越垂下視線瞥他一眼。懷姣搖搖頭。飯桌上安靜得隻有一點碗筷碰撞的聲音。不知道過了多久,懷姣瞥到一桌之隔的林之芝,垂著腦袋不住地抽搭哽咽,她說:“昨天這時候,我還和秦麗一起做了飯。”沒有人回話,抬筷的動作卻都慢了不少。“我剛剛在想,如果晚上沒玩那個遊戲的話,是不是秦麗就不會出事……”“別亂想。”“我沒有亂想!都是那個遊戲,不是那個什麽遊戲的話,秦麗她根本就不會提起沈承遇!”“都是因為沈承遇,都是因為提到他了!”林之芝越說越激動,音調上揚到了有些尖銳的地步。“我們幾個人都逃不掉的,四年前就是在這兒,就是我們幾個人!”“自己作死倒怪到死了的人身上了。”邢越放下筷子,聲音不冷不淡地響起來。“沈承遇聽到了都要覺得晦氣。”“邢越你什麽意思?”林之芝紅著眼睛朝邢越吼道:“你什麽都不知道,你一個後來的,什麽都不清楚就別在這兒亂說話!”邢越嗤笑一聲,道:“我要是沈承遇,也巴不得不放過你們。”懷姣嘴唇緊抿著,抬眼望向幾人。然後他聽到,一整天話都很少的陸聞,此時在桌上突然開口道:“我倒是覺得奇怪了。”“如果說真跟沈承遇有關,我們幾個在這兒無可厚非。”“可邢越,你又是以什麽身份在這兒呢。”這種時候發生內訌才是最要命的,陸聞不可能不清楚,可他此時仍舊陰著臉,用一種從未有過的語氣,惡聲道:“輪得到你給他出頭嗎。”“還是說,這裝神弄鬼裝模作樣的一出,根本就是你邢越在搞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