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宏平來到沈家的時候。


    剛好看到顧明月正在院子裏給兩個孩子洗澡。


    “你說你有事兒不回家。”


    他上來就是劈頭蓋臉的一句:“這就是你說的事兒?!”


    “是啊,這不正忙著呢!”


    顧明月一臉認真的抬起頭。


    “……”


    薑宏平氣得一時說不出話!


    這叫什麽事兒!給孩子洗澡也算事兒嗎?死丫頭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輕重緩急!


    顧明月:“姨父你不知道,下午提兩桶水放在外麵,到這個時候溫度給孩子洗澡剛好,再晚點水就涼了。”


    薑宏平:“……”


    洗洗洗,洗個屁洗!


    “姨父你怎麽過來了?”


    顧明月明知故問,仿佛沒看到他額頭暴跳的青筋。


    張桂華來叫她的時候,她就大概猜到了是什麽事情,本來想晾薑宏平一兩天的,沒想到他這麽沉不住氣,自己立馬就跑過來了。


    薑宏平:“你說為什麽!”


    顧明月:“我怎麽知道?”


    “你……”


    薑宏平剛準備說點什麽。


    注意到兩個孩子正盯著自己,眼裏透著警惕害怕厭煩等情緒,讓他暫時壓下了心裏的怒火:“趕緊收拾完讓他們回屋去!”


    兩個不知道哪兒來的小野種!


    顧明月:“行,那姨父你等我一下。”


    她仔細把時安時宜洗幹淨,擦幹身上的水,又給他們穿上衣服,絞幹頭發……


    就在薑宏平等得實在不耐煩,快要爆發的時候。


    顧明月才收拾好了兩個孩子,並叮囑他們回屋後別到處亂摸亂玩,把幹淨衣服弄髒了。


    這會兒的薑宏平也沒什麽耐心打啞謎了。


    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前幾天去教英文的時候,是不是把人家得罪了?”


    “沒有啊!”


    顧明月否認道。


    薑宏平冷哼一聲:“沒有?沒有今天嚴書記看到我,都不想搭理我?”


    顧明月:“嗯,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嚴書記比較忙呢?”


    薑宏平:“他忙歸忙,你要是真把人教好了,他怎麽可能會對我這個態度!”


    顧明月:“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確實教的挺好的,當時我走的時候,嚴書記的愛人還挽留我來著……”


    “挽留你?”


    薑宏平打斷她。


    “對啊!”


    顧明月點頭。


    薑宏平:“那你為什麽不留下來繼續教他?”


    顧明月:“這不咱們之前說好了一個星期的嗎?況且我也教的差不多了。”


    “你,你真是,讓我說你什麽好!”


    薑宏平這話說的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這麽好的機會,關係,門路,就在眼前,她都不知道好好把握!


    但話這麽說的話……


    難道問題不是出在她身上?


    薑宏平費了好大一股勁兒,才把這氣頭壓下去。


    他問道:“我讓你姨媽來叫你回去,你怎麽不回?”


    顧明月:“姨父你專門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兒啊!你怎麽不早說?我還以為姨媽過來是叫我回去吃飯,我想著老是回去麻煩你們也不好。”


    薑宏平:“……”


    吃吃吃,她怎麽就知道吃!


    桂華幹什麽吃的!事情也不知道說清楚……


    一想到自己先前確實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她,薑宏平隻能忍了又忍。


    顧明月:“姨父你消消氣,我給你倒杯水。”


    薑宏平:“你們家的水我喝不起!”


    顧明月:“姨父你怎麽能這麽說?要不我給你切掉西瓜,降降火?”


    西瓜?


    西瓜倒還勉強!


    薑宏平這才擺著架子坐下。


    很快。


    顧明月把切好的西瓜端過來了。


    這西瓜是他們沒吃完的,她正準備扔給隔壁蔡嬸子家裏的雞,現在有人解決了,也不用扔了。


    一連吃了兩塊冰西瓜。


    薑宏平才感覺心裏舒暢了一些。


    薑宏平:“你這段時間,在嚴家有沒有聽到什麽?”


    顧明月:“沒有。”


    薑宏平:“一個禮拜,你一點消息沒聽到?你不是說嚴書記的愛人還挺看中你的嗎?”


    顧明月:“她是看中我,可也隻是看中我教書的能力,真正重要的事情,她怎麽可能會隨便在我麵前說?”


    那肯定的。


    嚴家不是什麽普通人家,嚴書記的愛人也不可能是什麽話都往外說的傻子。


    他是故意這麽問的,如果顧明月隨便說一些話來應付自己,他一聽就知道她在撒謊。


    相反,她這麽說還有幾分真實性。


    薑宏平:“一點有用的都沒聽到?”


    顧明月:“有用的?”


    薑宏平:“我知道你不蠢,我的話是什麽意思,你應該清楚。”


    顧明月被他盯著,也沒退縮。


    像是仔細回憶思索了一下:“姨父你這麽說的話,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情……”


    “你說。”


    薑宏平來了點興趣。


    顧明月:“我之前去廚房倒水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他們說過一嘴,大概意思是嚴書記堅決執行實行改革開放,好像和袁縣長產生了一點分歧,鬧得有點不愉快。”


    “還有呢?”


    薑宏平追問道。


    顧明月:“別的就沒有了。”


    薑宏平有點失望。


    兩人政見不合,他早有耳聞。


    嚴書記的行為方向,明眼人也不難猜。


    但猜測始終是猜測,嚴書記真要是和自己預估的一樣是行動派,有些事情就好說了……


    “嚴書記都這麽支持開放的話。”


    顧明月像是想到了什麽,試探的問道:“姨父,這是不是說明咱們也可以做買賣了?”


    “你腦子還不算太蠢。”


    薑宏平瞥了她一眼,哼道。


    顧明月也沒有生氣,反而有點討好的笑了笑:“自從上次姨父你來家裏,說了那些話之後,我有認真想過,也有點明白你讓我上嚴家的用意。”


    薑宏平:“現在明白了?”


    “嗯明白了,隻要上頭有人支持,咱們這個買賣就可以做得穩穩當當的!”


    顧明月懊惱的輕輕拍了自己一下:“我之前怎麽就沒想到這點,還是姨父你厲害,居然那麽早的時候就想到了這層。”


    她突如其來的馬屁算是拍到了薑宏平的心坎上。


    連帶著薑宏平說話的語氣都好了不少:“你現在能想到這些,也不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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