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欄杆微微晃動,齊墨宣覆住了他的掌心,被他一用力,慢慢帶到場地中間。程星亦一邊後退,一邊向齊墨宣解釋溜冰的要領和技巧。他能感受到齊墨宣掌心滲出的薄薄的一層汗,於是安慰他:“哥,你看我,像我一樣把腳抬起來。”齊墨宣看向地麵,輕輕抬起一隻腳,又放下,終於不是始終貼著地麵滑行了。程星亦又說:“不要往下看,看前麵,看我!”聞言,齊墨宣抬起頭。手裏的力度不由得加重,握得更緊,周圍的人疾馳而過,程星亦不由得放慢腳步屏住呼吸,認真望進齊墨宣幽深的瞳孔裏。一時失神。身後有人擦肩而過,又有人差點要撞上來,齊墨宣猛地拉住程星亦,程星亦卻由於慣性腳下往前一滑,往後倒去。原本摔一下也沒什麽,但後腰卻被人忽然一攬,眼前的人欺身壓了下來。兩個人雙雙跌倒在地上。程星亦下意識抓住齊墨宣的衣角,呼吸從他臉頰邊一掠而過。“沒事吧?”齊墨宣問。旱冰場天花板耀眼的燈光被眼前高大的身軀遮擋,程星亦的頭昏昏沉沉的,隻搖頭:“你的膝蓋呢,疼不疼?”齊墨宣也搖頭。他不會自己起身,程星亦率先爬起來,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兩個人練了一個下午,齊墨宣終於初步學會了溜冰的基礎,能夠放開手慢慢滑了。夜幕降臨,吃過晚餐後,昨晚程一水說的那兩張電影票是時候用掉了。電影是一部賀歲喜劇,笑中帶淚,一點也不尷尬。結束後,程星亦拉著齊墨宣從電影院出來,手機一響,收到了一條微信。“是付晏。”他說。付晏發來了兩條消息,第一條是一家酒吧的位置,接著是一條語音消息。語音中,付晏說道:“初四過來一起玩吧,帶上老齊。”初四那天,韓洛約程星亦出去玩,程星亦推了。付晏說的那家酒吧就在本區,離程星亦家剛好20分鍾地鐵的距離,據說是付晏一個朋友開的,付晏特意從順城跑過來穗城玩,還叫了一堆朋友,把整個場子都包下來了。付晏不喜歡吵,場子的放的音樂還算柔和,來喝酒的一共十來個男的,加上侍應生一共二十多個,全是程星亦不認識的。音樂的音量很大,程星亦附耳問齊墨宣:“哥,有你認識的嗎?”齊墨宣看了看:“來過畫室,但不熟,都是付晏的朋友。”他說完,吧台那邊幾個男的就笑著走過來向齊墨宣打招呼,拉著他去見付晏。付晏紮在一堆哄叫吵鬧的人群裏,好半天才擠出來,吩咐打碟的調小聲音,接著大聲說:“來來來,這位是老齊的朋友,你們叫他星星就行!”酒吧裏四處想起熱烈的掌聲,甚至有人開始拿酒塞到程星亦麵前要敬他的酒。程星亦笑著應承下來,嘴唇隻沾了一點酒水,就問:“今天晚上是什麽局呀?”付晏等人身子一讓,後麵赫然是一副麻將桌,眾人竟然在酒吧夜場裏準備打麻將。其中一個人俯身下去洗牌子,哐啷哐啷的厚重的聲音和酒吧裏迷醉的音樂混雜出詭合。程星亦瞠目結舌。“輸了喝一整支的,不醉不歸,來嗎?”付晏勾過他的肩膀。程星亦猶豫地看向齊墨宣,問:“哥,打嗎?”付晏說:“老齊他不會打,不用理他。”這麽一說,程星亦徹底沒興趣了。他拿開付晏的手,找借口:“我也好久沒摸過牌了,手生,你們先打,讓我旁觀幾局。”付晏也沒強求,眾人就呼朋引伴鬧哄哄地開了三桌麻將,程星亦則退出來和齊墨宣一起找了個不近不遠的卡座坐著。調酒師過來送酒,一杯酒紅色的遞到程星亦麵前,一杯檸檬黃的遞到齊墨宣麵前。“小姐姐,這是什麽酒呀?”程星亦笑吟吟地問。調酒的姑娘一雙含情目來回流轉,抿嘴:“這杯是花花公子,威士忌酒。”程星亦挑眉:“花花公子?怎麽就給我調這樣的酒,我看起來那麽像花花公子嗎?”調酒姑娘紅著臉嬌嗔:“你就說好不好喝嘛!”程星亦拿起來抿了一口,口感厚重豐富,苦中帶甜。他不常喝酒,嚐不出好壞,但既然是付晏包場的酒吧,肯定是上乘的。齊墨宣穿著半敞的風衣,端方正直地坐在卡座裏位,背後恰好是盞放射曖昧紅光的搖頭燈柱,但他卻仿佛與頭上晃過的燈光格格不入。程星亦卻被那燈光迷花了眼,說:“哥,給我喝點你的唄。”齊墨宣的那杯沒動過,他點頭。程星亦端起來喝了一口。舌尾上還有威士忌的苦味,但仍能品出這酒更烈,烈中帶著股幹爽的檸檬味,隻一口整個喉嚨都暖和了。雖然烈了點,但好像比剛才那杯威士忌多了幾絲不明的醉意。調酒姑娘仍站在麵前,程星亦忍不住問:“小姐姐,這酒是怎麽調的?好像比我這杯更好喝。”姑娘拿酒盤掩住半邊臉:“這個呀不告訴你!”說完,她轉身離去。這有什麽好不告訴的?程星亦又喝了一口,更覺心裏發麻,他站起身轉頭向齊墨宣說:“哥,等我一下。”齊墨宣抬眸,默默看著他向吧台走遠。程星亦追著調酒姑娘到吧台前,圍著人家轉:“好姐姐,你跟我說說嘛,教我調這杯酒,我調了送你,你喝喝看地不地道?”吧台裏其他幾個年輕好看的調酒師都笑了,被追問的那個姑娘調侃他:“你要是知道了這酒的名字,還肯不肯給我調?”“什麽名字?”程星亦覺得奇怪,難道還有比花花公子還浪蕩的名字?姑娘傾身湊近他耳朵,悄聲把酒的名字說給他聽。外人聽不到,隻以為兩個人行為舉止過分熟絡親昵。殊不知隻三秒後,程星亦便紅了臉。原來這酒是以白蘭地和白朗姆作為基酒,加入君度和檸檬汁,始源於上個世紀北美洲,名字叫床笫之間。第58章 夾住一段旖旎調酒姑娘看程星亦這臉色變化,笑彎了腰。程星亦回過神,覺得這名字雖然引人遐想,但也不是不正經的,況且被他喝了一大半,總得還齊墨宣一杯。程星亦繼續說:“你看,我喝了這杯,我哥喝什麽?我總得另調一杯給他吧?姐姐,你教教我嘛!”經過軟磨硬泡,程星亦最終還是在調酒姑娘的協助下做了一杯新的“床笫之間”,回卡座的時候已是半個小時後。齊墨宣還是那樣坐姿端正,看著程星亦,仿佛已經看了很久。程星亦把酒杯端給他:“這是我第一次調酒呢,嚐嚐怎麽樣?”齊墨宣隻抿了一口,沒說話。麻將桌那邊剛好有人胡了,付晏被幾個人按著狂灌了幾杯酒,灌完一杯起哄一聲,侍應生接連不斷地撤杯子又上新酒。付晏攤在沙發上神色迷醉,眼鏡都歪了,但還強撐著大喊:“再來再來,下把肯定把你們都灌醉!”程星亦看著這場景,說:“好奇怪。”“什麽?”齊墨宣問。程星亦笑:“我本來以為他們那種富二代包夜場,玩的東西肯定跟我們老百姓不一樣呢,沒想到還是打麻將玩牌。”“怎麽不一樣?”“比如,那啥……”程星亦腦中浮現起一些理所應當但不堪入目的場景,閉嘴不說了,但又不相信齊墨宣也想不到,又問,“你沒跟付晏來過這兒嗎?他平時也這麽玩兒?”“沒來過。”齊墨宣搖頭。程星亦還想再說什麽,忽然過來個人雙手往他們肩上一搭,熱情招呼:“別兩個人在這悄悄咬耳朵啊,過去那邊人多熱鬧,付二少說要玩什麽真心話大冒險呢!”隻聽麻將桌那邊有人嘲笑:“都多大了還玩真心話大冒險,幼稚!”付晏說:“去去去,愛玩不玩,來,咱們把兩張桌子合一起,人多熱鬧。”於是麻將桌被撤了下去,換上兩張大長桌,付晏叫幾個侍應生也坐下來陪玩,足足圍了將近二十個人。人太多,又都是酒氣衝天醉醺醺的,程星亦沒什麽興趣,便任由他們安排在自己座位旁邊插了個女侍應生,和齊墨宣分開了。“來來來,付二少起頭!”付晏手裏被塞了盒骰子,他赤紅著臉搖起來:“往右數啊往右數!”程星亦抬眼看齊墨宣,他們中間被塞了好幾個人,其中還有一男一女兩個侍應生,剛好分到了長桌的兩個比鄰邊。齊墨宣身邊的男侍應生瘦弱嬌小,亂晃的七彩燈光下的臉又白又嫩。他給齊墨宣倒酒,齊墨宣卻不理會,除了耳廓有些發紅之外,一張臉波瀾不驚。點數擲出來了,是十二點。付晏往右數了十二個,剛好到齊墨宣。程星亦往後仰靠在沙發背,饒有興致去觀察齊墨宣的表情,隻見齊墨宣的臉色終於有了微微變化,他拿過付晏遞來的簽牌,說:“真心話。”像他那樣的人,是不會選擇大冒險的。他低頭抽牌,幾乎沒怎麽看就拈了一張出來,隨意翻開。旁邊的侍應生替他念了:“你的初戀在幾歲?”周圍開始起哄。齊墨宣喉結滑動,回答得簡單:“沒有初戀。”大家都沒想到是這個回答,都不相信。“不會吧?”“看不出來啊!”“哇哦,難不成是有什麽青梅竹馬還是白月光,為了妹子守身如玉?”轟然一片笑聲,大家又是調侃又是揶揄,程星亦隱沒在人群中也勾著嘴角。齊墨宣則無動於衷,身板挺直。付晏替他解圍:“這個我知道,老齊確實母胎單身。好了,老齊來搖吧。”齊墨宣接過骰盤慢慢搖起來,手指修長分明。放下後開蓋,點數總和是五。他沒動,大家替他往右數五個,點到了程星亦。付晏大笑:“這不是巧了嗎?”程星亦接過簽牌:“醉了懶得做大冒險,那我也來個真心話吧。”說完也隨意抽了一張牌。牌麵還是很老套又沒趣談過幾次戀愛?最長談了多久?程星亦實話實說:“就談過一次,最長兩個星期。”“才一次?”“才兩個星期?”有人咂舌:“真是奇了怪了,現在的小年輕都喜歡單身,不興拍拖了嗎?就你倆這樣的,一個沒談,一個才談一次,說出去誰信啊!”“哈哈哈哈……”程星亦拿起自己那杯花花公子,把笑容藏在暖紅的酒色後麵。骰盤又輪了出去,不關程星亦事了,他又懶懶靠著,悄悄隔著滿桌觥籌看齊墨宣。人多擠著坐在一起,冬天的寒氣漸漸散開,倒升起被酒氣熏起的燥熱。齊墨宣脫掉風衣正準備放到沙發背後,卻被旁邊的侍應生一把接過,替他放到了自己背後。他好像對侍應生說了聲“謝謝”,而那侍應生害羞地笑了起來,又給他遞酒,齊墨宣還是沒喝。程星亦掀起的眼皮子又懶懶放下。連續玩了好幾輪大冒險後,氣氛越來越熱,點數又擲到了齊墨宣身上。毫無疑問,他還是選擇了真心話。男侍應生替他念簽牌:“最近每天睡覺前會想起的人是誰?”“噢噢噢”周圍起哄著催他回答,付晏鼓掌得最大聲。答不出來,就要罰酒。齊墨宣默了幾秒後,終於拿起那杯遲遲沒動的“床笫之間”,仰頭喝了下去,竟然一整杯喝完了。有人驚歎他酒量好得看不出來,有人追問他怎麽不答反而選擇罰酒,有人埋怨他太見外了玩不起。齊墨宣卻喉結滾動將酒吞入喉嚨裏,看了程星亦一眼。程星亦與他四目相對,愣了。“嘖嘖,往那邊看是看誰啊?”付晏陰陽怪氣。“誒,不會是看你吧?”旁邊不明真相的人指向程星亦身邊的女侍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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