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片刻後，紀燭和容慈女士一起出來了。兩人的表情看上去相談甚歡, 顯得很是熟稔, 容慈女士帶著溫和的笑容, 邊走邊對紀燭道：“沒想到你對機甲理論還挺有研究, 基礎挺深厚的, 平時理論課應該分很高吧。”紀燭很紳士地攙扶著她，笑著應道：“還好，就是比較感興趣。”一旁的遊嘉：“……”有沒有搞錯，你理論課才上過幾節啊？見紀燭出來，平禍司的幾名警衛以為他要離開，上前準備護送，紀燭卻搖了搖頭，對他們道：“我和容慈女士再說會兒話。”容慈女士道：“這孩子很不錯，遊嘉，有機會的話多和燭學習學習。”遊嘉：“……”這才見了一麵，怎麽感覺兩人一見如故，自己這個親兒子都有點顯得像外人了？容慈女士突然道：“對了，我在樓上有一間藏品室，很多曾經淘汰的舊機型零件都收藏在那裏，有沒有興趣參觀一下？”紀燭眼睛一亮，隨即露出為難的神色：“可是我答應了紅衛長，要盡早回去。”容慈女士道：“機會難得，看看也無妨，稍微推遲幾個小時，相信以紅衛長的大度，也不會責怪什麽。”紀燭：“我也這麽覺得。”眾火部警衛：“……”你倆一唱一和配合挺好啊？沒等眾警衛反應過來，紀燭就和容慈女士坐上電梯去了樓上，臨走前，紀燭還把天權一起叫上了。無奈之下，幾個警衛隻好在出口處把守，同時給左泉宗發消息，目送二人離開。上了樓，如容慈女士說的一樣，樓上是一件極為豪華的收藏室，但紀燭的目光卻沒有在眾多珍貴的藏品上停留一秒，轉頭對容慈女士道：“麻煩您了。”容慈女士收起臉上的笑容，伸手在某個地方按了一下，一個隱秘的通道出現，裏麵靜靜放著一台小型飛梭。她說：“速去速回，我最多能給你拖兩三個小時。”“好。”紀燭點頭，沒有多言，招呼天權跟上，跳進飛梭的後座：“會開嗎？”天權坐上駕駛位，掃了一眼麵前的儀表盤，沒有回應紀燭的話，而是道：“坐穩了。”“嗖”巨大的推背感襲來，紀燭差點沒坐穩。財大氣粗的路雁塔集團配置的飛梭自然不同凡響，通道的鐳射燈一截截向外推進點亮，彈射的飛梭像子彈一般從通道內穿膛而出，借助夜色的掩護閃電般駛向上京城的另一個方向。……黑市。飛梭在黑市外圍一處地麵停下，一看就不是普通貨色的銀白色高科技感外觀讓路過的人紛紛側目，隻見飛梭停下，從裏麵跳出兩個人影，臉上帶著麵具，急匆匆地往黑市內趕去。路人移開視線，不再過多關注。混跡黑市的人，一個比一個有眼力見，這輛飛梭明顯來自於某個大財團，而不管從上麵下來的是偷竊了財團飛梭的盜賊還是本身就是財團子弟，都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異種潮的衝擊自然也對黑市帶來了影響，昔日斑斕的霓虹燈與交錯林立的巨大招牌有大半都黯淡了下去，原本規整的方塊樓房如今有大半正在重建，剛剛搭起鋼筋骨架，使得夜晚的黑市多了些沉默的破碎感。但來往的人依然不少，而且很大一部分人都如紀燭和天權那樣戴上了麵具，兩人在人潮中並不顯得突出。他們目標明確，在人流和複雜的街道小巷中穿梭，很快就來到了一處黑市深處的樓房內。從外表上看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居民樓，門口有幾個中年人在椅子上搓著麻將，紀燭和天權從他們身邊路過時，這些人也並未多看一眼，似乎是對這些來來往往帶著麵具的神秘人已經司空見慣。進入樓內，找到一層的一間房，紀燭推開門，麵前赫然一亮與其說這是個住人的地方，倒不如說更像是個機房。似乎是一間大倉庫改造成的房間，穹頂很高，空間極為寬敞，但裏麵密密麻麻堆滿了大量的主機儀器和屏幕，都不用開燈，光靠一片片屏幕亮起的熒光就足以將房間內照得亮堂堂，密密麻麻的數據和代碼在屏幕裏閃過，一個瘦弱的人影正坐在被一堆主機包圍的椅子上，劈裏啪啦敲打著鍵盤。紀燭進去的時候差點被地上雜亂的線纜絆到。“嗯？你們來了啊。”搖光聽到動靜，探出頭來，頭上一搓呆毛跳了跳：“等我一下下，我馬上搞定。”“等不了。”天權上前一步，把搖光從椅子上提溜起來：“時間不多了，先幹正事。”“哦。”自從在平禍司被救出來後，搖光對天權的態度就好了不少，沒有之前那麽惡劣了，甚至於可以稱得上有些依賴。紀燭看著搖光乖巧的模樣，不知怎麽的想到了“棄貓效應”。搖光乖乖地讓開了位置，對天權道：“我把梅爾馬拉家族的防火牆破解了，偷了點數據出來，回頭可以拿著它找梅爾馬拉家族要點生活費……哦不是，研究經費。”紀燭：“……這不敲詐勒索嗎。”搖光搖頭：“不是啊，就是我幫他們查找防火牆漏洞，順便拿點機密出來，讓他們花錢把這漏洞補上，這樣一來他們防火牆的安全性就上升了。”想了想，搖光又補上一句：“這是公平的交易。”紀燭無語：“你這就是敲詐勒索。”搖光理虧地沒有搭話，目光偷偷看向天權，眼裏帶了些求誇獎的意味。天權擺弄著主機，沒注意到搖光的表情。搖光肉眼可見地蔫了下來。“嘩啦”天權按下某個儀器上的按鈕，房間盡頭處一個漆黑的帆布突然拉開，一抹火焰般的紅色機甲顯露出來。正是鳳凰救贖者。紀燭訝然：“你把它從倉庫裏運出來了？”搖光點頭：“嗯，花錢找黑市的人搬的，放心，他們不知道搬的是什麽。”黑市最重要的生存守則，拿錢辦事，多幹少問。“我猜到你這段時間應該會用得到這台機甲，所以就提前讓搖光找人搬出來了，節省時間。”天權說道。餘光看到搖光的表情，怔了一下，想了想，道：“多虧了搖光，這段時間幫了不少忙。”搖光總算心滿意足了，咧嘴笑了起來。紀燭上前，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芯片，遞給搖光。“這是什麽？”“路雁塔集團的ksc係統。”紀燭道：“裝在鳳凰救贖者上，之後應該用得到。”搖光眼睛一亮：“怎麽搞到的？”說罷，也沒等紀燭回應，就迅速接過芯片插在主機上，屏幕裏迅速彈出一串複雜的代碼流。搖光迅速掃過這片代碼，摸了摸下巴：“確實是新型的技術模塊，應該是在平禍司的ui43型模塊的基礎上進行的升級，路雁塔集團有點東西啊，這個遠程連接和智能巡航的結合挺有想法的……”“幫我看一下裏麵有沒有什麽會暴露我們位置的追蹤係統。”紀燭謹慎道：“沒問題的話就安裝上去……大概需要多久？”“很快，調試一下沒問題的話，一天時間就能搞定。”搖光劈裏啪啦敲著鍵盤一邊說道。“你這是打算開著機甲跑路？”天權好像察覺到什麽，問：“那s級核心怎麽辦？沒有核心，鳳凰救贖者也啟動不了。”“我已經和容慈女士達成了交易，s級核心明天就會送過來，讓搖光找人取一下就行。”紀燭說：“也不算跑路吧……總得給自己留點後路，萬一平禍司這邊待不下去了，起碼還有台機甲傍身。”“你總是這麽謹慎。”天權說了一句，突然他腰間的通訊終端亮了起來，拿起來看了眼，天權的臉色微變。“怎麽了？”紀燭察覺到他的神色變化，問道。“白翁發來的。”天權把內容給紀燭看：“說是總司要見我，讓我去無常司總部一趟。”“總司？”紀燭一愣：“他這個時候見你幹什麽？”“不知道。”天權搖了搖頭：“不過總部我還是第一次去，之前我一直都是在分部。如果能找到無常司總部的據點，還有那個總司的身份……我們的局麵就不會像現在這麽被動了。”之前給無常司製造的麻煩，對比無常司的體量而言實在不疼不癢，如果能夠趁這個機會讓天權找到無常司的總部據點，甚至是更進一步，直接把那位神秘的總司的身份給揪出來……紀燭思考了一會，但還是道：“不行，這太危險了，要是被無常司發現了你現在的立場，無疑是自投羅網。”“機會難得。”天權態度堅持：“之前無常司給我的兩個任務，都被我找借口推脫掉了，事不過三，如果這次再拒絕，那才容易惹得他們懷疑。”紀燭勸不動他，隻好歎了口氣：“那好吧，你自己小心，如果情況不對，一定要發消息給我。”“你還能衝到無常司總部裏去啊？”天權失笑，麵對紀燭關切的語氣，他也有些感動，雖然兩人隻是合作關係，但從紀燭從平禍司裏救出搖光開始，天權就已經認可了紀燭。兩人的關係與其說是合作者，不如說更貼近於關係熟稔的朋友。天權擺了擺手：“放心，我有分寸，好歹是一起幹大事的人，風頭可不能讓你一個人搶了。”說完，天權轉頭就要離開，但一雙手握住了他的衣角。搖光說：“別去了……”天權心中一軟，想了想，伸手摸摸搖光的白色頭發：“沒事的，等我回來，乖。”進入無常司後，天權和搖光的關係漸漸疏遠，但此刻的他們好像又回到了曾經那段在街區裏艱難求生的時光，即便等待他們的是並不光明的未來，但隻要兩個人在一起，也就有了心靈上的依靠。搖光猶豫著鬆開手。天權離開後，搖光陷入了沉默，他敲打著鍵盤，解析ksc係統的芯片，一副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無常司太大了。”搖光突然說：“憑我們幾個，扳不倒他們的。”紀燭看著搖光的背影，沒有接話。“我可以給你賺很多錢。”搖光回頭：“讓天權退出吧。好不好？”“我沒有逼他任何事。”紀燭搖搖頭：“而且，就算現在我們退出了，無常司也一樣不會放過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