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你越來越會懟人了。”“跟你學的。”“你怎麽好的不學,學壞的?”“那不然呢,學你睡懶覺?還是學你偷懶?”“哇,隊長,你變了變了變了……”距離春季賽開賽還剩:1天。最後一天大家都沒怎麽訓練,早早回房休息。林瀾躺到大床上,忽然想到原主的死,又爬起來翻出那張班級照,直覺讓他覺得那個轉學的薑熙一定知道點什麽。他用手機將薑熙的臉拍下來,無限放大。她長得很漂亮,臉有點肉肉的,看起來特別嬌憨,搭在旁邊女生肩上的手很纖細,手背上食指的位置有一顆小痣。林瀾看得久了,意識有些模糊。小痣在眼前微微晃動,將他拉入另一個空間。這裏是學校天台,林瀾感覺身上好疼,怎麽都站不起來,這時候門口傳來女生的說笑聲,為首的正是薑熙,她看到林瀾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然後小跑著蹲在他麵前,“你沒事吧?”她的聲音像是穿過了很長的時空,變得有些失真,漂亮的眼睛裏寫滿天真和關心。但剛剛被傷害過的林瀾已經不敢再信任任何人,他害怕地躲閃,薑熙一個勁安撫他:“我是你的同班同學,薑熙。你別怕我,雖然我和他們認識,但我跟他們不一樣,我不會傷害你,你相信我好不好?”她將他扶起來,伸手遞給他一個手帕,上麵繡了一顆很漂亮的小花,拿帕子的手背上有一顆小痣。林瀾看到自己伸出滿是泥土的手,想拿,又怯生生地收回。記憶到這裏就斷了,林瀾能感覺到薑熙對自己並無惡意,她應該是可以相信的人,並且一定知道點什麽。但要去哪裏找她呢?林瀾想到班級群,他翻出老師的微信,申請好友,一直沒回應,不管申請幾次都是。這個時間點並不晚,不可能沒看到。林瀾不信邪,又試了幾個和自己一樣貧困出身的同學,無一例外,全部沒有同意他的好友申請,大家就像躲避瘟神一樣躲著他。就在林瀾以為線索斷掉的時候,忽然收到謝子路發來的消息:在忙什麽呢?幾天沒跟你說話,居然還有點想你。這幾天謝子路沒事就發些騷言騷語,跟個神經病一樣,林瀾之前都是直接扔一邊不管,但這次他破天荒地回了:我在忙著找一個同學,謝大少認識她嗎?她叫薑熙。謝子路:你找她幹什麽?林瀾:有點事想問她。謝子路:想問什麽?林瀾:謝大少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回答你的。謝子路:切,你找不到她的,死了這條心吧,她現在人在國外讀書,全家都移民過去了。林瀾:真可惜,我聽說她還給我寫過情書。謝子路:哈哈哈,林瀾,你不會當真了吧?那封情書是我們幾個打賭,她輸了給你寫的,你還當真了?謝子路:等等,你為什麽還記得情書的事?林瀾:我為什麽不記得?我又沒失憶。那邊沉默了很久很久,突然發語音開始暴怒:“林瀾,你玩我呢?你沒失憶,你會這樣套我的話?林瀾,我有沒有說過我的耐心很有限?如果這次你又是在騙我,我會讓你死很慘很慘,你絕對不想知道有多慘。”他說完徹底不回消息了。為什麽一件小事會讓他這麽生氣?林瀾百思不得其解,他趕緊帶著自己的發現來到隔壁肖盛景的房間,把事情都告訴他。“隊長,這個薑熙肯定知道什麽。”肖盛景皺了皺眉,“你在慢慢恢複記憶?”“嗯,有時候會恢複一點。”肖盛景聽到他這樣說並沒有放鬆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了,他輕輕摸了摸林瀾的頭,好像有心事,“林瀾,如果你把全部的記憶都找回來了,你會不會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林瀾總覺得他知道點什麽,“隊長,我跟他不是同一個人嗎?”肖盛景將手插在褲兜裏,沉默地看著他,忽然像是下定了決心:“我給你看樣東西。”林瀾有點忐忑,覺得自己快要觸碰到真相。肖盛景拿出手機,翻到一些東西,“我那天去醫院看到你的病例了。”“我的病例?焦慮症那個?”肖盛景直接將手機遞給他,上麵是拍的幾張照片,林瀾快速瀏覽下來,看到幾條非常震撼的信息。病例處寫著:人格分裂症。分裂人格:2。主人格:懦弱膽小,極度自卑敏感,無主見,患有嚴重焦慮症,容易受驚,經常性精神失常。副人格:和主人格完全相反,自信開朗,有較強的自我保護意識,相對健全。治療方案:去主人格,留副人格。“這個病例……”林瀾再往下翻,居然看到吳明醫師的簽名,還有自己的簽字和手印。當時他給自己看的病例明明就是輕微焦慮症,為什麽這裏還有另外一份病例?陰陽病例?他還在震驚中無法回神,肖盛景已經坐下,十指交叉,靜靜地訴說他的猜測:“林瀾,其實學校裏的你和現在的你,不是同一個人對嗎?他是主人格,你是副人格,治療成功後他就消失了,留下了你,但你沒有他的記憶所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林瀾,你根本就沒有失憶,吃安眠藥也不是為了自殺。你隻是,被留下的一個副人格。”林瀾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自己都懵了,為什麽吳明會覺得原主是人格分裂啊?還秘密做這種治療,原主能同意?“如果你找回全部的記憶,那你,”肖盛景十指不安地握緊,他這幾天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也查了很多資料,資料顯示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可能,“那你現在的這個人格,還會存在嗎?林瀾,我覺得找回記憶的事,你需要慎重考慮。”“等等,”林瀾需要時間消化,“隊長,這幾張先發給我,我要研究一下。首先我根本不知道這份病例的存在,也不知道上麵為什麽會有我的簽字和手印,其次我和他……哎呀,我怎麽跟你解釋,就算我找回記憶,我也不會發生改變,他對我來說就是另一個人,我不會被他取代,也不會被他融合……”林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他冷靜下來後果然發現疑點,“上麵的字不是我簽的,那隻能是另一個林瀾簽的,他為什麽要同意這個治療方案?他為什麽要把他自己去了,把我留下來?”最最最重要的是,原主根本就沒有人格分裂!隻不過是被自己穿行造成的一種假象。而且全程就隻有短短的三次,沒有人比原主更清楚,就算這期間會失去記憶,那也是非常短的記憶,沒有人會認為自己得了人格分裂,最多隻會覺得累到了,意識斷片了而已。原主根本不可能同意這樣一份治療方案。電光火石間,林瀾想到了什麽,“他是被逼的,隊長,他一定是被逼著簽下這份同意書。”原主,是被逼死的。那個逼死他的人,一定是自己穿行時就在現場、親眼目睹過程的人,並且他在參與這個治療方案。真相和凶手幾乎呼之欲出。第36章 推塔流小炮『就一會兒沒看他,他把老家給推了。』幕後凶手必須要滿足兩個條件:1.原主被自己穿行的時候他在場;2.他和吳明之間有聯係。林瀾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謝子路, 他是所有欺負原主的人中唯一滿足這兩個條件的,而且他對自己的態度也很奇怪,第一次見麵還惡語相向, 發現自己失憶後,他立馬轉為懷柔政策,對他和原主的態度截然不同,這點很奇怪。就算他不是真凶, 也絕對是參與者。林瀾在腦海中很快就構建出整個事的來龍去脈。原主在遭到逼迫後求救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而自己雖然贏了比賽,但也口無遮攔得罪了謝子路。謝子路懷恨在心, 開始報複原主。但在報複的過程中他也發現了原主和自己的巨大差距, 並將之歸結為人格分裂, 他為了逼出另一個人格進行報複, 就和吳明聯手, 給原主搭建了一整套治療體係, 並且做了陰陽病例,表麵上是幫他治療焦慮症,實際上是在剝離他的人格。原主一定是知道了什麽, 所以表麵配合治療,實際並沒有服用那些藥。直到最後謝子路耐心用盡,認定原主是一人分飾兩角欺騙他,所以將原主逼死後以為萬事大吉,但沒想到當年真正得罪他的人, 回來了。所以他轉變態度,重新編織陷阱。他從頭到尾真正想要報複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原主隻是這個過程中的犧牲品。林瀾越想越有點難受, 腦袋也疼。早知道會這樣, 他當初就不罵謝子路了。不過還有個點很奇怪,為什麽原主呼喚自己的時候永遠是在比賽中,而真正被欺負的時候卻從未呼喚過自己?難道比賽對他來說,比挨打還重要?還是他覺得自己過來了也是挨揍,所以就自己抗了?林瀾越想越頭疼,使勁揉太陽穴。飛飛拍他肩膀,“你是不是暈車啊?我看你不是很舒服,我這有暈車藥,你吃一顆?”“我不暈,謝謝。”拒絕完飛飛,陸時又湊過來,“你說你老坐這麽後麵幹嘛?跟我們一起坐前麵啊,前麵沒那麽暈。”林瀾不去,“我又不暈車。”他忽然想到什麽,“誒,江金你不是暈車嗎?你……”等他想起來的時候,江金已經躲到角落,把自己縮成一團,還蓋了外套在身上,好像小烏龜藏在龜殼中。“我去,小金你暈車啊,你怎麽不早說?”陸時趕緊將他扶起來,遞給他暈車藥和水。江金一開始還“不要不要”,喝下去之後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他扶著眼鏡,斯斯文文的,也不太敢和陌生人對視,“謝謝。”“還有十幾分鍾就到了,你堅持一下。”“沒事,我習慣了,你們不用管我。”“那怎麽行,”陸時突然正義感爆棚,勾住他肩膀,“你坐我位置,我那裏不暈。”江金抬頭看去,陸時的位置左右前後全是人,還都是他不熟悉了,腳指頭都寫滿了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