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但是現在，這對角被割了大半，包著紗布的地方還在不斷的往外滲著血，鹿頭人吃了藥，眼睛失去了之前的鮮活美麗，呆呆的坐在病房上，神經質的啃著自己的手指。治療嘛，顯然總是會有一些後遺症，100號病人現在應該就是後遺症發作了，當然也有可能是他的精神病發作了。談歸並沒有把開門的次數浪費在100號身上，對方看起來實在是遭受了太多的摧殘，這個時候問也問不出什麽東西。一路過來，病房裏的病人都不太正常，還有不少抱著頭在發瘋，這也側麵證明了房間的隔音效果是真的做的很不錯，牆壁都不是紙板或者薄薄泡沫磚，而是厚厚磚牆，這些病人在房間內撞的咚咚作響，走廊裏一點都聽不到或許牆壁裏麵還有金屬層，因為談歸試過了，病房裏沒有任何電子信號，就像是電梯裏麵一樣。他到達了10號房間，禮貌的在外麵敲了敲房門：“你好，請問我能進來嗎？”談歸身上並沒有穿那件藍白色的病服，還是穿著那件幸福社區綜合醫院的白大褂，這件白大褂是他完成ss級任務後的獎品，穿上之後可以提高說服力，十分有助於他和陌生人之間的溝通。1號在眼睛從小窗戶上看到了一抹白色，依然是簡單粗暴的一個字，聲音聽起來很是中氣十足：“滾！”很好，考慮到10號之前對醫護人員的態度，談歸把這個字當成了對自己的歡迎，於是他輕輕推開門進了病房，環視了一下10號房間，之前他去查房的時候，都是通過門上的玻璃窗看裏麵的情況，視野相當有限而且匆匆看一眼，也會忽視掉很多的細節。他們是在回字走廊的兩邊，10號房間的格局和他的幾乎一模一樣，剛好形成了鏡像關係，進來之後，談歸也發現為什麽10號脾氣暴躁了，他的房間雖然沒有鎖門，但是腳上有兩條腳鏈，肉眼看著就相當沉重的那一種，牢牢的拴在床頭，醫院的病床和家裏的床是不一樣的，每一張床都是直接澆築在地麵上，緊緊的和醫院大樓連在一起。10號病人看起來很強壯，他長著人類的模樣，隻是頭頂是一對黑色的牛角，很是完整的那一種，油光水亮散發著冰冷的金屬光澤：“有什麽好看的，滾出去！”談歸拉開椅子在10號病人跟前坐下：“如果我說能讓你離開這裏，你還要我滾嗎？”後者安靜下來，赤紅色的眼睛盯著他：“你說什麽？”談歸把自己的名牌放正：“自我介紹一下，我並不是這座醫院的病人，而是一名醫生，我來自幸福小區綜合醫院。”“幸福小區，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長了牛角的黑皮青年狐疑的看了眼談歸，對方的確是個生麵孔，而且衣服的花紋和那群醫生不一樣，身上也沒有那種惡臭的味道。談歸沒想到幸福小區這麽有名氣，他接著往下說：“其實我和你一樣，現在都是醫院的病人，有一個對我來說特別重要的人出現在醫院，我就進來找他，可是被醫院的人發現了，還強行的給我安上了精神病的名號。”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牛角人的眼睛，語氣溫和，眼神真摯，說話的時候特別有信服力。雖然力氣非常強大，但是似乎沒有什麽腦子的牛角人相信了他，他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拴住鎖鏈的位置滲出斑斑血跡：“沒錯！這裏根本不是什麽醫院！是屠宰場，那群醫生都是惡魔！每天都要來割肉放血！”“安靜安靜，你小聲一點。”談歸問他，“你到底還想不想離開這裏了？”牛角人鬱悶的說：“我離開不了的，你看我都被鎖住了，連這個病房我都出不去，除了前十名，那些病人全都是廢物。”牛角人顯然在這裏困了很久，他情緒激動，顛三倒四，絮絮叨叨的說了不少醫院的情況：“我是半年前就進了這家醫院，進醫院之前，我本來覺得自己很正常，直到有一天，我突然變得不愛吃肉，覺得肉很難吃，隻能吃得下青菜和草，而且一直感覺頭上好癢，又癢又痛。”牛角人一臉氣憤：“然後我就去看醫生，醫生說要我檢查神經科，拍的我的腦子根本沒問題，後來他們就給我推薦了這家仁愛醫院，說這裏的醫生特別專業……我驗了血，然後就說要住院治療，現在就變成了你看到這副樣子！哪家正經醫院會把病人鎖起來的，這裏是魔窟！”說著說著，10號突然抱著頭開始痛哭，劇烈的疼痛感讓他麵色扭曲：“好痛啊，我的頭好痛！”他扯動了鎖鏈，艱難地翻下床，從床頭櫃邊上的垃圾桶中摸出那個被他扔掉的藍色藥丸，然後劇烈的喘息，吃完藥之後，10號的神情就變了，一下子從暴躁老哥變成大賢者，神情十分平和，眼神也變得呆滯。他表情驚訝的看著談歸：“你是誰？新來的醫生嗎？”“是的。”談歸手裏還拿著一本筆記本，唰唰的在本子上寫下幾行字，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記憶會出現錯誤，但是用筆記下的東西不會。談歸離開了10號的房間，又一次的去拜訪了9到2號房的病人，病人似乎並不是完全按照實力來排的，因為進房間的時候，談歸發現有些病人已經在黑牛之前吃下了藥物，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痛苦發作的時間差不多，他又不能把自己分成9個人同時拜訪9個病人。100號房間，坐在病床上的就是一隻徹頭徹尾的鹿，鹿頭鹿角鹿身子，身後還有一根鹿尾巴。但是1-10號，看上去就和人很像，他們都是長著人臉，但是身上有動物的部位，而且動物化的地方並不多，比如說10號隻有牛角，四肢都很正常，8號是兔耳朵和兔尾巴，7號是長了一條非常蓬鬆光滑的狐狸尾巴，6號是一條蛇，上半身是人，下半身蛇尾巴盤在床上，隻有一條細細的鏈子穿過他的身體，將他牢牢的困在床上。5號是鳥人，從他的羽毛來看，應該是一隻仙鶴，談歸進去的時候，對方正在用嘴巴梳理自己身上的羽毛，一副萬分高冷的樣子，一句話都不肯跟他多說，這也很正常，仙鶴一直都非常的高冷。從這些人口中，談歸了解了他們的過往病史，他們以前都和談歸一樣，是沒有尾巴沒有角，什麽都能吃的任，隻是得了精神病之後，就進了仁愛醫院，醫院的診斷是幻想症較為嚴重，具有強烈的攻擊傾向，為了他們的安全，就把他們鎖了起來。一個吃完藥沒多久的病人是這麽對談歸解釋的，“這些鏈子也是為了保護我們，避免我們傷害到自己。”如果談歸提到離開這裏，對方還會用一種特別驚訝特別誇張的語氣說：“為什麽要離開這裏？！醫院對我們很好的！出去了外麵，別人也會說我不正常，而且要是我傷害到自己的家人就不好了。”這個是3號病人，是一隻小浣熊，他的四肢都變成了毛茸茸的，有耳朵有尾巴，隻是身體還是人類的身體，比例看著就很奇怪。對方的人臉很清秀，就是眼睛有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特別憔悴。小浣熊一邊說話，還一邊的在盆子裏洗東西，由於非常聽話，而且擁護醫院的治療政策，3號病人除了小藥丸之外，還得到了醫院的獎勵，一朵蓬鬆柔軟的棉花糖，像雲朵一樣雪白。愛幹淨的3號病人小心翼翼的捧著棉花糖放到了水池中，然後白色的棉花糖就化得幹幹淨淨，小浣熊一臉懵逼，臉上的黑眼圈都黑了不少。他看向談歸，語氣特別氣憤的揮舞自己爪子：“是不是你把我的棉花糖偷走了！你這個可恨的小偷！”談歸關上了房門，在筆記本上寫下一行字：3號病人，病的不輕，沒救了。4號病人和2號病人分別是虎皮鸚鵡和老虎，4號和5號截然相反，特別聒噪，精力異常充沛，見到談歸的時候還心情特別好的給他唱歌，但是對方五音不全，唱得一直跟在談歸背後都鬼嬰都忍不住躲起來了。2號老虎，是談歸看到的和人幾乎沒有區別的病人，他之所以能夠知道對方是老虎，是因為對方額頭正中間特別明顯的那個王字，還有嘴巴邊上十分突出的兩顆虎牙。虎大王說得內容是最為詳細的，而且他看到談歸，一口就說出了談歸的身份：“我知道你，你應該就是住在我對麵的1號病人，之前你出門的時候，我看到你了。”虎大王拉開抽屜，裏麵是幾顆談歸眼熟的藍色的小藥丸：“我沒吃醫院給的藥，如果你能忍得住疼痛的話，那個藥不要多吃。”他有些好奇的問談歸：“每個人身上都有鎖，你是怎麽出來的？還是說你很會開鎖？”鎖住所有人的鏈子，都是用特殊材料製成的，重達千斤，所以他們這些病人平常就隻能待在床上，剛來6樓沒多久的新人會狀態好一些，如果吃多了藥，身體就會變得逐漸虛弱，然後被鎖鏈禁錮在床上。“你弄錯了。”麵對十分清醒的虎大王，談歸反而沒有承認自己的本事，“我是一個正常人，是愛於和平主義者，對打打殺殺沒什麽興趣，我這種和平愛好者，能正常走動才是應該的。”談歸從這些病人的狀況大致的推斷出了這一次任務副本的情況，毋庸置疑，醫院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與其說是精神病醫院，倒不如說是奇怪的動物培育基地。底下的那些病人症狀輕微，對醫院十分相信，平常也像普通的病人一樣生活，想著自己恢複了，就能夠盡快出院，但是當他們中出現了異化的人幻想症加劇，出現了攻擊醫護人員的行為，他們就會挪到上一層。那一針針鎮靜藥劑，是促進他們異化，按照這些病人的說法，藥物是給他們鎮痛用的，因為異化過程會非常痛苦，不吃藥很痛苦，但是吃了藥，下一次的痛苦會加劇。對於迫切想要離開這裏的病人來說，他們清醒的時候就會意識到，那些可以鎮痛的藍色小藥丸，本身就是控製他們的一種手段，短暫的止痛相當於飲鳩止渴。按照虎大王的說法，所有醫護人員都是病人的敵人，但是除了醫護人員之外，病人中有大量的叛徒，5號，那隻特別高貴冷豔的仙鶴，曾經策劃過逃跑，還聯合了自己的病友一起，但是被隔壁大喇叭的鸚鵡出賣了，在那之後，5號就斷情絕愛，並不會願意相信任何人。這也說明了為什麽談歸去的時候，5號對他愛搭不理。2000名病人中相當一部分被藍色小藥丸控製了，虎大王說：“你想要跑走的話，要對付的可不隻是那幾百個醫護人員，還有幾千病人，一樓那些病人和我們可不一樣，他們的力量比我們強多了”談歸都沒說什麽，2號就喋喋不休的說了好多，仿佛一個引導劇情的npc，不過對於他的話，談歸隻信了一半。大家都是陌生人，不能指望別人一來就對自己掏心掏肺，每個人都有自己身上的秘密，但是在這種地方，有些秘密就能要人的命。談歸當然也有自己的秘密，在離開了2號病房之後，他回到了屬於自己的病房。他再一次的擦幹淨蒙著水汽的鏡子，仔細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的很正常，頭上沒有耳朵，額頭沒有奇怪的紋路，不管是上半身還是下半身，都很幹淨，後麵也沒有長尾巴，手指和腳趾也都是正常的。談歸拿出了沒有辦法聯網聊天的草莓牌手機，打開了手機裏的攝像頭，又對著手機的鏡頭再一次的確認了細節。他還是個很正常完整的人，身上沒有多出任何動物的部位。至於為什麽自己沒有被鎖鏈鎖住，談歸彎下腰，從床底下拉出一節長長的鎖鏈，果然，1號病房裏也是有同款鎖鏈的，隻是鎖頭的位置被破壞掉了。醫院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把病人雙手雙腳都束縛的地步，他們隻是鎖住了大部分病人的兩隻腳，而且鏈條也很長，方便病人的時候可以正常刷牙洗臉，正常使用廁所。談歸想起來了，他之前的副本裏，那把鑰匙應該還剩下7次使用次數，但是剛剛卻剩下了5次。不僅如此，談歸還發現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記憶斷片了，在這間醫院裏，他還記得很多事情，記得自己是玩家，記得自己有個老婆，記得自己要逃出去。隻是很多細節，好像從高清大屏變成了模糊不清的形象，他的老婆隻剩下了一個概念和名字，老婆的樣子，忘得速度特別快。談歸合理懷疑，自己可能出現了間斷性的失憶，他應該是一開始就用鑰匙開了鐐銬，自己又給忘掉了。他又看了一眼係統任務列表，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伸手去摸了摸係統的任務時間，看看上麵的數字是不是出了問題。數字並沒有變化，還是按照一秒鍾一秒鍾的時間減少，而且根據七天的長短來算，和牆上的鍾表也是能夠對得上的。2號病房的病人透露過這種情況：“在這裏待的時間越久，會漸漸的把自己忘了，吃藍色小藥丸能夠讓自己變清醒。”忘掉自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特別是他們這種在異化的人，按照2號病房的說法，他們這一層都屬於異化程度非常高的人，隻是1-10號很特別，他們屬於高質量病人，所以在異化程度很高的情況下，仍然不會有特別明顯的特征。對於這間特殊的醫院來說，病人當然也是分價值的，六樓的病人研究價值更高，所以需要更加精細的照顧和對待。但是2號病人也說了，藍色小藥丸副作用也很大，而且要吃的量會越來越大，像2樓，那1000個病人每天吃半顆藥丸就好了，他們六樓，病人得一次吃三顆。這種東西，能不吃還是盡量不要吃。談歸繼續從床底下扒拉東西，除了厚厚的鎖鏈之外，他還成功在床上，板下麵角落裏不起眼的位置扒拉出了一個小小的塑料袋，黑色的塑料袋很隱蔽，裏麵放著盒子，盒子有點眼熟，但是又說不出哪裏眼熟。他打開了這個盒子，然後發現小盒子裏麵裝滿了密密麻麻的藍色小藥丸！小藥丸屬於特殊道具，隻能藏在任務副本中，不能用係統背包裝起來，係統是不可能允許玩家鑽漏洞，把特殊小藥丸放進遊戲背包裏的，遊戲背包裏現在隻能放道具，而且格子依然有限。談歸看向桌子，桌子上放著主任給他準備的一天量的小藥丸，一共有十顆，表明了醫院對他的看重。在這間空蕩蕩的病房裏，很難藏得住東西，盡管主任隻是短暫的進來了一下，但是每天都有打掃衛生的清潔工把房間裏的垃圾全部帶走，負責查房的人還會檢查抽屜、衣櫃，甚至還會檢查牙刷，據說是有病人用磨得非常鋒利的牙刷刺傷過醫護人員，所以醫院還會很大方的給病人們換新牙刷。話題拉回來，談歸數了一下小藥丸，看起來雖然多，但是小藥丸的個頭還大，大概是大拇指指甲蓋那麽大，所以盒子裏看著密密麻麻這麽多實際上隻有60顆，其中有一顆小藥丸長得很特別，個頭尤其的大一些，談歸把它捏碎了，從裏麵抽出來一張小紙條。那真的是一張特別小的紙條，麵積很小，所以書寫的字有限。隻是這張紙上的字看起來並不連貫，就幾個字：背叛!戒指、0號。背叛很好理解，這兩個字寫得那叫一個力透紙背，一筆一畫之間都透露著憤怒。自己這樣正直善良的人，很容易就被人背叛，肯定是他自己過度信任醫院的病人，然後逃跑的過程中就被對方給出賣了。所有人都信不過，隻能相信自己。戒指，談歸摸著自己光禿禿的手指，依稀記得這裏應該有一枚戒指，是一名鉑金戒指，造型非常別致，好像是莫比烏斯環。談歸下意識用手指勾勒出戒指，莫比烏斯象征著無限循環，小藥盒裏有了那麽多小藥丸。他是1號病人，大家就會默認，1號是最前麵的數字，很容易就會忽視，1號前麵其實還有一個數字，那就是0號！0，在很多方麵都有特殊的含義，它是萬物伊始，是生命起源，也是死亡終結，或許自己其實已經失敗過一次，現在是循環第二次開始。否則無法解釋他為什麽做了那麽多，又忘記了那麽多。有的任務副本就是這樣，存在表裏世界，有時候必須進入裏世界，才能夠找到破局的關鍵，也許第一次他並沒有失敗，否則他也不會好好站在這裏。至於那個在醫院裏搜不到，找不到，無人提及的0號病人，很有可能就是這次任務的關鍵！不僅如此，談歸冥冥中覺得，已經在自己腦海中麵目模糊了的老婆，和0號病人應該有關係。第133章 仁愛醫院（6）裝小藥丸的盒子已經滿了，談歸戴上手套，把10顆小藥丸用紙包裝好，碾碎了，融化了，衝進下水道，還要多衝幾道水，確保沒有殘留。就算不吃進肚子裏，但是皮膚接觸到小藥丸，也可能吸收部分藥力。查房和拜訪病友們耽擱了太久的時間，沒多久就到了晚餐時分，之前對病人們十分凶惡的巡邏組送來了晚餐，餐桌堆得高高的，送餐人員也不進房間，而是放在窗台上，送完就走。6樓負責送餐的人員有好幾個，他們推的餐車比本人都高一些，負責放風的鬼嬰如果不是飄在天花板上，根本都看不到這些員工的臉。被餐車擋住的工作人員穿的是顏色更加鮮亮一點的食堂製服，他們上半身長著人臉，下半身全部都是觸手這是幾隻戴著高高廚師帽的八爪章魚。雖然腦袋還是人腦袋，但是它們的腦袋已經變得和章魚一樣光禿禿的，隻有錚光瓦亮的大腦門，這是為了保證送餐的過程中不會有毛發等異物掉落，章魚們身體也是滑溜溜的，也不會輕易的被危險的病人們抓到。員工們將異常靈活的觸手伸出去，他們有好幾隻觸手，一次可以同時送好幾份。這是為了避免那些十分危險的病人因為等待的時間太久，拿他們這些可憐又辛勤的員工下手。在這一樓的病人顯然很有經驗，那些耳朵靈敏的病人在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就一早拖著重重的鎖鏈在門口等著，餓了許久的病人們迅速的搶走自己的晚餐，他們不願意吃藥，也不是很願意吃醫院提供的食物，但是如果什麽都不吃，身體就會越來越虛弱，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如果哪天有逃離的機會，餓著肚子的人肯定會被甩在後麵，重新被醫院抓回去關起來。而且這些食物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很誘人，聞起來香噴噴的，怎麽吃都吃不夠。有一些身強力壯的病人，甚至會去搶那些瘦弱病人的飯菜，不過他們身上的鎖鏈讓他們最多也隻能搶到隔壁的病人的東西。六樓的病人，往往和鄰居愛吃的東西不一樣，像那些肉食動物，搶了也吃不下隔壁病友愛吃的青草。不夠吃不夠吃！有些異化很嚴重的病人貪婪的看著食物，他們動作直接把盤子往自己嘴巴裏塞，還有病人盯上了可憐的送餐員，盡管送餐員送餐的速度已經足夠快了，觸手的末端還是被餓極了的病人抓住了，這些病人的手指可不像普通的人類柔弱纖細。有的是毛茸茸的，大大的增加了摩擦力，有的是帶了倒鉤，具有麻醉效應的鉤子穩準狠的插進小章魚柔軟的觸手中，後者相當熟練的自斷了帶有吸盤的尾端，飛快的離開了送餐區。可惡，明明已經吃過藥了，怎麽又發狂，力氣還這麽大，臨走前那個倒黴的送餐員看了一眼病房的號碼，決定狠狠的去給醫生告上一狀，下次給這間病房的家夥打針要加倍！每個人的飯菜其實都是不一樣的，比如說100號病人小鹿，對方的盤子裏就是堆的高高的嫩樹枝，還有一些青草和果子。10號雖然長了牛角，但是因為異化程度沒那麽高，餐盤裏還有堆得高高的生肉，長了狐狸尾巴的7號。盤子是一塊塊碼放的很整齊，拔了毛，帶血水的雞肉，至於蛇尾巴6號，餐盤裏最多的是蛋，一顆顆鳥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