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與此同時,她雙目居然顯得沒有那麽空洞了,像是恢複了些許神智。“你是誰?”賀真握住那帶血的樹枝,將樹枝的另一頭放在了她的眼前,寓意著某種警告。“你是白豔豔嗎?你為什麽想殺我?”厲鬼尚未回話,隻聽的聲音伴隨著淒厲的嘶吼聲響起,時蹤抬眸朝林間小道深處望去,這便看見好些個鬼魂一邊嚎叫、一邊飄了過來。竟全都是厲鬼。女鬼們的表情跟白豔豔倒是差不多,她們臉色慘白、雙目失神、大腦幾乎喪失了理智。越靠近賀真一行所在的位置,她們叫得越淒厲。朝那處望去的時候,時蹤發現紙人新娘梅子居然也在其中。尋常的鬼魂,無法觸碰這個世界的物品和人,也無法被普通人看見。它們並不能直接傷害人。賀三伯想要與死去的梅子的鬼魂重逢,需借助特殊的媒介。那些紙人就是他找高人製造出來的媒介。然而想要讓靈魂真的附著到紙人身上、並借助其“活”過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紙人稍有損毀,靈魂一旦虛弱,此事就成不了了。所以賀三伯最初準備了三個特殊的、刻有梅子生辰八字的紙人,就是為了有備無患,增大此事成功的概率。前兩隻紙人都隱沒在了大雨中。看來這第三個紙人到底還是起到了作用。先前,梅子畏懼著賀真力量,不敢靠近別墅。而哪怕沒有去到賀真身邊,她也越來越虛弱。雨水將紙人身體破壞後,她也徹底失去依托的媒介,不知道去往了何處。現在看來,她是去到了第三個紙人的身體中。按她先前在別墅的表現來看,她有理智、隻是普通的鬼魂。她還記掛著賀三伯,想救他一命。可現在她怨氣滔天、怨氣盡失,分明像是在瞬間就化作了可怕的厲鬼。這是什麽情況?難道這紙人被其他厲鬼奪取了?可按理這並不會輕易發生。首先,一旦化為厲鬼,就意味著這隻鬼有了強大的力量,無需借助特殊的媒介,也能被人看見、甚至傷人殺人。那麽這種情況下,厲鬼想要殺人,無需借助紙人身體為媒介。也就是說,厲鬼沒必要附身紙人,也能完成它們想要做的事。其次,紙人刻有梅子的生辰八字,除非那隻厲鬼與梅子八字恰好相同,否則輕易不能附在它身上。那麽這隻厲鬼紙人應該就是梅子不錯。可她為什麽會忽然變成這樣?是因為賀三伯的死,她憤怒悲傷地在極短時間內化作了厲鬼,還是說此事別有玄機?思及於此,時蹤不免朝沈初夏看去。怎麽一下子這麽多鬼都同時來了這裏?是她引來的麽?將近十個麵色可怕的鬼魂在夜色之中飄蕩而來,轉瞬就將時蹤、賀真、祝霜橋,以及沈初夏包圍。他們目標明確,路過沈初夏、時蹤身邊的時候並未做太久的停留,而是分別襲向了賀真、祝霜橋。看來它們目標明確要殺死身上流著賀家血的人。趕在第一隻鬼突襲過來之前,祝霜橋效仿賀真的動作,迅速撿了根枝條,再打開之前賀真送的裝有血的瓶子,將裏麵的血淋到了枝條上。一隻厲鬼雙手朝他脖子掐去,速度之快,帶動一陣勁風獵獵作響。隨即隻聽“啪”得一聲響,那是祝霜橋拿著枝條狠狠砸向她的手臂。厲鬼雙手如觸電般一抖,很快跪在了地上。感受到了業火般灼燒身體的劇痛,她那淒厲的怒吼已轉成了哀嚎。祝霜橋呼出一口氣,心口的石頭暫時放下,專心對付起麵前的鬼魂。霎時間,隻見三隻厲鬼齊齊朝他奔來。祝霜橋迅速仰倒在地,做了個假摔的動作。在那三隻鬼伸出六隻雙手朝地上的他襲去的時候,他伸出手掌一拍地麵,整個人以幾乎側翻的方式一躍而起,避開了極險的一擊。雙腳落地的瞬間他迅速出手,一鞭子揮出去,這便打中了三隻鬼!賀真那邊情況也頗為危急。竟有整整五隻厲鬼同時朝他圍了過去!千鈞一發之際,他及時跑向一棵較為粗壯的樹,快速爬了上去,再將沈初夏之前圍在他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極快地係在了一根枝條上。而後,他堂而皇之地站在了那根頗為結識的樹幹上,竟像是在主動等這些鬼包圍過來。須臾後,待那些厲鬼飄過來、圍向他之際,賀真左手握住圍巾的另一端,往樹幹下一蕩,姿態漂亮、而又幹淨利落地在空中繞了個圓。不過這麽一個簡單的蕩秋千的動作,他右手裏拿著的帶血的鞭子已經將這一圈鬼全都鞭笞了一遍。很快,賀真鬆開圍巾,穩穩落地,雙腿略彎曲,複又重新站直。被厲鬼包圍的他略微抬頭,遙遙朝時蹤看去。兩人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那些鬼全都身染幽藍色的業火,朝他跪了下去。萬千殺意遁入無形。前一刻還想向他索命的厲鬼,已在轉瞬間對他俯首稱臣。頃刻之間,前來攻擊賀真與祝霜橋的近十隻厲鬼、包括那紙人梅子,已經全都跪倒在了地上。食指的傷口已略微結了痂,賀真重新將它咬破,再往枝條上新抹了一遍血液。而後他一步步走到白豔豔麵前,厲色又抽了她一鞭子,沉聲道:“業火能燒毀你的怨念。怨念消散,怨力慢慢消解,你也不會再是厲鬼。現在你應該清醒了。”話到這裏,賀真俯下身,再用手在她嘴角畫了一個符,開口道:“好了,即便沒了舌頭,你也能開口說話。“那麽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你為什麽這麽做?否則,下一鞭,我會讓你魂飛魄散。”“我、我是白豔豔。我確實是白豔豔。“你想問什麽,我通通都告訴你!別殺我!別殺我!!”白豔豔打著哆嗦道。“我……好不容易有了能自由行動的機會……我隻是想殺你而已……不止是你,我想殺了這裏的所有人……“是賀雲生、還有韓湘……如果沒有他們……“如果沒有他們,我不會落到如此境地……”“據我所知,是韓湘殺的你。這跟賀雲生有什麽關係?”賀真問她,“另外,韓湘殺你,是出於嫉妒麽?”“是……可能是吧……也許……我也不知道。但……“但我對她的恨意其實還沒那麽深。我最恨姓賀的……我恨所有身上有賀雲生的血的人!”“為什麽?”“因為他、他殺了我的孩子!他殺了我的孩子!”聽到這裏,賀真不由側頭與時蹤對視了一眼,再問麵前的白豔豔:“你懷過孕?”“是。我懷過孕。”白豔豔哆嗦著道,“你看見、看見我身上的嫁衣了?這是賀雲生對我的獎勵!“當年,我懷孕了,後來醫生確認了是男孩,賀雲生就把我接了進來,讓我在本宅安心養胎。“韓湘當然是不樂意。但她也沒有辦法。因為一開始賀雲生確實把我保護得很好。我、我……我淪陷在了他的甜言蜜語中……“後來我生下兒子,在屋子裏休養。兒子卻被賀雲生抱走了,他說是單獨為他造了個房子,請了最好的月嫂照顧。他還說,讓我好好做月子,等出了月子,他就娶我。“他當然沒法跟我去做正式的登記,他已經有妻子了。但他說,他可以和我舉辦儀式,昭告了天地和祖宗,我們也算是夫妻。“我信了他的話,出月子那天,我穿上了嫁衣,等著他娶我。可我、我等來了我兒子的屍體。“他說我兒子是怪物……他說我生了一個怪物,所以他把怪物殺了!“他說,讓我看一眼我的怪物兒子,是對我的恩賜。然後他就走了。他不再管我的死活,把派來保護我的人都撤走了。“當天晚上,韓湘就帶人過來殺我了。她殺了我……還說我就是憑一首歌吸引了賀雲生的注意……於是她還割了舌頭。“我恨,我好恨……”白豔豔發著抖,眼睛流出了血淚。她痛不欲生地看向賀真,“你、你不是賀家人嗎?你是誰……你能不能救救我……我好恨……我好痛……”賀真嚴厲的神色稍緩,眼裏又流露出些許悲憫。“你剛才說,你好不容易自由了,總算可以殺人了?“你之前為什麽不自由?你的魂魄被鎮壓了?你有相關記憶嗎?”“沒有、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隻知道我被困在一個一片漆黑的地方,哪裏也去不了。我心中的怨與恨越來越重,到最後幾乎徹底失去了神智。“我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我聞得出賀家血的味道,我要殺了賀家所有人……可我出不去,我也找不到他們。直到剛才”聽白豔豔說到這裏,賀真蹲下身與她平時,循循善誘地問:“剛才發生了什麽,好好回憶一下。”“我、我聽到了嬰兒的啼哭。我感到了他的痛苦。他的痛苦與我那麽相似。我聽得出來,他是我兒子!他是我兒子!!“我好著急,我知道他一定就在附近受苦,他一定在尋求我的幫助,於是我嚐試著衝破那片黑暗……“沒想到這一次,我沒有再被困住,而是走了出來!“我順著哭聲跑了這裏!可那聲音居然又消失了。我……“然後你們就來了。我、我感覺得到你們是賀家人,所以我想殺了你們……”就在這個時候,白豔豔的情緒忽然異常激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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