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錯了,時哥哥,”旁邊的座位輕輕一陷,黑暗中,小狐狸整個人湊到了時幸身旁。時幸的身形瞬間有些僵硬。俞笙並未察覺,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時幸脖頸間,依舊緊貼著時幸的手臂:“我來補償一下時哥哥,好不好。”時幸隻想讓人趕緊起來:“你要幹什麽......”他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慢慢從他指縫間擠過,手掌向上,一點點扣住了他的十指。然後不輕不重地揉按起來。時幸:......“剛才時隊長舉著手辛苦了,”俞笙笑眯眯地開口,“我幫時隊長按摩一下作為報答。”時幸麵無表情:“你按錯手了。”正專注賣乖的小狐狸嚇得差點一頭栽進時幸懷裏。他趕緊手忙腳亂地換過來。“意外意外,”俞笙仰起頭,強作鎮定,“時隊長大人大量,饒過我吧好不好。”時幸沉默了兩秒:“行啊。”他在黑暗中輕輕笑了一聲:“手確實有點酸,就麻煩教練這一路了。”原本隻準備把人哄好就收手的小狐狸:??他心中的算盤瞬間崩盤,忍不住給說話沒輕沒重的uriel又狠狠地記了一筆。但最後俞笙也沒能如時幸所說揉按一路。他按了一半忍不住又睡著了,最後還是枕在時幸的手上清醒過來的。俞笙下車的時候,都不敢去看時幸的臉色。雖然他莫名覺得自己從時幸身上醒來後,時幸的心情似乎又好了起來。俞笙是真的有些搞不懂了。開賽慶典說是聚餐,實際上壓根沒有什麽正式的吃的,更多的類似於一個交際的酒會。被教育了一番終於老實的uriel這回也沒敢滿場亂竄,而是老老實實地跟在南岸身後,安靜地陪他坐在角落。俞笙性格隨性又人緣好,倒是一向在這種場合是最活躍的一個,喜歡到處溜達和人聊天。但和人交談就意味著一定需要喝酒,俞笙雖然酒量不錯,今天卻不敢造次。他糾結了半晌還是老老實實地拿了一杯果汁,鬱悶地坐到了南岸身旁。可是總會有人慕名而來。在推脫了半個小時的敬酒並且喝下了無數果汁之後,俞笙終於覺得這樣不是個辦法。“e神,我是您的粉絲,就是因為您才來打的職業......”在又一個不知哪個戰隊的選手舉著酒杯激動地走過來時,俞笙二話不說直接站起了身。“一個人和我碰杯多無聊啊。”俞笙舉著果汁,笑眯眯地開口。他突然轉過身,衝著會場內提高了聲音:“還有想來找我的,大家一起喝一杯吧。”俞笙歪了歪頭,笑著開了個玩笑:“然後我可就要專心鑽研戰術,再過來我就當你偷窺機密了。”會場中的其餘人也都笑了起來,有人起哄道:“那既然就喝這最後一杯,e神給個麵子把果汁換成酒唄。”俞笙舉著杯子的動作頓了頓。他今晚一直沒有說不能喝酒的具體理由,隻是都用身體不舒服來搪塞。此時如果繼續這樣,怕是這群向來喜歡胡鬧的人不會善罷甘休。俞笙眨了眨眼,慢慢笑了起來:“行啊,我還怕你們不成。”他從時幸那裏拿過一杯酒來,還沒說什麽,旁邊的南岸先著急了起來。“你能喝酒嗎小笙,”南岸低聲開口,“你今天早上吃過藥嗎,是不是不能......”俞笙神色間也閃過一絲遲疑。但他還是沒有說什麽,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將酒杯送到唇邊。下一秒,他的手臂忽然被人拉住了。“e神不喝最後一杯,”時幸拿過俞笙手中的杯子,“今晚慶典還有這麽久,現在喝最後一杯時間還太早了。”時幸衝著最開始走過來的那個隊員揚了揚杯子,直接一飲而盡。“想找e神敬酒的隨時過來,我替我們教練喝。”時幸這兩年在cot職業圈的身份也足夠令人尊重,會場內靜了一瞬,瞬間又沸騰起來。“好,時隊爽快!”“能一次同時跟時隊還有e神敬酒,絕對是賺了好嗎!”坐在身後的南岸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他轉過頭望向一旁安靜的俞笙。“你這個隊長對你還挺好,”南岸輕聲笑了笑,“護你護得這麽緊。”俞笙沒有立刻說話,他安靜地盯著時幸的背影看了幾秒,終於一點點笑了起來。“那是,”俞笙眯了眯眼,笑得像一隻饜足的小狐狸,“我帶出來的隊員,不是一直都最護我了嗎。”南岸愣了一下。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與歉意,忍不住輕聲開口:“小笙,你最近狀態到底怎麽樣......”“南岸哥。”俞笙忽然打斷他的話。他依舊一眨不眨地看著時幸的背影,眼中帶笑,聲音中卻有些茫然。“我昨天主動去看.......心理醫生了。”南岸倏然抬起頭。俞笙不得不承認,時幸的酒量可能比他還要好一點。他盯著麵前神色微紅的時幸看了幾秒,沒忍住戳了戳他的臉頰。時幸不滿地側過臉,又在俞笙縮回手後瞬間轉了回來。俞笙歎了一口氣:“你到底喝沒喝醉啊,時隊長。”他有些發愁:“怎麽前後沒什麽兩樣,都這麽安靜啊。”除了似乎更加喜歡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看以外。時幸並不接話,繼續神色平靜地望著俞笙。俞笙眨了眨眼,難得有些受不住先一步錯開了視線。他也並不清楚時幸到底喝了多少,原本他隻是和南岸在旁邊聊了一會兒天,沒想到再一轉頭,時幸已經安安靜靜地在他旁邊坐了許久了。俞笙決定先帶時幸離開這裏。他看著時幸認真地拉住自己的手,沒忍住又歎了一口氣:“你說你喝這麽多幹什麽,斷片了都不記得今天是誰灌的你,回頭我怎麽幫你去報仇......”“小笙要找誰去報仇啊?”身後一個熟悉的陰狠聲音慢悠悠地開口。俞笙的腳步倏然一頓。他轉過身,語氣中似乎有些驚奇:“苟經理還敢出現在我麵前呢?”“不怕我要報仇的人,就是您啊。”苟築皮笑肉不笑地不為所動:“那可正巧了,我也正想找小笙你呢。”他舉起酒杯:“小笙今天和那麽多人都喝了酒,不會不願意再和我喝一杯吧。雖然咱們之前有些許過節,但是到底還是認識這麽多年了,我作為你的老東家也是很高興能看到你重回賽場,這杯酒,就算是給你的慶賀吧。”俞笙停下腳步,饒有興味地望著苟築。苟築神色不變。他自認為把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俞笙再怎麽找台階下也不可能拒絕。他已經聽說了俞笙今天不能喝酒,而一旁的時幸看起來似乎已經喝醉了,俞笙肯定舍不得繼續讓他喝。苟築心中明白讓俞笙喝一杯酒確實不能改變什麽,但他也不介意惡心俞笙一下。俞笙接過苟築遞過來的酒杯,輕輕晃了晃。他慢慢地將杯子抵到唇邊。苟築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擴大,卻在最後一刻倏然頓住了。俞笙將酒直接倒到了地上。苟築的眼睛瞬間瞪大了。“說了這麽一堆,您不會真的在期待我喝吧,前經理,”俞笙轉著手中的酒杯,沒忍住輕聲笑了起來,“您都說了,咱們既然已經撕破臉了,為什麽我還要為難我自己。”苟築一時之間臉都青了。他滿臉陰翳地往不遠處看了一眼,又麵色稍緩。俞笙不喝也沒有關係。苟築之前預料到了這一可能性,所以提前在隱蔽的地方架了一台攝像機。到時候發到網上把節奏一帶,那些不知真相又恨毒了俞笙的網友一定會替自己把俞笙罵得狗血淋頭。苟築唇角的笑意又揚了起來。他原本準備再說兩句狠話就走,卻忽然感覺自己手中原本舉著的酒杯被人拿了過去。時幸仰頭將酒一飲而盡,轉過身直接衝著苟築放攝像機的位置揚了揚酒杯。“錄下來了嗎?”時幸抬起眼,一把將酒杯又塞了回去,“素材夠不夠,滿意了嗎?”苟築的神色瞬間僵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