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個人抵不住壓力第一個對身邊的人出了手,原本聚集的人群驟然散開,整棟展覽館頓時變成了獵物也在其中互相廝殺的巨大獵場。對於談自非而言,這就意味著他的工作量突然呈幾何倍數往上漲,他要預判的不僅僅是馬爾茲的動向,還包括場中每一個精神瀕臨崩潰的對象和可能被襲擊者:實屬有係統幫忙,他都快撐不住的狀態。小穆同學再不找過來,是真的有人要出事了!談自非開始認真考慮,要不幹脆來個群體催眠,把所有人放倒之後,直接在馬爾茲麵前來個無實物表演。不過他想了一會兒就放棄了,這位馬爾茲先生是個曾經親身參與過“大逃殺”的資深玩家,兼之本人精神狀況也不怎麽正常,日常愛好是把正常人變成和他一樣的神經病。對人在精神崩潰的狀態下會做出什麽反應,他的了解堪稱大師。談自非雖然可以讓係統幫忙模擬出接下來可能有的發展,但是細節神態上肯定多多少少有瑕疵,這足夠引起馬爾茲的警惕了。同為a級異能者,談自非能這麽容易把馬爾茲騙過去,主要是因為對方沒有防備。到目前為止,一切都是按照馬爾茲設想中的大逃殺發展,他才順利地被幻覺蒙蔽。但一旦被對方發現了違和,所謂幻覺就成了個笑話。雖然同位a級,但還是那句話他一個輔助係的垃圾屬性測試號,拿頭和人家實驗室出來的“人形兵器”勝利者打嗎?!第21章 異能世界21被談自非殷殷期盼的穆冬悠一行人確實是在往最上層趕。他們一開始是想留在下層想辦法打開大門的, 這做法也是在“遊戲”一開始時大多數腦子尚且冷靜的人的第一選擇。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大門與其說是鎖住了,不如說是被異能隔開:整個展覽場館都被和外部空間切割開了。這種狀況, 不管是開門和開窗都沒有什麽意義。他們隻能選擇往上走,到總控室解決掉那個自稱“麥克馬爾茲”的男人。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開始同行的人也漸漸產生了別的想法。……唐效一個手刀敲暈了突然轉過來襲擊他們的“同伴”,應該說是“前同伴”了。從場內的氣氛漸漸不對的時候, 兩人就做出了“和大部隊分開行動”的決定。至於本該同行的小隊裏的龐錢二人,在唐效一開始發現“完全落單的人並不會被攻擊”這一點隱藏規則, 並告訴了內部小夥伴之後, 兩人就決定暫時脫離隊伍、分頭去找找場館裏有沒有什麽能讓他們幫忙聯係到外界, 畢竟以他倆的戰鬥力,就算真的找上總控室,也隻有拖後腿的份兒, 還不如發揮點自己的作用。而唐效這邊,他在敲暈了這個偷襲者之後,忍不住往後看了一眼。唐穆二人的組合不是唯一被偷襲的,在這種混亂又恐懼的狀況,思維從“怎麽從這裏逃出去”轉變為“贏得大逃殺的勝利”再容易不過了, 隻不過因為唐穆兩人走得太快、遇到的襲擊反而要比後麵的人少上許多。唐效看著後麵堪稱混戰的情況,忍不住皺緊了眉。旁邊穆冬悠一棍子敲彎了那柄被念動力驅使著刺過來的餐刀後, 也順著唐效的目光看過去,這場麵讓他同樣露出了不舒服的表情。在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別開臉去, 催促,“咱們快點兒上去吧,隻要把那個金發男解決了, 這邊就沒事了。”雖然這話聽起來很輕鬆的,但是兩個人都知道,真正棘手的問題是在上去以後。還沒有能真正見到麵,對方已經把他們逼的這麽狼狽了,那見到之後會怎麽樣。一個能輕而易舉地封鎖整個場館的空間異能者,他們上去之後真的能夠解除眼前的困境而不是被直接殺掉嗎?後一個可能性顯然要高得多,但是他們這會兒卻沒得選。總不能留在原地,真的按對方的要求去玩什麽“大逃殺”吧?!被穆冬悠這麽一催促,唐效也勉強收回了目光。他倒不是因為看見這場景不適,以唐家那(把代代繼承人逼得離家出走的)變態訓練體係,唐效早就出過任務了,類似的場景也曾經見過,他這會兒隻是覺得不對勁:從剛才開始,一種隱約的違和感在心頭縈繞,仿佛有個聲音在心底大聲說“不要相信”,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不要相信耳朵聽到的、不要相信一切感知到的東西……他從會場一開始出事的時候就有種影影綽綽的感覺,等到了混戰開始之後,這種感覺就更明顯了,那種莫名的焦躁像是在心裏紮了根刺一樣,教人無論如何都舒服不起來。談自非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監控和動畫雙方麵密切關注主角團的動向,他當然注意到了唐效這異常的停頓,臉上的表情一時很精彩:唐梁也就算了,現在連唐效都是這樣,幻術抗性難道還有遺傳嗎?這還能不能玩了?!談自非深切地覺得這個遊戲對他這測試員太不友好了,輔助係就算了,屬性垃圾難免、但連能力也被天生克製……適可而止一點!!這是在逼氪嗎?!策劃的險惡用心簡直昭然若揭。在談自非對策劃致以誠摯問候期間,穆唐兩人終於走到了頂層。監控室的門被一腳踹開,在被踹飛的門落地之前,一道比風還輕盈迅速的身形從縫隙間掠過,但是來人所持的長劍劍刃可比風要淩厲多了。這配合極默契的一擊卻被輕飄飄地躲過,金發青年隻是旋了一個身,劍鋒就擦著他的身體而過,唐效想要借力變招,但帶著暗勁兒擊過去的左手卻直接穿透了對方的身體,他也被這慣性帶得一晃,本該變換方向的劍鋒直直地劈到了前方的監控上。火花帶電的一陣劈裏啪啦,被劍氣掃到的屏幕接二連三地黑了下去。監控一壞,談自非登時長長地出了口氣。呼。雖然這一擊對於唐效本人來說是落了個空,但是談自非還是想說:幹得漂亮,唐小弟。沒了監控,談自非很幹脆地借著幻覺下了個群體催眠暗示,讓場館內該昏的都昏過去。這招看起來牛逼,但是隻對路人好用,對上b級以上的異能者,都隻會適得其反,甚至偶爾有一兩個意誌堅強或者幻覺抗性高的,就算異能等級不夠也能察覺,說起來其實很雞肋。好在這會兒場館內剩下的人早就被馬爾茲逼得心理防線岌岌可危,這倒是方便了談自非下暗示。其實談自非本來的行動計劃可沒有現在這麽順利,畢竟h市外的那個廢棄實驗室剛剛出事,v公司這次派人來辦展,本就有調查一下這件事、再加順便掃尾的意思在,因此派來的人當然不止馬爾茲一個。不過談自非找過來之後才發現,其他人選都因為先前不支持馬爾茲這個靠“大逃殺”篩選目標的瘋批行為被這個神經病幹掉了。由此可見,瘋批的殺傷力不分你我,找下屬還是需要精神狀況穩定一點的。為了方便等會兒抓住出手的時機,談自非暫時把彈幕關了;就連呂鳴樂那邊,他在簡單的交代了情況後,也結束了通話、讓對方自由行動。做好了所有準備,談自非占據了特等vip席、近距離觀看起了這場主角團的關卡boss戰。旁邊的馬爾茲好像一點也不意外過來的人,他看了眼監控屏幕的廢墟旁持劍警惕的唐效,又瞥向剛才踹開門的穆冬悠,歪了歪頭。“第一和第二?”馬爾茲頓了頓,露出有點像是為難的表情,“按照大逃殺的規則,你們隻能留一個。”這種困擾語氣就好像真的在玩什麽遊戲一樣,理所當然地讓門口的穆冬悠血壓飆升,他腦袋上的青筋都蹦起來了,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揮著拳頭砸了過去。已經攻擊落空過一次唐效根本來不及提醒對方,也隻能咬著牙配合。拳風和劍刃交錯而過,被包夾在中間的馬爾茲卻沒有絲毫慌亂,任由穆冬悠的攻擊穿過了自己的身體,但是被劍刃掠過的時候,卻因某種危機感作祟,偏頭躲了一下。劍鋒擦著腦袋過去,落下了幾根金色的碎發。從剛才開始就一副放鬆玩樂狀態的馬爾茲終於繃緊了表情。衝過去的穆冬悠因為落空的一擊沒有收住力,拳頭直接砸到了剛才被劍氣切得四分五裂的監控殘骸上,鮮血霎時染滿了手背。馬爾茲卻連一點注意力也沒有分過去,冰冷的眼神直直地落在唐效身上,那種蛇一樣森涼黏膩的殺氣直透骨髓,唐效甚至踉蹌了一下才站穩。他能穩住倒不是對方帶來的壓力減弱了,而是那嘶嘶吐信的毒蛇似的目光轉移到了他手中的長劍上。馬爾茲:“我討厭一切能威脅到我的東西。”他的語氣不像是廣播時的興奮癲狂,也沒了先前的輕鬆隨意,而是平鋪直敘到連一點起伏都沒有,但這一瞬間彌漫在這個空間的壓力陡然加重,讓人連呼吸都困難起來。下一秒,這些壓力又陡然消散,金發青年笑起來,“你把手裏的劍給我,我讓你當第一怎麽樣?”他這會兒完全像是一個“正常”的、想進行暗箱操作的主考官一樣。他顯然已經抓住了事情的重點,唐效手中的那柄從唐家帶出來的家傳名劍‘霄練’。這柄武器才是無視空間、削掉頭發的關鍵。其實真要算起來主角團裏最壕的是這位離家出走的唐小少爺才對,光這柄劍的價格都足夠買下半個城了。不過唐效要是真敢把這劍賣了,不用隔天就得被唐家人來綁回去,這罪名可比離家出走嚴肅多了。對於馬爾茲提出的交易,唐效的回應是握緊了手中的劍柄、做出了攻擊的起勢。馬爾茲歎息了一聲,似乎因為他難得遵循正常人“交換原則”的好意沒有被接受而惋惜。但緊接著便用看似非常悠閑從容、速度卻絕對不慢的動作側身躲過了唐效的劍鋒,又順勢一個肘擊,並未見他怎麽使力,可是被擊中的唐效卻被直接砸到了地上,帶起的力道連地板上都出現了一個人形皸裂的痕跡。馬爾茲能成為當年大逃殺中的優勝者,可不僅僅是靠著亞空間這樣的烏龜殼,應該說恰恰相反,他才是手裏人命數最多的那一位。但是這世上總有的東西,是這樣廝殺出來的瘋子大概永遠學不會的,比如說“相信同伴”。唐效栽下去之前,直接借力將手中的劍一拋,朝著穆冬悠扔過去。兩人這段時間一塊訓練的默契不必多言,穆冬悠早就在一側等著,染著血的手接過了長劍,直直向著馬爾茲刺去,竟真的把本來想要補刀的馬爾茲逼得後退了半步。但也僅僅到此為止了。穆冬悠執劍的那隻手被人穩穩的握住,以他的力氣竟不能再前進半分,手腕的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那隻手的腕骨竟被生生的捏到了骨裂。劇痛讓穆冬悠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長劍,劍身哐當一聲砸到了地上,但是剛才還像是對這柄劍格外關注的馬爾茲卻連半分目光都沒有一過去,他定定地注視著穆冬悠,像是遇到了什麽費解的難題。馬爾茲的視線從被穆冬悠踹飛的門掠過,又緩緩落在那因為二次攻擊徹底砸成一片廢墟的監控屏幕上,露出了相當困惑的表情,“你不是力量異能者嗎?”每個人的異能隻有一種,這是這個世界背景下的常識。從剛才兩個人進門的時候,馬爾茲就確認來的人中一個是力量、一個是風係,其中並沒有他想要找的對象,他從頭到尾就沒打算放兩個人活著離開。至於那“第一”和“第二”的說法……他在遊戲開場時就說了,這場大逃殺的目的是為了挑選“玩伴”,所謂“玩伴”當然是以主人的心意為準,他又沒有說過最先找過來取得了“第一名”的人一定是最後的勝利者。馬爾茲本來有點遺憾沒有看到同伴間自相殘殺,最後好不容易活下來的那人卻發現落得一場空的戲碼。給人以微薄的希望,看著身處其中的人為了一線生機爭得頭破血流,再在“勝利者”麵前將這希望徹底掐滅,這才是馬爾茲最愛的遊戲。隻是他這會兒卻沒有心情考慮自己的“遊戲”了。生命力被抽取的感覺雖然微弱,但卻確確實實地存在。被他緊緊鉗住的這隻手上鮮血淋漓,可那已經幹涸的血痂之下,傷口已經愈合,連剛才被他捏裂的骨頭都是如此。馬爾茲仔仔細細以一種要把人剖開的目光看了一遍,金色眉毛都要打了結,“是你身上有什麽異能道具嗎?”穆冬悠當然不會回答他,事實上他這會兒也疼得說不出話來,手腕上的骨頭重複著被捏捏後又愈合的過程,冷汗都已經把衣服內襯浸了個透,森冷的目光盤旋著打量獵物的毒蛇,壓迫力都已經讓人呼吸困難。馬爾茲也並沒有等穆冬悠回答的意思。神經病與眾不同的思路再一次體現出來,他很快就像是想到什麽好主意一樣喃喃自語,“試試不就知道了。”異能道具和使用者本身的異能波動是不一樣的,確實是試一試就知道了。大多數瘋子最值得稱道的就是行動力,因為他們從來不會去考慮可能有的後果。馬爾茲就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話音未落,一柄鋒利的手術刀就出現在他的掌心,下一個呼吸,刀刃就捅進了穆冬悠的小腹,鮮血漫開,感受著那從自己身上流逝的生命力,馬爾茲卻像是癲狂一樣地笑起來,“找到了!我找到了!!果然、我才是最有用的那一個!!我是最優秀的!!”在這充斥著空間、因為牆壁的回音造成混響的刺耳笑聲中,唐效艱難地伸手,夠住了那柄落在地上的長劍。馬爾茲卻像是沒有看見,亦或者是看見了也沒有在意:那柄劍確實有點問題,但是執劍的人卻不夠威脅到他的,失去了玩鬧的興致,這種小東西足夠他一根手指頭捏死了。馬爾茲甚至都沒有偏頭看,隻是鬆開了抓著穆冬悠的那隻手,做了個打響指的動作。凝聚的異能終究沒能準確的發出,能量匯聚了一半,就因為被打斷而被迫強行扔了出去,落歪了的攻擊讓一旁笨重的控製台因為空間擠壓扭曲成一團看不出原本形狀的廢鐵。這當然不是因為穆冬悠死死抓住了馬爾茲打響指的那隻手。對於許多異能者而言,攻擊路徑確實需要姿勢的引導,但是到了馬爾茲這個程度,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足夠了。這人的小動作那麽多,明顯是表演欲望過於旺盛,對實際的異能效果影響並不大。穆冬悠之所以能強行打斷馬爾茲的攻擊是因為別的原因。少年前傾的姿勢讓那柄手術刀深深嵌入身體,馬爾茲剛才的“測試”刻意避過了要害,但是危急時刻,穆冬悠本人顯然沒有這種意識,他用一個近乎是抱的姿勢死死抓住了馬爾茲。說實話,他此刻還並不知道這樣的做法有沒有用,對方很有可能再次轉移到那個攻擊不到的空間中,但是他仍舊是盡了全力為同伴爭取攻擊的機會。刀鋒在腹腔中拉扯的疼痛讓穆冬悠整個人都打著哆嗦,但是臉色驟然蒼白下去的卻是馬爾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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