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遠離熟悉的環境，應該會好一些。等到她終於接受了孩子夭折的事實，她才重新搬回來。可兩個月前，她忽然在星網上看到了甜酒的報道，便忍不住地覺得這孩子很親切很熟悉，每次他笑出小虎牙的時候，她就會忍不住跟著笑，喜歡的不得了。隻是她沒往別的地方想，直到前段時間，她聽薑怡跟她說兒子交了個男朋友，是個特別可愛的小omega，還給她看了照片。她驚奇地發現那孩子就是甜酒，便總想著找個時間來見見他們。但當時他們正在比賽期，她不好打擾，便一直等到現在。而她也聽說了甜酒並不是季家孩子的事，封霧讓機構尋找十九年前丟過，或者早夭過孩子的家庭的事，她也聽說過。更讓她驚奇的是，他們尋找的條件，有一家三口，有個哥哥這些條件都和她們家對應上了，而且年齡上也完美契合。她雖然不知道甜酒是怎麽給出的這些條件，但這樣驚人的巧合，讓她更想見見這個孩子。如今一見到麵，她幾乎是直接確認，甜酒應該就是她的孩子。十九年前，他們的孩子可能是被人換了。甜酒哭的太可憐了，封霧心疼的要死，很想把人抱過來哄，可此時此刻，甜酒似乎更願意待在解舒蘭懷裏。隻是，他們還沒做過鑒定，不能肯定他們的血緣關係。封霧本來想著要做個鑒定才放心，但現在，他又不敢帶著甜酒去做了，萬一不是，甜酒該怎麽辦。“好了好了，不哭了啊。”薑怡走過來安慰兩人，隻是自己的眼眶也有些紅。她知道解舒蘭那幾年是怎麽過的，因此這次對方想要來看甜酒的時候，她是又想又不想，如果甜酒真是她的孩子倒還好，萬一不是，那豈不是白歡喜一場？甜酒終於從情緒中抽離出來，哽咽著退出解舒蘭的懷抱。解舒蘭抬手給他擦眼淚，柔聲說：“乖孩子，是媽媽來晚了。”無論甜酒是不是她的孩子，從甜酒抱住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認定他了。薑怡失笑，道：“你看你，不是說好看我兒媳婦嗎？怎麽忽然認起兒子了？”解舒蘭也跟著笑了，甜酒後知後覺自己剛才都幹了什麽，現在便有些不知所措地後退了一小步，但視線還是黏在媽媽臉上。他想起來了，想起媽媽每天給他換著花樣的做好吃的，想起她每每紅著眼眶守在病床邊，還想方設法地逗他開心，想起自己拿下冠軍時媽媽驕傲的眼神，想起她在他閉眼之前淚流滿麵的樣子。媽媽終於來找他了。封霧走過來，輕輕攬住他的肩，抬手幫他擦眼角的淚。周富年沒想到會出現這一幕，緩過神後急忙道：“那什麽，咱先坐著說吧，我去給你們倒點水，你們先聊。”這是準備把空間騰給他們，他就不摻和隊員們的家事了。周富年離開客廳，甜酒他們四人在沙發上落座。薑怡笑說：“沒想到咱們今天還有意外之喜，看來這回得是雙喜臨門了。”雙喜臨門？甜酒腦子暈乎乎的，迷茫地朝封霧看去。封霧揉了下他的頭發，說：“我媽問我們什麽時候結婚。”“！”甜酒嚇得倒吸口氣，眼淚都不流了，差點岔氣。幾人都笑起來，剛才的溫馨氛圍蕩然無存。“開玩笑的。”薑怡安撫道：“我就是來問問你們的意見，主要還是你們自己說了算。”“我還沒求婚呢。”封霧道，“等求完婚再看甜酒答不答應。”甜酒瞥了他一眼，知道封霧是故意逗他。封霧笑道：“不過之前隻要甜酒同意就行，現在好像還需要解阿姨同意了。”解舒蘭擦著眼淚，哭笑不得道：“這是你們小孩子的事，我們大人摻和什麽。再說了，我還不知道甜酒認不認我這個媽媽呢。”“當然認的。”甜酒急著點頭，又說：“不過，還是做一下鑒定吧。”他篤定了自己和家人的關係，但總要讓家裏人安心。解舒蘭怔了一下：“其實不用做，我看到你就知道你肯定是我的孩子。”她不想去懷疑。母子倆意見不統一，封霧明白甜酒的意思。解舒蘭家裏和他家一樣，都是底蘊深厚的家族，貿然認一個孩子回去，即便他們一家四口不想什麽，別人也會在背地裏嚼舌根。那種環境，封霧太懂了。即便有些人明麵上對你恭恭敬敬，背地裏仍會嘲笑他是瘋子，即便甜酒不會和家人生活在一起，他也不想甜酒遭受非議。而甜酒，應該也是怕別人會在背後說解舒蘭他們的壞話。“那就做一下吧。”封霧無條件支持甜酒。解舒蘭還是有些不安，薑怡便說：“沒關係的，結果隻是結果，最主要的是你自己心裏覺得甜酒是你兒子，那他就是你兒子。”解舒蘭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頭。幾人當天便去做了鑒定，流程很快，結果出來的也很快。封霧去領了結果，甜酒他們仨就在一旁觀察他的神情。“隊長，怎麽樣啦？”封霧就笑，把結果給他看。看到他臉上的笑，甜酒心裏就有底了。果然，結果上明確顯示著一行字：甜酒與解舒蘭母子親屬關係99.99%！甜酒開心地在原地蹦了一下，又抱住解舒蘭：“媽媽！真的是媽媽！”解舒蘭笑出聲，緊緊抱著他，眼眶又一次濕潤起來。“你爸爸和大哥在附屬星出差，過段時間就回來了，他們肯定會非常震驚。”“嗯！”薑怡接過報告，看著結果長長地鬆了口氣，說：“幸好啊，我還擔心不是來著。”看到結果，這種擔心的話倒是可以隨便說了。大家其實都鬆了口氣，甜酒從解舒蘭懷裏出來後，又看向封霧。封霧勾唇，彎腰抱住他，在他耳邊小聲道：“今晚慶祝一下？”“好呀。”有長輩在，他們短暫地抱了一下就鬆開了。薑怡輕咳一聲，道：“既然如此，那等他們回來，咱們兩家找個時間吃頓飯，把孩子的事定下來？”封霧他爸也出差了，回來的時間應該和甜酒他爸差不多。“好啊。”解舒蘭應下來。甜酒悄悄看封霧，封霧明顯地排斥了一瞬，而後又不著痕跡地把那點不爽藏起來了。隊長應該很不喜歡他父親。甜酒沒打算勸封霧，他和封霧是一條線上的，隊長不喜歡他爸爸肯定有原因。他也不會主動問，等到封霧想說的時候，肯定就跟他說了。甜酒對封霧確實了解，因為當天晚上，封霧就把什麽都和他說清楚了。下午送別了兩位母親，兩人又和隊友們分享了好消息，大家一起慶祝了一波。而後封霧便拉著甜酒回房，兩人帶著點酒氣，裹著厚厚的毯子窩在陽台的小沙發上。“我十三歲分化，當時造成的影響非常惡劣，幾乎整個教學樓都被我的信息素影響到了，我自己也幾乎沒了意識。”封霧好聽的聲音響在耳邊，甜酒被他抱坐在腿上，安靜地聽著。“我住了一個月的院，終於穩定下來，但我爸卻不讓我出門了。”封霧明白，那段禁足的日子，其實是父親對他的一種保護。但是誰都受不了那種二十四個小時被監控無死角跟蹤和監視的感覺，而且他最遠的活動距離，也隻有他們家的莊園，連和外人接觸的機會都沒有。一開始他還覺得不用上學挺好的，但半年過去，他就再也受不了這種被禁足的日子了。他逃出去兩次，被抓回來兩次，無助和憤怒讓那個年紀的他開始叛逆，性格也變得陰晴不定。家裏的傭人對他畏懼，背地裏都喊他瘋子。他就直接開除了一批人，但大家因此更畏懼他了，沒有人願意聽他說話。隻有薑怡每天晚上回來陪他說話，陪他看劇打遊戲，但封霧的性格還是越來越古怪。薑怡知道再這樣下去，孩子本來不瘋也要瘋，於是她就給他買了遊戲倉。因為規定未滿十六歲的孩子不能打封神，所以薑怡就用自己的成年身份登錄，讓他打封神轉移注意力。封霧每天就在虛擬世界度過，並漸漸在封神裏打出了名氣，而後等到十八歲的時候，他就瞞著家人報名了選拔賽。他一舉封神，被win看中，第一年就打了首發。但在此之前，他逃出去參加選拔賽的事被封鶴宇知道，封鶴宇就直接他把鎖在了屋裏，讓他不準答應win的邀請，怕他隨意使用信息素會造成動亂。可封霧那時候早就已經和他有了巨大的矛盾，兩人便爆發了最可怕的一次“戰爭”。封鶴宇口不擇言地說他早晚會變成瘋子，不要給別人添麻煩。封霧覺得對方是怕自己給家裏人丟臉，便主動提出脫離家庭。兩人不歡而散，封霧不顧薑怡的阻攔，將戶口牽了出來，封鶴宇讓他永遠別回家。父子倆徹底決裂。“後麵的事你都知道了。”封霧把頭靠到甜酒肩上，說：“其實這麽多年了，我也明白他是為了保護我，但我還是很不爽。”“我還是時不時就會覺得，他可能真的把我當成一個‘瘋子預備役’，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被關到無人區了。”為了防止超s+暴動後影響到其他人，前麵那兩位alpha意識混亂之後，就都被關在了不同的無人區，每周會有人定期送去一周的食物、抑製劑和日常用品，其他時候就任由他們自生自滅，隻靠監控看著他們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