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俗期,真..厲害啊!”何賜落地,冷笑著抹著嘴角的血跡。


    血族冷冷地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塊腐爛的鹿肉。


    “不過想殺我,你得更厲害!”何賜一聲怒吼,識海和幽冥魂刃的功率放到最大,虛空中,如同有一根若有若無的線在連接著何賜與那個血族。


    那個血族腦中的一些想法經過篩選,進入何賜的大腦。而幽冥魂刃也順著這條線,開始切割這個血族的靈魂。


    何賜很痛苦,他承載著肉體上的傷痛和精神上的負荷。血族也很痛苦,精神是血族為數不多的弱點,他們強大的肉體並不能讓精神也同樣變得無比強大。


    於是他尖叫著衝向何賜。


    可何賜閃過了這一次的攻擊,識海幫助何賜料到了這一擊,幽冥魂刃還在不斷地湧現。


    這可是雙a級異血,媲美s級的存在,就算越級作戰,何賜依舊有著那麽一絲絲的機會!


    “何賜,撐住,再給我十秒!”星野悠看到了這裏的情況,戰戟上立刻被綠色的火焰包裹,幽獄之炎,再次出現在她手裏——她要解決眼前的對手,去幫助何賜。


    說實話,她是抗拒包辦婚姻的,隻是這個未婚夫,她不想看著他出事。


    何賜說不出話來,他手裏沒有銀質的武器,隻有幽冥魂刃能夠幫助他克敵製勝——所以他必須為自己爭取時間。


    血族脆弱的靈魂外殼已經被刺得千瘡百孔,何賜開始深入他的魂魄——如果靈魂受到重創,任何生物都避免不了失去意識,乃至於隕落。


    碧綠的鮮血飛濺,魚頭被整個切了開來。星野悠一身斷喝,抽回戰戟,飛身回撲何賜的方向。


    那裏,有讓她肝膽俱裂的一幕,那血族正衝向何賜,他全身鼓脹,是要自爆的前兆!


    就算是顆榴彈炮在何賜麵前爆炸,她都不至於那麽擔心。


    那種程度的爆炸會讓何賜受傷,甚至是重傷,但很難致死。


    可血族的自爆不一樣,那是涉及法則的存在。脫俗期血族的自爆,可以輕易抹殺何賜這種通靈期的小家夥!


    “別過來!”何賜大喊,他被血族的自爆鎖定了。可他不想讓星野悠陪著他受罪。


    此刻的星野悠眼神堅定,盡管她相信自己的速度,但仍然沒把握把何賜救下來,可是,她要試一試。


    她終於趕在血族之前到了何賜的身邊,可是,也隻是快了那麽一線而已。


    “真..是個好姑娘,我要能活下來,想啥辦法都得娶你。”何賜對著星野悠咧嘴一笑,他忽然伸手抱住星野悠,然後用寬大的身體蓋住了星野悠的嬌軀。


    他們跑不掉了,何賜隻能用最後的辦法去保住這輩子對他最好的這個女孩!


    星野悠拚命掙紮,她看見那血族的身體已經在何賜的背後炸開。


    這驚天動地的聲響讓遠處的安妮也回過了頭,但她沒有任何辦法。


    “滾!”一聲怒喝傳來,一個鐵塔一樣的人影出現在何賜與血族之間,他雙拳纏繞著紅色的雷電。


    雷電凝聚成牆,活生生地把血族的自爆攔在了雷牆之外!


    他低哼一聲,雷光把那自爆的血族燒成飛灰。


    “你們兩個能不能別光顧著....”這鐵塔一樣的人回頭看了何賜一眼。


    何賜咳了咳,放開了星野悠。星野悠白了他一眼,然後上下打量著鐵塔一般的人,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您是,曾...”


    來人大笑:“小丫頭見識不少啊,沒錯,我是炎黃壁壘東部.....曾平章,兼任天組作戰總指揮。”


    “曾……伯伯?”何賜愕然。


    他到了炎黃壁壘之後就沒見過曾平章,這貨當年也是常來他家蹭飯的主。隻是如今穿著軍裝,頂天立地,實在看不出來當年蹭飯的猥瑣樣了。


    曾平章點點頭,歎口氣:“沒想到你都長這麽大了,不錯,不錯,過兩年就能獨當一麵了。”


    這個時候,突然聽安妮喝道:“你們家長裏短的聊完沒,就這麽個活口,你們不抓著?”


    曾平章兩步跨出百米距離,手中雷電徑直穿過了魚人身上的鱗甲,穿入了它的身體。


    曾平章的雷電掌握得何等高深,電流在第一時間遍布魚人全身,讓它渾身痙攣,當場失去抵抗能力。


    炎黃壁壘的近三十組成的作戰小隊在下一刻包圍了現場。


    “基金會統計現場損失,附近全線封路,讓後勤在明天淩晨之前搞定現場清理和道路施工。”曾平章當場下令,這是一道常規程序,所有人都非常熟練。


    就在曾平章轉身的時候,何賜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他長歎口氣:“哎,又透支了。”


    下一刻,他眼前一黑,麵朝大地,倒了下去。還好星野悠反應快,用嬌小的身軀攔了下來,避免了何賜那張大臉直接著地的尷尬。


    “他怎麽了?”曾平章回頭,一臉不解。


    星野悠指了指他背上的幾道抓痕,“不是體力透支就是因為這血毒。”


    曾平章這才反應過來:“血毒?那麻煩了,讓醫院準備藥品,我們先把傷員轉移過去。”


    星野悠嘟囔了句:“我怎麽感覺不用解毒。”


    曾平章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您就當我沒說。”星野悠擺擺手。


    被幾個後勤人員抬上軍用救護車,安妮和星野悠也隨車前往醫院。


    原本隨車的軍醫想給何賜先注射點營養液,但針頭刺不進何賜充滿韌性的皮膚。


    “這家夥的身體素質可能比一些s級的人更好。”安妮拿針頭在自己的手指上試了試,也無法刺破。


    “到醫院再用鑽孔針頭吧。”軍醫也無奈,“這種級別的皮膚已經接近很多大佬了。”


    林苛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他看見了在急救室門口的曾平章:“還沒走呢?你差不多該回去報道了。”


    “連續出現情報錯誤,連續的,幾次指出都沒有人來負責,沒有人來改正!”曾平章對著林苛搖頭,然後一指何賜,“真出什麽事,我去跟何衝交代?還是你去?還是柳大司令親自去?事情也不能做得那麽明顯吧!”


    “所以我們盡力讓何賜在有保護的情況下出動。”林苛看了看裏麵,“這次我們也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在炎黃壁壘眼皮底下動手,這次純屬意外。”


    曾平章的臉色緩和了些:“這次襲擊主要是對星野悠和安妮·吉爾伯特動手,他們對付不了星野家族和諸神黃昏,隻能斷了這兩個勢力的未來!所圖甚大啊!”


    “我們會負責審問和調查,無論哪一方麵,都對這件事極為憤怒!”林苛也憤憤不平,“我們太久沒露臉了,這幫家夥已經忘了被炎黃壁壘支配的恐懼!”


    曾平章冷笑一聲:“是麽?正好泰國灣那是個挺大的舞台,那溫暖潮濕的風啊,來感受一下來自炎黃的炙熱!”他說完轉身離開,這裏有林苛夠了、他曾平章是戰將,隻有傷亡的那天才會來醫院報到。


    急救室的門打開,星野悠和安妮·吉爾伯特走了出來。


    “何賜現在什麽情況?”林苛問。


    “還不錯,精神透支,識海用得太多了。背上沾了血毒,沒什麽大礙,這家夥的抗毒性你見過的。”星野悠對林苛聳了聳肩,“您大老遠還跑一趟幹嘛?”


    “下班回家,順路來看看。”林苛往病房裏看了一眼,然後對兩個女孩說,“這次襲擊你們的是什麽人你們清楚麽?”


    星野悠嗬嗬一笑:“我就說呢,您一堂堂參謀長成天正事兒不幹,老往病房啊,學校啊跑啥。”


    林苛不耐煩地打斷:“說正事!”


    “不知道!”安妮搖頭,“看起來像是一個國際傭兵組織,那些士兵其實不是異血,用的是90年代美軍研製的一種人造異血技術。副作用很大,算是比較落後的技術了,但是很管用。”


    “能用得起這種技術的傭兵組織也不多啊。”林苛深吸口氣,“好了,我知道了,既然沒什麽大事,你們兩個先回學校吧,我也回家了。”


    林苛風風火火地來,匆匆忙忙地走了,夜已經深了,他的家庭還等著他去扮演一個好爸爸的角色。


    星野悠和安妮走到電梯口,星野悠停住了:“你先走吧,我再待會兒,看他什麽時候醒。”


    安妮似笑非笑地看著星野悠。


    “你那是什麽眼神!”星野悠不滿,“好歹這貨挺講義氣的,把他一個人丟在醫院也不好。”


    安妮淺笑嫣然:“嗬嗬嗬,我懂,小姑娘對未婚夫總是關心的嘛。”


    星野悠心裏一緊,她不認為安妮·吉爾伯特知道她的秘密,她推了一把安妮:“說什麽呢!我這是講義氣好不好?”


    安妮聳肩:“你就這麽認為吧,不過,當年那場婚約,我的老師是見證人哦!”


    星野悠瞪大了眼睛,震驚地看著安妮。


    “我走了,你們兩個好好纏綿吧。”安妮走進電梯,向星野悠揮揮手。


    “靠,那我也走了。”星野悠急匆匆地跑進電梯。


    一分鍾後,電梯下去,又上來。電梯門打開,空無一人,連腳步聲都沒有,地麵上的灰塵裏卻留下一個個極淺極淺的腳印。


    急救室的門被無聲地推開,星野悠站在何賜的病床前,歎口氣,坐下。


    這次,何賜的意識並沒有在感知外部的世界。他在做夢。


    數不清的鬼魂圍繞著他,他泰然自若地行走在這片魑魅魍魎組成的世界裏,反而覺得很親切。


    他身處夜幕下的黃河,極遠處有星星點點村民家的燈火。


    而在這個濃雲遮住星辰的夜晚,這裏就成了鬼魂的主場,他們在狂歡!這些從古至今在黃河裏枉死的人畜啊,他們幾乎是推著何賜往黃河裏走。


    “你們想告訴我什麽?”何賜一點都不害怕,他發問,如同微服私訪的帝王。


    撲通一聲,他落入了滾滾黃河之中。


    這水可真是渾濁啊,何賜好容易在水裏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河底。


    厚厚的泥沙中,隱隱能看見石人,石馬,石牛,還有一隻巨大的石龜。


    那石龜大到不像話,露出泥沙的部分就足足有兩人多高,歲月和流水共同把它打磨得無比圓滑,所有的鋒棱都磨得幹幹淨淨。


    何賜正在感慨這隻石龜的鬼斧神工,忽然,他覺得那石龜動了一動,如同是沉睡了千年,醒轉了,動了一動。


    這是一隻深陷在泥沙之中的幾十噸重的石龜,怕是幾十年流水的力量才能讓它挪上那麽幾厘米。


    可現在,他在緩緩顫動,如同是什麽東西要出來一樣。


    何賜伸手,放在石龜的背甲上,細細感受著巨石下傳來的顫動。


    那顫動漸漸平息了,何賜用不屬於他的聲音輕歎:“這麽急做什麽呢?這已經不是你的世界了啊!”


    石龜底下爆發出可怕的力量,讓這巨大的石龜身上出現了道道裂痕,青色的煙霧從裂縫中飄出。


    “失敗的總是耐不住寂寞的人。”何賜歎口氣,轉身離開,“但成功的也是他們。”


    石龜轟然炸開,一隻隻青色的手在黃河底下這片千萬年無人問津的河床上伸出,掙紮著向著暗無天日的陸地。


    何賜猛然驚醒,天剛蒙蒙亮,窗簾外隱隱地有一絲陽光透進來。


    何賜感覺腿有些重,他看了過去,一個嬌小的身軀趴在病床邊上,睡得很熟。


    何賜怔怔地看著星野悠,這個女孩又守了他一個晚上麽?真是個好女孩啊,在全世界都覺得你無關緊要的時候,她把你當個小弟弟一樣緊緊地保護著。


    有這麽一個女孩在身邊,你就擁有全世界了呢!


    何況人家長得漂亮,身材好,又年輕又有家有業的!


    多年以後何賜反複記起這個場景,他說那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覺得自己能夠觸及愛情。


    真好啊!


    何賜輕輕地坐起來,靜靜地看著星野悠,腦子裏全是著此刻的場景與夢中的景象。


    “小白,這是預感麽?”何賜問白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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