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薑月舒歎了口氣,又和大家夥講了一遍開拖拉機的操作流程。


    雖說她先前去鎮上培訓學了半個月,但剛開始的理論學習講了不少拖拉機的內部構造,但對待村民們,自然是不能這樣的。


    一下子扔下去太多專業名詞,大家夥隻會一頭霧水,所以她得盡量講得通俗一些。


    費了不少口舌給這批學員們講解了幾通,當日的培訓便結束了。


    雖說如今大隊長組織了這場培訓,但地裏的活計不能不幹,薑月舒這邊也有任務,所以她每天隻能抽出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出來。


    第二天培訓時,薑月舒首先提問了幾個人前一天所問的問題,結果好幾個都是支支吾吾答不出來的狀態。


    薑月舒又挑了幾個人問,隻一個人說出來了。


    薑月舒:“......”


    一連五天過去了,一整套流程隻有幾個人說對。


    薑月舒簡直覺得匪夷所思,徹底對這群人無語了。


    按照這個進度下去,她懷疑沒個一年半載的都學不出來。


    再想想每天晚上私底下都追著薑月舒問問題的謝清源,她不由歎氣。


    有的人想學卻沒有機會,有的人有機會卻不把握。


    當天下工後,薑月舒直接找上了大隊長,決定從第二天開始便要開始淘汰人員。


    那些嘴裏一直嚷嚷著腦子笨、記性不好的人,既然都有這樣的毛病,那還是趁早走人好了。


    免得以後正開著拖拉機呢突然忘了哪一步,出什麽事了怎麽辦?


    薑月舒特意把結果說得極為嚴重,大隊長將信將疑地拍著胸脯讓薑月舒放心,他一定會把這個消息傳下去。


    次日之後,大隊長便趁著大家夥學習的時候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眾人隻以為這是大隊長的決定,麵上都沒說什麽,沉默地接受了。


    人群裏薑老大黑了臉,懷疑地看了薑月舒一眼,總覺得這事是她的手筆。


    雖然他先前被薑月舒拒絕過幾次,但他心裏其實一直存在著希望,無論怎麽說,他倆一個娘生的,古往今來,哪有人說斷親就斷親呢?


    他沒少仗著學習的時候暗戳戳說自己年紀比其他人大一些,記性沒有年輕的好,記不住也是正常的,多教幾次就可以了。


    當然了,這事其實是薑老大私心裏以為的。


    來學拖拉機的好幾個都和他差不多,嚷嚷著找各種理由,每天都跟混日子一般聽了一耳朵就放下了。


    薑月舒其實很奇怪,這些人都不都想要當這個拖拉機手嗎,他們如今這樣,啥時候能學會,能當上?


    次日,薑月舒剛給大家夥培訓完準備回家,就碰上了許久未見的薑父。


    薑月舒頓了一下,隻是微微頷首便準備繞開。


    誰知薑父卻擋在了她的前麵,如慈父般關切開口。


    “二丫,最近怎麽樣?”


    薑月舒麵無表情,“很好。”


    薑父:“......”


    他再度微笑開口,“爸聽說你最近當上了拖拉機手,挺厲害的啊!”


    薑月舒依舊麵無表情,“謝謝。”


    薑父:“......”


    薑父心裏不舒服極了,覺得自己這個女兒果真不是個討喜的,讓人接話都不知道如何接。


    心裏這樣想著,但薑父還是擺足了慈父的樣子,眼眶微微濕潤,似是喜極而泣。


    “好,好孩子,還好你現在過得不錯。爸看見你如今這麽有出息,心裏也舒服得很,不枉爸這麽久一直擔心你了!”


    薑月舒忽的笑了一下,搞得薑父一頭霧水。


    “大哥和小弟都跟著去學了拖拉機好幾天了,爸這麽擔心我,竟然才知道。他們兩個連這個也沒告訴爸嗎?”


    薑父被噎了一下,假咳一聲,“爸、爸這些天身子不太好,腦袋昏昏沉沉的,一直沒咋注意。”


    薑月舒神色玩味,“哦,既然爸身子不適,還是快回家休息。”


    薑父:“......”


    “嗐,沒事,我身子如今已經大好了,出來活動活動身子。”


    薑月舒“哦”了一聲,微微頷首,便準備繞開人離去。


    薑父看薑月舒二話不說要離開,連忙打起了親情牌。


    “二丫,先前家裏也是沒辦法才把你分了出去,我也一直琢磨著等家裏條件好點了就讓你回來的。正好你幾個兄弟都跟著學拖拉機,你心裏有個數,如今幫襯幫襯家裏,等家裏條件好點,到時候就接你回來。”


    薑月舒輕笑一聲,“我心裏有數啊!”


    薑父心裏一喜,剛準備誇獎幾句她,下一秒臉色忽變。


    “大隊長不是說了嗎,誰最先學會這個名額就是誰的,爸你一向不是和我說我那幾個兄弟多麽多麽聰明,所以才送他們去上學?你放心,連我這樣沒上過學的都學得那麽快,我相信他們幾個肯定比我學得更快。”


    薑父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那話是真是假他心裏最清楚了。


    要不是家裏那幾個小兔崽子整天嚷嚷著學不會學不會,害怕這拖拉機手平白到了別人手中,他也不至於要腆著老臉來敲打薑月舒,一想到這,薑愛國心裏到底是不爽的。


    他身為薑二丫的老子,這二丫要是識趣,就應該直接和大隊長說把拖拉機手的位置讓給自己的兄弟,怎麽還能讓他這個老子跑一趟呢!


    心裏這樣想著,但薑愛國到底還要些臉麵,麵上含糊其辭。


    “二丫,話是這麽說沒錯。但他們這些天也有別的事忙著,哪能有那麽多心思放在這上麵?要我說,你們都是薑家人,那是你哥哥弟弟,你心裏也該清楚到底該對誰好,你教的時候,多照顧著他們幾個點。”


    薑月舒神色淡淡,在瞧見薑父背後人影漸近後有些興奮地勾起唇角,高聲道。


    “這有什麽?大家夥不都是一樣學的嗎,不都一邊忙農活一邊學習,你都說了他們腦袋瓜子聰明,自然不需要我特意去照顧。再說了,我當時從薑家分出去的情況你也清楚,村裏大叔大媽們都幫了我不少,我也不能厚此薄彼,寒了他們的心吧?”


    薑父剛想開口反駁,背後便傳來了同村人的呼聲。


    “好!說得好!”


    “二丫明事理,可不要聽你這個爹說得!”


    “我呸,這哪門子的爹啊,當初那麽冷漠地將人分出去,啥也不給分,還嚷嚷著斷親斷親,現在看人當上拖拉機手,又挺著逼臉來要,有些人是不是太不要臉了!”


    “就是,太不要臉了!當初斷親大隊長和書記他們可是都在場的,某些人不要太過分了,還在這胡攪蠻纏!”


    “二丫你可不要被他騙了,你忘了你當初分出去,你那奶奶不好讓你不得幹涉任何薑家事嗎,別搭理他了!”


    薑父的臉白了紅,紅了青,如同打翻了的顏料盤一般精彩。


    聽著那一句句難聽的話,他甚至不敢扭頭去看究竟是誰說的,隻敢捂著老臉逃了出去,身後還一直傳來大家夥安慰薑月舒、痛罵薑家人的聲音。


    拖拉機手的名額誰都想要,村民生怕薑月舒年紀小被薑父洗腦給薑老大幾人開小灶,一個個都苦口婆心地和她說著薑家人的醜惡麵容。


    這下子,薑家人隨著時間慢慢淡下去的壞名聲又漸漸多了起來。


    除此之外,家家戶戶回去都和自家正在學習拖拉機的孩子說了這事,讓他們平時學習時都注意點薑家人,免得被人鑽了空子。


    於是乎,等次日再次培訓時,薑家的幾個兄弟莫名被其他人排斥在外,將他們往前擠的路子堵得嚴嚴實實的,直接落在了最外圍。


    若是有人想反抗,周圍的人便如同結盟了一般全都虎視眈眈、目光冷冷地盯著他們,看起來就跟要幹架一般。


    雖然三人心裏都很不舒服,但他們就三個人,根本打不過十來個小夥子,一個個的隻好熄了火,忍氣吞聲地在最後麵聽著。


    一連好幾天,薑家的幾個孩子都是這樣的待遇。


    薑父自然也知道了自家的三個孩子幾乎被全村的孩子們所排斥,一時間都有些後悔了。


    當然他並不後悔自己去找了薑月舒,而是後悔自己當時太心急了,沒有挑選好時間地點,才被其他人發現這件事的。


    薑家人中,薑奶奶脾氣最差,如一點就炸的火藥包一般,所以這件事一直是瞞著她的。


    但紙包不住火,她隻是晚上隨意出去轉了幾圈,便知道了家裏的幾個孫子正跟著薑月舒學習開拖拉機,還被其他小夥給排斥了的事。


    一知道這事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罵了薑月舒一頓,在她看來,薑月舒一個丫頭怎麽能幹拖拉機手這種活呢,她就應該把名額讓出來,全都給薑家的幾個孫子。


    在薑家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薑奶奶直接找上了正在教人開拖拉機的薑月舒,一上來就破口大罵。


    “薑二丫,你這個不要臉的賠錢貨!教什麽開拖拉機,你一個女娃家,做什麽拋頭露麵?你咋這麽不要臉的,整日裏混在男人堆裏,敗壞薑家名聲,你快點給我滾下來!”


    “你現在就去找大隊長說,把拖拉機手的名額讓給你大哥和二弟,反正這本來就該是薑家人的位置!”


    寥寥幾句瞬間觸了眾怒,有人急匆匆跑去找大隊長了。


    有人一哄而上,對著薑奶奶破口大罵,其他婆子大媽也都一個個如看眼中釘一般圍在薑奶奶身邊,逮著機會想要扇她幾巴掌。


    還有一部分人則開始寬慰起薑月舒來,生怕薑月舒信了她的話,不再教大家夥了。


    “你這個死老太太,你說什麽呢?二丫教大家夥學拖拉機都是大隊長安排的,就你嘴巴和你腦子一樣髒!”


    “我看你這個死老太婆才不要臉,為老不尊,自私歹毒,你個又賤又毒的賤貨!”


    “對,二丫,你可千萬不能聽她在這瞎扯!偉人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別聽她這在胡嘞嘞。”


    “這薑婆子怎麽說話呢,二丫會開拖拉機,憑什麽就要讓給薑家幾個兄弟啊?這是公家的東西,你當是你一言堂呢?”


    “薑家人可真不要臉,一家子全都是這樣。前幾天我可是看見薑老大偷偷找二丫了,走了小的來了老,這薑愛國和薑老婆子一個個都跑來鬧,這不是無恥這叫什麽?”


    “可不麽?二丫可都跟他們一家子斷親了,當時一個個都說了二丫脫離薑家後,跟薑家人沒有一絲關係,還不能幹涉薑家人的事?這才過去多久,一個個臉皮被狗吃了嗎?”


    幾乎是一瞬間,原本特意找出來進行拖拉機培訓的場地烏泱泱一片,人群嘈雜。


    甚至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的,薑家人遭到了其他人的圍擊。


    老的打老的,小的打小的。


    一群大媽婆子和薑奶奶撕扯起來,一群夥子們則將薑家三兄弟圍到了一起。


    等大隊長到時,打架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


    早就聽說了事情大概的大隊長對於整個薑家再無一絲好感,冷漠地等了一會才喊停了眾人。


    眾人一停下,薑奶奶和三個薑家兄弟瞬間衝了出去,哭著嚎著讓大隊長作主,說村裏人欺負他們。


    被指指點點的眾人絲毫不懼,反正是薑家人挑釁在先,故意汙蔑,他們不過是自衛罷了。


    再說了,他們這一大堆人呢,大隊長總不能為了這個罪魁禍首將大半的村裏人都罰了吧。


    等薑愛國領著劉紅娟到達此地時,大隊長已經決定好了,薑奶奶不隻挑釁在先,汙蔑人名聲,光是她說得這些話簡直就是明晃晃的處罰例證,不僅思想封建,還意圖侵占集體利益。


    最終,大隊長直接招呼人將薑奶奶綁了起來,下午村裏直接開大會當眾批鬥,除此之外她還要當眾做檢討,人群瞬間歡呼聲一片。


    薑家人卻瞬間如同天塌了一般哭爹喊娘起來,央求大隊長從輕發落,一個勁地說薑奶奶知錯了。


    可一想到薑家人今年搞出來的一件又一件事,他就覺得絕對不能心軟,必須要對這些頑固分子進行最深刻的思想教育,免得以後翻天搞出別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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