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淩珍原本都要徹底放棄了,沒想到在這裏,“我愛學習”又給了她新的希望。若是她能修道、若是她能修道!沙淩珍的呼吸沉重了,她死死盯著這三樣東西。信則有!信則有!此刻,唯心主義再一次發揮了它的威力。突兀地,在沙淩珍希冀的目光之下,兩塊玉璧陡然升起,漸漸發出一陣溫潤的光芒,不停盤旋,最後,重合到了一起。那乳白和墨青的顏色似乎像是液體一般,開始在這重合之後的玉璧裏麵流轉,光華四射。這光芒照在沙淩珍的身上,她感覺自己身上的一切疲憊都消失了,不斷流血的傷口開始愈合,過去的陳年傷疤也開始蛻下,原本傷痕累累的肌膚再次光滑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瑩潤充滿光澤。沙淩珍內心的憤懣、痛苦、悔恨,在這樣溫暖得讓人想落淚的柔光之下,也漸漸消散,重新獲得了寧靜。一步脫凡。沙淩珍手中的天書發出一陣金光,焦黑的表皮褪去,整潔的內頁顯現,缺失的書角在金光中被修補,破破爛爛的書冊變得光潔如新,安靜地躺在沙淩珍的手上,散發著蒼茫古老的氣息。沙淩珍往手中看去,隻見這金光閃閃的天書封麵上寫著七個大字《洞玄上清歲時經》。書頁翻開,沙淩珍看到了四季流轉、歲月交替,最後一切幻象消失,隻留下一副畫麵她看到枯黃破敗的土地上突然冒出了一點綠意,隨後綠意越來越多,朝四周蔓延,最後將整片土地都覆蓋。一棵野草掙紮著從泥裏冒出頭,期待地來到這個嶄新的世界,它放眼望去,視野所及之地,皆是它的同伴,它們在風中搖擺,似乎在歡迎這棵新生命的到來,而它也歡喜著加入這裏。粉的、紫的、紅的、白的、黃的、藍的……無數朵花像是一個個雨傘一樣猛地在地上綻放,比天上的煙花還要絢爛,陽光灑在它們身上,給它們鼓舞,雨露灑在它們身上,為它們歡呼。她看到冰雪消融,河岸上厚厚的冰層分崩離析,有魚兒帶著水珠,從裏麵歡悅地跳出,到外麵來呼吸新鮮的空氣;她看到冬眠了一個季節的動物們從洞穴裏麵奔出,在即將消失的雪地上印上自己的爪印,歡騰地在森林和山地裏奔跑;她看到布滿霜雪的柳枝被調皮的風吹走了白色的“外套”,而外套之下,是不知何時長出的嫩綠新芽……活力,生機,欣欣向榮。這是春,歲時之初,一年的起點,四季的初始。這是新生。光芒消散,玉璧墜下,一切異象就像它突然出現一樣,突然消失。天書又變成了那副平平無奇的樣子,安靜待在沙淩珍的手上。若非看到它煥然一新的外表,和自己完全愈合的傷痕,沙淩珍幾乎以為剛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可是沙淩珍知道,有什麽東西,已經徹徹底底地改變。她打開《歲時經》,入目的第一頁,便是春的景象。***看到地麵上重新有了活力的沙淩珍,林蘇鬆了口氣。似乎救回來了。不僅如此,在那兩塊玉璧的作用下,沙淩珍不但一步便進入了脫凡境,而且看上去不久就能突破脫凡境中期了。這讓耗費多年還在脫凡境中期待著的林蘇見了,真是情何以堪。在普通人看來,那本破破爛爛的天書實在是沒有什麽奇異之處,但在已經徹底轉化成為唯心主義者的林蘇眼裏,那天書散發著的光芒,就算是白天也阻擋不住。它就是下麵這片土地中最靚的那個崽,如指明燈一樣吸引著林蘇的注意力。而不出所料的是,林蘇也被它給吸引了。因而林蘇才能一眼就發現沙淩珍的存在。過去數百年,雙穀門弟子都無法窺見其奧秘,一是因為這世上擁有仙緣的人本就少,二則是因為在雙穀門弟子心中,這本無字天書上記載的,應當是一本無上武功內經。然而事實上,天書中記載的卻是一本修道心經。觀想的功法性質都出錯了,任憑雙穀門眾弟子想破了頭,她們也看不懂這本功法。沙淩珍曾經是有機會看懂這本功法的,畢竟身為玩家的她,一開始就是打著修仙的心思來玩遊戲的,奈何過去的她犯了以貌取書的錯誤,看到天書破破爛爛的樣子和被火燒、被水泡的痕跡,便心中生疑。有此疑慮,在一切以唯心為主的修煉體係中,自然無法窺破天書的奧妙。至於雙穀門的祖師,卻也不知該說她是幸運還是不幸。當年她遇險誤入雙穀,得到了這本天書和兩塊玉璧,因其有仙緣,成功看懂了這本天書。然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隻是她簡單粗暴地認為,隻要是書,上麵定然是有記載內容的,就這樣,讓她給看懂了書、入了門。而且她也算是天賦不凡,或許是因為雙穀春、冬二景並存的影響,這位雙穀門祖師剛入脫凡境,就窺得了《歲時經》中的春、冬二意。奈何,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踏入了修道之途。隻是發現自己看了一本書之後,突然就力氣大了,頭不疼了,身體倍棒,愈合能力也超強,打人特別疼,那些武林高手在她手下,紛紛走不過兩個來回。因而江湖中人紛紛傳言,這位雙穀門祖師,定然是在雙穀中修得了絕世武功。祖師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修的是武功秘籍啊!隻是這本秘籍的效果也太厲害了吧,看懂了就能變強。於是,靠著修道對練武的降維打擊,雙穀門祖師在江湖中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一路所向披靡。她也不需要琢磨著怎麽變得更強,反正最強的人都打不過她。什麽陰謀詭計、江湖險惡,在祖師麵前,統統都不存在。事實上,這位雙穀門祖師最開始,便隻是一個單純樸素也不識字的村婦罷了。等她修得了《歲時經》,開始行走江湖時,才發現了江湖上有那麽多孤苦無依的孤女,祖師一顆淳樸的心忍不住生出憐憫,便將這些孤女們都聚集起來,一把屎一把尿地養活。她還很大方地把《歲時經》給大家看,然而,一個人都沒有看懂。祖師當時心中就納悶了,明明她養了好幾個聰明的娃,怎麽一個看懂的都沒有。但是這樣也不是法子,看著自家一個個身體柔弱、麵色慘白的姑娘們,再看看外麵一群群長相凶惡、虎視眈眈的武林大漢們,祖師不禁開始憂心忡忡。若是哪一天她不在了,這群被她揍了又揍、揍了又揍的大漢們欺負她家娃怎麽辦?在江湖上那麽多年,為了養活孩子們,祖師也學了不少字,算是一個有文化的村婦了,如今看到孩子們看不懂這本無字天書,祖師不禁靈機一動,既然她們不能學這本秘籍上麵的功法,那幹脆她就自己創一部功法出來好了。正所謂無知者無畏,祖師壓根不知道創造一部功法有多難,反正在她看來,那些修習了所謂高深內功的門派子弟也弱得不堪一擊,她創造的功法可不能這麽弱。於是祖師當機立斷,說幹就幹,立刻就埋頭鑽研起來。也許雙穀門祖師真的在武功上也天賦異稟,沒過幾年,還真的被她琢磨出兩部功法出來。不錯,不是一部,而是兩部。簡直羞煞江湖上的那些所謂宗師。就這樣,雙穀門在祖師和她弟子們的組織下,建立了起來。當然,主要還是在她弟子的組織下。門派名字是祖師取的,簡單粗暴,直接以門派所在地命名,讓人一眼就知道含義。沙淩珍以為雙穀門祖師神機妙算、心思縝密,其實是誇錯了對象,真正心思縝密的不是祖師,而是祖師的兩個弟子。不過縱然單純如祖師,在晚年的時候,到底也發現了《歲時經》的異樣。她創立春、冬二脈功法時,也曾經借閱過其他武林秘籍,從來沒有武林秘籍如《歲時經》一樣,無需勤學苦練,便能縱橫武林,還沒有任何後遺症。隻是因為一直誤以為自己修的是武功,也沒有找到進入下一境界的契機,祖師便一直停留在脫凡境,壽命與常人無異。就算發覺了異樣,也為時已晚。好在祖師向來豁達,她這一生已經足夠幸運,一個村婦,卻做到了縱橫武林、所向披靡,還養了那麽多漂亮又孝順的孩子,建立起了一個門派,她已然心滿意足。不得長生,又能如何?祖師就在弟子們不舍的淚光中,含笑逝去。雙穀門祖師當初雖意外看懂了《歲月經》,但她卻沒有發現兩塊玉璧的秘密,在她眼裏,這兩塊玉璧,不過就是好看一點的石頭罷了,平平無奇。然而事實上,這兩塊玉璧本就是歲時道的傳承法器,輔助歲時道的傳人進行修煉,甚至裏麵還記載了一些術法,供修士修行。若雙穀門祖師當初也發現了兩塊玉璧的異樣,恐怕一切,都會截然不同。不過雙穀門祖師也並不遺憾,畢竟她的傳奇經曆,為這大周王朝的武林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時至今日,江湖中都仍傳唱著她樸翠花的大名。第196章 大周王朝“破碗一隻:咦,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破碗一隻:學習、珍惜,你們兩個遇見啦?”“遠離帥哥:看來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披荊斬棘:哈哈哈,殺、殺、殺……”“破碗一隻:……披荊, 你還好吧?”“披荊斬棘:哈哈哈, 有本事,你們就來殺我啊……”“生活好難:……感覺披荊大哥不能好了。”“生活好難:不過學習,你們那發生了什麽?”……林蘇和沙淩珍在區域聊天窗口的對話, 使沉寂多年的玩家們紛紛冒了頭。看著熱鬧起來的聊天窗口, 沙淩珍不知怎的,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還記得剛入遊戲時, 他們也這樣在群裏聊天。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已經進入遊戲那麽久了。可她卻不是當初的她了,也再也找不到,那種剛進入《第二人生》時遊戲紅塵的感覺了。這裏就是她第二個人生。想到林蘇,沙淩珍心中有些複雜。當年他們匆匆一麵,她尚是雙穀門的少年天才,任性虛榮,隻想要異性為她折腰,誰知世事無常, 她被這世道多番磋磨,兩人再遇相遇時,她已然沒有了過去的心態。若說她心中沒有絲毫怨憤和悔恨, 又怎麽可能?即使她知道,別人從來沒有幫助你的義務, 更何況林蘇當時也不知道她同樣是玩家。可在脫凡的那一刻, 沙淩珍終於明見己心, 與其說她是怨憤林蘇, 倒不如說她是在怨憤自己。曾經有拯救大家所有人的機會擺在她的麵前,可她卻沒有抓住。可是,若她當時有林蘇那樣的實力,她又何須借助林蘇的幫助?說來說去,不過是她太過弱小,根本沒有拯救雙穀門的能力,才會對自己錯過別人的幫助而耿耿於懷。沙淩珍閉上眼睛,再次睜眼時,她的目光再次變得堅定。她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在她麵前死去了。整理好心情後,沙淩珍便想要感謝林蘇。盡管她對林蘇的感官還有些複雜,但林蘇幫了她,卻是不爭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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