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聽他爹娘的話,早點回家,也不至於遇到這事了!現在就一個字,悔啊!悔不當初。那清月姑娘將人們困在青樓後,突地抓起了離她最近的一個男人,輕輕一吸,那男人瞬間就化為了灰燼。梨花妖享受地吸完了男人的精氣,感受到自己受的傷好了許多,然後她便再次轉身上台,與那鬥笠男人爭鬥起來。看到這一幕,在場的所有男人都肝膽欲裂。應公子也不例外。他原本,心中還存在著一點點僥幸,畢竟清月姑娘過去是多麽地溫柔啊,就算是妖怪,也不至於會害人,說不定就是被那鬥笠男人給逼的,哈哈,好歹,他們還有幾分露水情緣……然而剛剛看到那麽凶殘的一幕,應公子心裏的僥幸瞬間就成了渣渣。一想到自己曾經與這妖怪纏纏綿綿,甚至離開青樓前,還在這妖怪的床上,他就感覺自己簡直是在太歲頭上拉屎,能活到現在就是一個奇跡。現在,他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個球,祈禱梨花妖千萬不要注意到他,不要想起他們還有幾分露水情緣,順便真切地希望那神秘的鬥笠男人能取得勝利。隻可惜,情況似乎不怎麽妙。“大哥,接刀。”那鬥笠男人沒了刀,不免有些受製,好在他的手下們也被這裏梨花妖給拉了進來,他的二弟機靈,立刻把刀扔給了他。然而這把刀也沒用多長時間,就再次被梨花妖掰成了兩半。那鬥笠男人索性就用拳腳攻擊,隻是他的拳腳很難傷害到梨花妖,不過好在梨花妖好似很忌憚鬥笠男人腰間的鈴鐺,一來二去的,一人一妖竟然也鬥了個旗鼓相當。鬥笠男人將鈴鐺拿起在手上,以拳相擊,梨花妖隻好躲避,它心中暗恨,也不知這男人是從哪裏得來的法器,竟然如此克製它,還害它受了傷。而且似乎它越是受傷,這鈴鐺的威力就越強。若非這匯陽城裏不允許妖怪暴露,它之前也不會處處躲避,被鈴鐺壓製,失了先機,而且還反被這凡人所傷,暴露了真形。不過如今它妖怪的身份已暴露在這些人麵前,也無需再遮掩了,索性就攪個天翻地覆,大不了它逃出這匯陽城,再另尋一個風水寶地修行。主意一定,梨花妖便不再顧忌,揮手抓來三個男人,有了先前的經曆,鬥笠男人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梨花妖吸取男人的精氣來壯大自身,恢複法力和傷勢。卻見他一腳踢向在台上打鬥時掉到地上的琴,厚實的古琴襲向空中的三個男人,他們頓時就吐血跌落到了地上。這三人被這充滿重量的古琴一撞,雖然保住了一條命,卻也受了重傷。而這把名貴的古琴也隻能報廢了。應公子看了心疼,這把琴,還是他送來討好清月姑娘的,花了好多錢,費盡心思,現在說報廢就報廢了。“你的對手,是我。”鬥笠男人冷笑著衝梨花妖道。第175章 昌國林蘇和阿莫塔兩人坐在屋頂上, 看底下一人一妖激鬥,這一人一妖交手之時可謂是招招致命,不留一絲餘地, 出手甚是狠辣, 想到之前一人一妖交談時說的話,阿莫塔不免喃喃道:“也不知這一人一妖究竟有什麽恩怨……莫非,又是一段理不清的孽情?”聽到阿莫塔這話, 林蘇心中一動, 動用起姻緣神的力量,放眼看去。果然, 他在這鬥笠男人和梨花妖之間,看到了一條幾近漆黑的紅繩。不,這甚至都不能叫紅繩了,應該叫黑繩才是。居然被阿莫塔說中了,這鬥笠男人和梨花妖之間,還真有過一段情!也不知是怎樣的一段孽緣,使他們如今反目成仇,看鬥笠男人這般憎惡梨花妖的樣子,簡直恨不得生啖其肉。林蘇倒是有些好奇他們之間的故事了。忽然, 林蘇的目光落到這兩人糾纏著的濃黑紅繩上。一路從渝國來到昌國,林蘇的修為不斷加深,他對姻緣神力量的理解和把控能力, 也似乎變得更強了。現在的他,似乎能通過這紅繩, 探查到這兩人的過去、這孽緣形成的緣由……林蘇好奇地將神識探入紅繩之中。很快, 這短短的故事就浮現在了林蘇麵前……鬥笠男人有個很普通的名字, 叫做費言, 本是山林裏的獵戶,武藝高強,以打獵為生。這片大陸戰火紛飛,流寇盜賊多不勝數,百姓難以飽腹,費言憑借祖傳的獵術和武藝,倒也勉強能填飽肚子,而且其人仗義重諾,好打抱不平,曾為救一萍水相逢的落難之人而散盡家財,故而在鄉人之中頗有威望。費言所在的鄉裏常受流寇侵擾,鄉民們繳納完苛重的稅,還要被強盜流寇掠奪,導致生活雪上加霜,故而費言最恨盜寇之流,十八歲時便立誓要斬盡天下賊寇,還曾經斬殺了一夥竄入鄉裏的流寇,是鄉裏的英雄。直到有一天,他去山上打獵時,救了一個人。這是一個貌美的女人,發如青黛膚如雪,眉似遠山眼如波,眼裏滿是不諳世事和對塵世的好奇,她就像春天的梨花一般爛漫和純潔。她說她叫若白。人總是無法克製地去追求美麗的人和事物。費言在熊爪下救下若白後,便對她一見鍾情,即使自己被黑熊重傷,但看到若白擔憂的眼神,便覺得一切疼痛都輕飄飄地飛走了,好似不存在一樣。他愛上了這個美麗又純潔的姑娘,而幸運的是,也許是因為他在黑熊手下救了她的緣故,若白也對他頗有好感。郎有情妾有意,於是很快,他們就走到了一起,在鄉裏舉行了婚禮。一個是大家心中的英雄,一個是美麗純潔的姑娘,鄉間的人們讚歎著這郎才女貌的結合,送上自己真心的祝福。若一切在這裏結束,那大抵這也是一個美好圓滿的故事,可惜現實不是截然而止的故事,生活總是會按照它固有的規律繼續運行下去,不以任何人的意願而轉移。說來也怪,費言成親之後,鄉裏總有青壯失蹤,人們隻在林間找到失蹤者的遺物,鄉間傳言是山林裏有成精的妖怪吃人,費言卻對這鬼神之說嗤之以鼻,若這世上真有鬼神,那麽這些神靈為什麽任由這些諸侯王掀起戰爭,任由流寇強盜燒殺劫掠,任由這世間生靈塗炭?可見鬼神之說,不過都是騙人的玩意罷了。更何況費言天生膽大,又自恃武藝高強,就算真有妖邪,他也不懼,正好趁此為民除害。雖然費言成親的身體日漸虛弱,但他並未起疑,以為是自己被熊重傷後落下了病根,盡管他不再有以前那麽強壯,但他依舊有一顆行俠仗義之心,拿得起弓箭和刀,於是決定找出這山林裏的作惡之人。更何況,鄉裏的許多失蹤的人都是費言的親近之人,甚至有他肝膽相照的兄弟,費言自然不會輕易罷休,他本就是重義之人,便決定去這山林深處一探,看看究竟是誰在裝神弄鬼、肆意害人,他發誓要替他的兄弟們報仇。一去山林需要多天,費言不禁有些放心不下自己單純的新婚妻子,拜托親善的鄉鄰多加照料後,便不顧他人的勸阻,一意孤行地孤身去了山林。然而就像是話本裏寫的一樣,孤身在家的若白惹來了他人的覬覦,有偶然來他們鄉裏踏青的權貴看到了外出的若白,被她的美麗所俘虜,從此縈繞於心,朝思暮想,便喚了家中仆從,使用強權,強行在帶走了若白。等費言一無所獲地從山林裏回來時,卻隻看到了被付之一炬的屋子和疲憊傷弱的鄉鄰。原來那日權貴來鄉裏抓若白,一路大張旗鼓,毫不遮掩,鄉裏剩餘的青壯們年輕氣盛,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權貴帶走他們英雄的妻子,紛紛拿起武器抵抗,隻可惜常年難以飽腹的他們不是那些嚐盡油水的強壯仆從們的對手,不僅沒有成功阻止,還被蠻橫無理的權貴一起抓走了。如今,鄉裏便隻剩下了一群老弱病殘。費言回來聞得此事,勃然大怒,一恨奪妻之仇,二恨傷其鄉鄰,提刀欲去向那權貴尋仇,鄉中諸人苦苦相勸。恰在此時,有那權貴派來的使者,說是來放了鄉裏被抓去的的青壯,鄉中長輩們大喜過望,費言強忍怒火,隨之而出,卻見來的使者拉來了一輛牛車,牛車上裝著一個個頭顱,頭顱上是鄉鄰們熟悉的麵容。是可忍熟不可忍!這些青壯都是與費言一同長大的兄弟,情分非同尋常,如今年紀輕輕,就因他而亡,這裏麵的人甚至大多都沒有成親,連個子嗣都沒有,百年之後都無人祭祀,這讓費言如何能接受?費言怒火中燒,暴怒之下,斬下了那權貴派來的使者和奴仆們的腦袋。待費言的理智歸來,眾奴仆都已化作了他刀下亡魂,他自知那權貴不會放過他,又愧疚自己和自己的妻子為鄉間招來這場大難,索性便叛出鄉裏,落草為寇,一來與鄉鄰們劃清界限,以免他們受他牽累,二來便可以無牽無掛地追殺那權貴,以報此大仇,奪回他的妻子,祭奠他兄弟們的在天之靈。可惜他得知那權貴早已離開鄉間,無法即刻複仇,費言隻能一路逃亡,一路追索那權貴的下落。他逃竄出鄉裏不久,昌國很快就出現了他的通緝令。遭此大變,費言的性格逐漸變得偏激,極其憎惡權勢之人,也不知為何,他離開鄉裏之後,身體又漸漸變得強壯起來,因為心中充滿恨意,拚命練武,武藝越發高強,普通人難以抵抗,逃亡路上,若見有權有勢之人,必然殺之,長此以往,倒讓他在昌國甚至鄰近幾國都闖下赫赫威名,手底下,也多了不少追隨之人。初時,費言還仍記得自己初時的諾言,不殺平民,可是隨著他刀下的亡魂越來越多,人的性命便不再是性命,而僅僅是一串數字罷了。當周圍的人都殺紅了眼的時候,保持自己的理智,本就是一件困難的事。當有平民被權貴們逼著來戰鬥時,當他的刀下第一次染上平民的血時,他的原則和底線,就開始一步一步地崩塌了。從心有不忍到熟視無睹,並沒有用上很長時間。複仇,已經占據了費言的全部心神,他與那權貴,不僅有奪妻之恨,還有鄉鄰們的血債。隨著他的勢力一步步擴張,他的手下終於找到了那權貴的下落。然而可笑的是,他的大敵,他的複仇對象,那個使他變成現在這樣的罪魁禍首,那個權貴,卻早就死去了,不是死在他的手下,而是死在了床上,因為過度縱欲而死。哈哈哈,何等可笑,何等荒謬!他為複仇準備了那麽久,付出了那麽多,放棄了那麽多,可他的複仇對象,卻如此輕易地死去了!這讓費言怎能接受。至於若白,也已經在那權貴死後,被那權貴的家人絞死,去給那權貴陪葬了。於是費言讓人扒開了那權貴的墳墓,將他的屍首挫骨揚灰,又下令,滅了那權貴全族。這場血案震驚了整個昌國,費言更成了無數權貴恨不得滅之而後快的對象。但費言並不在乎,他已經什麽都不在乎了。權貴已死,權貴的家人也被他送下了地獄,可是他的若白,他的兄弟們也都回不來了,他也回不到過去了,他甚至都不敢回到鄉裏,見他的親朋們一麵,生怕看到他們鄙夷的麵容。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受人敬仰的英雄,而是一個臭名昭著、手上沾滿血腥的賊寇。他曾經最厭惡這樣的人,而現在他已經成為了這樣的人。將那權貴的屍首挫骨揚灰後,費言卻覺得心中空落落的,他渾渾噩噩地當著他的大匪首,搶劫、殺人、放火,濫殺無辜,幹著每個強盜都會做的事。敵人一個個在他麵前倒下,沾染著血色的金銀在他的寶庫裏堆成了山,可他卻並不開心,隻是如行屍走肉一般渾噩度日,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道人,然後,知道了真相。原來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麽孤女若白,有的,隻有一隻以男子精氣為食的,梨花妖!知道真相的那天,費言仰天大笑,笑著笑著,卻又有眼淚流了下來。原來昔年阻止山林間失蹤的青壯是被若白所害,原來被權貴抓走的年輕人們是被若白吸幹精氣而死的……原來都是因為他,才讓那些信任尊敬他的兄弟們淒慘死去,才讓鄉中的長輩們遭受了喪子之痛……若非他當初將若白從山間帶出,那麽這一切的悲劇都不會發生!崩潰之後,恨意再次在他的心中爆發。若白、若白!他咬牙切齒,想到這個害他淪落至此的罪魁禍首,心中再無一點愛意,有的隻有滔天的仇恨。恨她殺害他的親友,恨她愚弄他至此,恨她害他拋棄了自己的誌向和原則,墮落成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人,隻能在黑暗的泥沼中掙紮。此仇不報,他枉為人!很快,那道人便又告訴費言,梨花妖若白並沒有死,被權貴家人所殺不過隻是她脫身的把戲,現在她化名清月,在昌國的國都匯陽城中做著花魁……並贈其一串鈴鐺,可以克製梨花妖,接近梨花妖時,這鈴鐺就會發出響聲,離得越近便越響……這一連串的故事看下來,林蘇不免在心中歎了口氣,孽緣,果然是孽緣。與李柱子和眉娘的故事不同,雖然都是人妖之戀,但這個故事中,完全便隻是梨花妖的欺騙和利用罷了。比起費言,林蘇能看到的事情更多,他看到梨花妖吸食青壯精氣後熟練地毀屍滅跡,看到她很快就投入了那權貴的懷抱,借用權貴之手來為她尋找青壯,又看到她在權貴死亡後假死脫身,繼續行惡,直到來到匯陽城……如今,這對反目成仇的夫妻,依舊在底下打生打死。“啊!”又有一嫖客一個不小心被梨花妖抓住,費言阻擋不及,嫖客便被吸食了精氣後死去,青樓裏麵的人都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林道長……”阿莫塔瞄了林蘇一眼,疑惑道,“你不去阻止嗎?”林蘇卻反問道:“阻止什麽?”“這、自然是阻止這梨花妖大開殺戒了……”“然後呢?我阻止了梨花妖,救下了這些人,然後再看著這些嫖客欺男霸女、為非作歹嗎?”“這……但那俠客,是個好人……”“不,你錯了,這俠客是個惡人,而且是個大惡之人……”“這妖怪是個惡妖……”“不錯,可這些人卻也不是好人……”林蘇看向底下,他的眼中,有無數漆黑的紅繩糾纏著,張牙舞爪,像是一張無窮的網,纏得人透不過氣。他能通過紅繩看到過去這些人有關姻緣的起始,也因此看到了他們的所作所為,每條漆黑的紅繩對麵,都連著一個無辜的女子,甚至包括一個家庭。底下眾人,竟然隻有寥寥心中良知未泯。不過也是,能來逛窯子的,能有什麽好人?林蘇的思緒飄蕩,便聽阿莫塔沉默了半晌,又試探著問道:“可、可您剛才還說,那俠客是因為這梨花妖才變成惡人的,那俠客原本是個好人,那這一切,都是梨花妖有錯在先……”林蘇卻道:“你又怎麽知道,這梨花妖原本就不是個善良的妖怪呢?她變成這副樣子,就一定與費言沒有關係了嗎?”他看著底下一人一妖,說道:“既然是一場孽緣,也該讓他們自己做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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