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這麽想著,坐在對麵的老蔡又毫無征兆的打了兩個噴嚏,他有些狐疑的瞄了林笙一眼,不會是這女人一直在腹誹自己呢吧?


    看她眼神放空,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還些猥瑣的嘴臉,幾十年前也曾是個俊俏風流貴公子的蔡老頭,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到頭皮發麻,還打了個激靈。


    幸好陳洛澹不知道對麵這女人,正在心裏意淫他跟那遭樹皮樣的老蔡,要不然他非得把這倆人都扔下馬車之後再吐個三天三夜不可,這也太惡心人了。


    此刻他最關心的是,林笙為什麽會孤身一人跑來京城,還是在這種敏感時期。


    林笙也沒想瞞著,直接說明了此行的目的:“我來幫梁辭澤給梁王妃遞封信。”也解釋了為什麽他不直接殺到京城過來的原因。


    陳蔡二人聽完都沉默了。


    他們生在世家,無論是從小受到的教育還是被長年耳濡目染的熏陶,都在告訴他們,那些老百姓的命草芥而已,多死幾個又能怎麽樣?反正那些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能生,總有前赴後繼的人供他們驅使。


    讓他們為了一些平民百姓犧牲自己的利益乃至於生命,相信不論是世族子弟還是達官貴人,真沒幾個能做到的。


    老蔡覺得自己看走眼了,那梁辭澤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種主子,怎麽能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賤民,就棄正事於不顧呢?


    還有什麽是比進京奪位更緊要的?


    他倒是沒說的那麽直白,畢竟這婦人家幾口也都留在定州城抵禦外敵呢,別一個不高興,再把自己弄死,聽說這婦人的絕技就是弄斷人的脖子。


    他想了想,自認為很委婉的輕聲開口說道:“林夫人,您是不是應該寫封信勸勸梁小將軍以大局為重?那些丟掉的城池,等他上位了,再派兵奪回來,豈不是更容易成事!”


    他頓了一下,又補充一句:“如果梁小將軍實在是分身乏術,那就把梁王嫡孫送回來也行,總要有個梁家人人在,咱們才名正言順。”


    他其實更願意推那個還不到 10 歲的胖娃娃上位,自古以來,沒成丁的帝王是不能親政的,到時候自己無論是當個攝政王還輔政大臣,那都是個不錯的選擇。


    林笙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沒想到你這老菜棒子長得醜,想得倒是挺美的,你那麽能耐,怎麽不幹脆自己上位?還拿梁家人當什麽幌子。”


    看著老蔡那嘴巴張的老大,似誰不敢相信,這女人竟然敢對他這麽不客氣的驚愕表情。


    林笙又是不屑的翻了一個白眼:


    “不服你就給我憋著,我平常是不愛發火,但真惹急了我,管你是不是什麽蔡家主的寶貝弟弟,照樣割了你的子孫根,掛在城牆上給京城的百姓們瞧個新鮮。


    你們要是敢動我家那幾個小崽子,我就把你蔡家的男丁全給閹了送進宮裏去。”


    要不是尿出來太丟人,老蔡真就當場憋不住了,看著婦人那表情,還真不像是說笑的。


    他眼前又浮現出了,那對被掛在定川縣城牆的縣丞父子,


    想到自己都死了,還要被那些一直瞧不起的賤民們評頭論足,他就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他是真的怕了。


    陳洛澹強忍著笑,把拳頭放在嘴邊輕咳兩聲,也沒搭理旁邊滿臉煞白的老蔡,而是又說起了正事:


    “京城這邊,能聯係的,我們都安排好了,就是梁王府那比較麻煩,皇帝派了上千精兵日夜在府外輪守,除了劉郎中醫術高超,偶爾會被其他達官貴人請出去看診之外,其他人是不準進出的。”


    每日的用水跟飯食都有專人定時定量配送,其他人想鑽個空子都不能。


    “那確實有些麻煩了。”她又不能把一千人都放倒進去,這也太明顯了:“最近幾日,劉郎中會出府看診麽?”


    林笙還著急回去呢,定州城的守城軍才 3000 人,梁小將軍再厲害,打起來也是困難重重。


    現在還隻是兩萬蠻夷大軍而已,就算勉強守住了,那邊要是再增兵呢?


    最惡心的就是這個狗皇帝,竟然把全國各地在外禦敵的軍隊全招回了京城,幾十萬大軍就隻用來保護他一個,完全不顧百姓們的死活。


    老蔡這時候也稍微緩了過來,隨便用帕子擦了兩下額頭上的冷汗,坐直身體,語氣有些虛弱的回道:“明天上午劉郎中要去國公府給他家老太君行針,咱們可以提前買通門房進去等著。”


    一直都是他去接觸劉郎中的,所以對人行程也了解的很。


    林笙也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調整過來了不說,現在還能當完全沒事發生一樣跟自己交流,也讓人不得不感慨一句:真不愧是世族出來的!


    既然人都主動給台階下了,她也不好一直抓著不放,遂很自然的就翻篇了:“那就麻煩蔡軍師明天給我引個路了。”


    陳洛澹的縣令帽子都被摘了,再叫人蔡師爺確實也不合適。


    老蔡一聽到【蔡軍師】三個字,瞬間就跟打了雞血一般,眼睛都亮了起來。


    這不就是說,現在就連此等難纏的女子,都已經認可自己的能力了?哈哈哈哈~


    ......


    林笙這次進城,就隨身帶了一個不小的包袱,陳蔡二人本來還以為是什麽女子的貼身之物呢,畢竟她們愛美,出門在外,光是用慣了的胭脂水粉首飾之類的就少不了。


    沒想到人大大方方的當著二人的麵,就解開了那個包袱,裏麵竟然全是吃的。


    “這全是給你倆帶的,”林笙還邊往外拿邊介紹:“牛油火鍋調料塊跟蓮蓉餡的甜餅是給陳公子帶的,這五仁餡的甜餅跟豬肉鋪是蔡軍師的,剩下的醬料你倆自己分,還有這肉幹......”


    陳蔡二人差點被感動的掉淚,一個弱...呃,不算弱的女子,孤身一人,用八百裏加急不眠不休的速度趕了三天路進京,身上唯一帶著的大包裹,裝得竟然全是帶給他們的吃食。


    這是怎樣的情誼啊!


    要不是知道林笙看不上他們兩個老菜幫子,他們肯定要立刻馬上把人娶回家去當小妾不可。


    幸好林笙不知道二人的想法,要不然,非得把這兩個臭不要臉的胖揍一頓之後,再把吃得都拿回去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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