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


    顧明月點頭,表示讚同:“我很感激姨父你,如果不是你當初接納收留了我,或許我現在不知道在哪兒,過著怎樣的日子。”


    這話乍一聽是沒什麽毛病。


    細品之下,怎麽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呢?


    沈宴看了眼顧明月。


    桌上還有人還沒品味過來。


    薑文姍先一步開口了:“爸,你指望她,還不如指望一下我跟大哥。”


    薑宏平:“都指望!你表姐雖然不是咱們親生的,但在咱們家這麽多年,跟親生沒有什麽區別,所以你們三個對爸來說都是一樣的。”


    聽著薑宏平三句不離恩情報答。


    打著養了自己這麽多年的幌子,生怕自己拿到了父母留給自己的東西,而他什麽都沒得到那副急促的嘴臉,顧明月不由笑了下。


    薑宏平:“明月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呀!”


    顧明月一臉的無辜。


    薑宏平意味深長的道:“明月啊,你現在長大了,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姨父這話說的對。”


    顧明月幹脆放下了筷子:“我以前不太懂事兒,經常惹得文姍和姨父你不高興,導致我在家裏處處小心翼翼的,生怕你們一個不高興,就把我攆出去了。”


    薑宏平臉色一僵。


    張桂華拿筷子的手也頓了下。


    “有一年你們還記得嗎?大冬天的,我和大哥還有文姍在外麵玩,可能是不小心吧,文姍把我推到了池塘裏,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顧明月繼續道:“還好大哥急中生智,用杆子把我救了上來,可當時我還是怕急了,哪怕身上冷的要命,我還是生怕自己給你們惹了麻煩,說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她現在還記得他們當時的推脫。


    她說自己是被薑文姍推下去的。


    薑文姍說不關自己的事情,是她自己沒站穩。


    薑宏平說她小小年紀不學好,為什麽要汙蔑自己的妹妹,以前在家裏父母都是怎麽教她的……


    那一刻,她就懂得了很多。


    沈宴神色一凜。


    眉峰壓的有些低,無端給人一種壓迫感。


    原來明月先前說小時候落過水,是這麽一回事!


    “你是在埋怨我?”


    薑宏平見狀把筷子往碗上一磕。


    顧明月一臉認真:“不,我是在感激你呀姨父,要是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


    薑宏平:“你今天說話非要這麽陰陽怪氣是吧?”


    顧明月:“沒有,姨父你誤會了……”


    張桂華看情況不對。


    連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今天好不容易一家人湊齊了,就不要說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媽你就向著她吧!”


    薑文姍不滿的戳著碗裏的飯,瞥了一眼:“不知道還以為她這個在咱們家白吃白住的人,才是你親生女兒呢!”


    “你給我閉嘴!”


    張桂華小聲嗬斥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


    薑文姍:“我……”


    顧明月:“姨媽,我記得我當年過來投奔你們的時候,我父母給我留了不少的錢帶過來。”


    “是……”


    張桂華點頭。


    顧明月:“這些錢,我想著,應該是夠我這些年的開銷的?”


    張桂華:“你一個人哪用得了這麽多。”


    顧明月:“所以呀,文姍一口一個白吃白住的白眼狼罵我,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很無辜。”


    薑宏平知道,顧明月表麵是在說文姍。


    實際上是在回應前麵自己的話,也是在說薑家對她並沒有多少恩,他們養大了她,她父母也給了錢,算是等價交換。


    薑文博好像是第一次知道這些。


    以前怎麽沒有聽父母說過,小姨小姨父給明月留了不少的錢帶過來?


    張桂華:“她就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別聽她的!”


    顧明月:“我知道,以前文姍罵我,搶我的東西,處處都要跟我作對就算了,結婚當天更是……”


    “顧明月,你還有完沒完!”


    薑文姍立刻拍著桌子站起來。


    結婚當天?


    許景明察覺出來不對:“結婚當天怎麽了?”


    薑文姍:“沒沒怎麽,她今天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藥,盡在這裏胡說……”


    “你給我閉嘴!”


    薑宏平指著她:“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薑文姍不服氣:“爸,你又不是沒看到,她……”


    薑宏平再次打斷她:“她什麽她,她是你表姐,是你媽的親侄女,你有什麽事兒不能好好說,還當著我們的麵拍起桌子來了!”


    “爸!”


    薑文姍震驚不解。


    平時她爸都是向著她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薑宏平:“閉嘴!給我好好坐著!”


    薑文姍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重新坐下了,期間還不忘憤恨的瞪了顧明月一眼。


    顧明月當然看到了。


    也聽出來了,薑宏平表麵上是在罵薑文姍,實際上是在護著她,並暗戳戳的點自己呢!


    她正打算說點什麽。


    時安時宜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過來,貼在了她旁邊。


    “嫂子。”


    “嫂子。”


    “沒事兒。”


    顧明月還以為他們是被剛才的爭吵聲嚇到了,安撫的摸了摸他們的腦袋。


    覺得事情也差不多了,幹脆道:“我看飯吃的也差不多了,姨父,姨媽,大哥大嫂我們就先回去了。”


    張桂華:“飯還沒吃完呢!”


    “是啊,你都沒怎麽吃。”


    一直沒出聲的楊立秋也開口挽留。


    “差不多了。”


    顧明月站起來。


    沈宴雖然這會兒沒有說話,卻用行動默默支持著顧明月的行為,跟著往外走。


    “明月小沈!”


    張桂華見狀追了出來:“你們等等……”


    “姨媽,你就別勸我了。”


    顧明月停下腳步,回過頭。


    張桂華上前拉著她的手:“這,今天的事兒都是文姍不對,我替她跟你道歉!”


    “不用。”


    顧明月搖了搖頭,推開了她的手:“今天的事情姨媽你也看到了,有時候真的不是我計較太多,從小到大,我該讓的不該讓的難道還不夠多嗎?甚至我連自己的親事都讓了出去……”


    “我知道我都知道。”


    張桂華連連點頭,臉上全是愧疚:“這些年你受委屈了,是我這個當姨媽的沒用,對不住你,沒有護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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