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用完早膳,秋菊才有些後怕地看向雲熙,又看了看門口,理智回籠,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竟然公然搶了主子的飯菜。


    門外靜悄悄的,沒有人進來。


    反觀雲熙,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但也沒有朝著外麵喊人來抓她的意思。


    她鬆了一口氣,又想到了今日剛到這院子裏時所看到的兩人狼狽模樣。


    她心裏慢慢湧上了一個難以置信的大膽念頭,看向雲熙的眼神也有了些輕微變化。


    但長久以來養成的對主子絕對順從的觀念,讓她一時之間沒有動作。


    兩人互看不順眼,雲熙仗著秋菊不敢反抗,便肆意地踢打著秋菊發泄,秋菊不能反抗隻能不停地躲閃。


    因著雲熙體型的變化,秋菊除了剛開始被打的那幾下外倒也沒吃什麽虧。


    等薑月舒每日固定送過來的糕點到了之後,丫鬟在旁邊盯著,秋菊不敢輕舉妄動,隻是一直吞咽著口水。


    等大門再次鎖上,秋菊試探性地再次搶了一塊糕點跑遠了。


    雲熙氣急,但礙於自己的身體,所以隻能不停地快速往嘴裏塞著剩下的糕點,爭取多吃一點。


    一塊又一塊的糕點下肚,雲熙不期然噎了一下,她嗓子處卡了一塊囫圇吞下去的糕點,嘴裏還塞滿了糕點碎屑,她死命地拍打著胸口,另一隻手顫抖著去拿一邊的茶盞。


    雲熙被噎得呼吸困難,麵上一片驚恐,但嘴裏被一大堆糕點堵著,密不透氣,她一時也忘了吐出來,隻是執拗著去倒水。


    等秋菊看見時,雲熙的眸子已經翻了翻,一隻手無力地放在胸前,另一隻手在空中虛晃著。


    秋菊連忙跑了過來,忍著惡心將雲熙嘴裏的糕點扒了出來,隨著空氣的湧進,她的呼吸急促起來。


    等大多的糕點被吐了出來,秋菊也接連倒水灌進雲熙的口中。


    緩了好一會兒,雲熙的臉色才恢複了正常,她控製不住地咳了好幾下,無力地趴在桌麵上。


    見雲熙沒事了,秋菊才狠狠鬆了一口氣,薑月舒離開之前便交代過了,若是雲熙死了,那她也別想活了。


    秋菊肚子適時地“咕咕”叫了幾聲,她飛快拿起一塊糕點吃著,時刻注意著旁邊雲熙的動作。


    雲熙有氣無力地癱著,看見秋菊的動作也沒有動靜。


    經曆了剛剛那一遭,她暫時吃不得這些糕點了,隻要一想到要吃這些,她就控製不住地想要嘔吐。


    等第二天雲熙再次看到滿當當的十盤點心時,麵如菜色,肚子卻饑餓難耐。


    她拿起一塊糕點放到嘴邊,一聞到熟悉的味道,就控製不住地俯下身子吐著。


    肚裏空空,什麽也吐不出來,隻吐出了一點酸水,蓋在了昨天扒出來的一小堆糕點渣子上。


    丫鬟聞著泛酸的臭味,嫌棄地揮了揮掩住口鼻,催促道。


    “夫人快點用吧!若是想吐,等用完了,奴婢便帶你去出恭。”


    雲熙虛弱地倒了杯水壓下嘴裏的那股苦味,然後才慢慢吃了起來。


    雖然惡心想吐,可她實在太餓了,若是不吃糕點,隻怕撐不下去了。


    雲熙在丫鬟不耐煩的眼神下艱難地吃完了糕點,等門一關,她直接忍受不住地又吐了出來。


    秋菊有些嫌棄地端走了剩下的那盤糕點,離她遠點將糕點解決了。


    雲熙身子難受,便躺在大床上休息,等休息好後,心情更加煩躁,心裏怨氣怒氣交織。


    她一眼便瞄到了離得遠遠的正打著盹的秋菊,火瞬間上來了。


    她慢慢走過去,一腳踹了過去,然後便是虛胖的拳頭落下。


    秋菊突然被打,下意識順著拳頭的方向推搡反抗著,隻聽“通”地一聲,一陣重物落地聲。


    秋菊睜眼看到的便是跌坐在地上疼得表情扭曲、狠狠咒罵著她的雲熙。


    “你個小賤人!豬狗養的小雜種!真是該死!!”


    這些還是雲熙和半夏對罵過程中學到的一些粗鄙不堪的詞語,眼下被秋菊氣狠了,無師自通地用了出來。


    秋菊聽到“豬狗養的小雜種”幾個字時,瞬間眼紅了。


    她本就是母親偷人生下來的野種,為了活著小小年紀就賣身入了府裏,心思敏感的她對於這些尤為在意,若是平時她可能還忍著,可她這幾天本就一直被雲熙欺負,堆積的怨氣如山一樣壓倒了她,她紅著眼暴打起雲熙。


    雲熙苦不堪言地罵罵咧咧,隨著身上越來越疼,被迫閉了嘴。


    秋菊這才慢慢冷靜下來,她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腳和正在地上扭動著的雲熙,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打了主子。


    門外依舊靜悄悄的,沒人說話。


    這個時候,秋菊越發了解到了自己為何見到的兩人是那般模樣。


    雲熙此人,典型的蹬鼻子上臉。


    明明已經淪落至此,還在她麵前擺夫人的譜,看起來自己可比她上一個丫鬟好得多,可她竟還肆意折辱她。


    既然這樣,索性她已經做了,便更不能慣著她了。


    於是,秋菊在收拾了雲熙一頓,警告了一番後便大搖大擺地躺上了那張大床。


    雲熙哀嚎著躺在地上,卻沒有一人搭理她。


    從此刻起,秋菊開始走上了半夏那條路。


    又過了幾天,薑月舒再次出現了,她又押走了秋菊,換上了另一名雲熙曾經的人手。


    雲熙閃躲著薑月舒的眼神,看著她麵上淺淺的笑意,隻感覺渾身發冷。


    接連換過好幾次丫鬟,雲熙傷痕累累,被折磨得越發煎熬與絕望,她甚至起了殺害薑月舒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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