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顧明月掐了掐掌心。


    “要是有什麽事情,一定要跟我說。”


    沈宴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眼睛閃了閃。


    “嗯。”


    顧明月輕聲應道。


    沈宴:“嚴開明的那個東西,你交給那個人了嗎?”


    “他們搬走了,我沒找到人。”


    顧明月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東西我就拿回去,還給嚴建柏了。”


    嚴建柏?


    這事兒跟嚴建柏有關嗎?


    沈宴來不及多問,時安時宜已經把花繩拿過來了。


    時安:“嫂子我們一起翻。”


    時宜:“對,我們三個比賽!”


    眼看他們三個玩起來了。


    沈宴覺得她看起來沒什麽問題,才準備去做飯。


    他一回來就發現在椅子上睡著的人,她驚醒的那一刻,不像是做了什麽噩夢,反而更像是回憶起了讓她驚恐害怕的事情。


    尤其是她醒來之後,那脆弱無助又迷茫的眼神,讓他覺得既心疼又有些無能為力的難過。


    也不知道她以前經曆過些什麽。


    有時候他總覺得看不透她,又擔心她隨時會離自己而去。


    沈宴臉上帶著幾分沉重。


    晚上一家人簡單吃了點,就上床休息了。


    “怎麽還不睡?”


    沈宴聽著她的呼吸。


    “睡不著。”


    顧明月翻了個身。


    沈宴:“有心事兒?”


    “可能有點吧!”


    顧明月垂下眼瞼。


    有些事情,她總以為都過去了,可偏偏做夢都在提醒她,不是那麽簡單就可以過去的。


    她從樓上跌落,摔死。


    她被埋在花園裏,連墓碑都沒有。


    她後麵又被轉移到另一個地方,許景明還專門找了大師來鎮壓她,想讓她永生永世都被困在那裏,無法轉世……


    一樁樁,一件件,她真的沒有辦法不恨!


    她覺得她能隱忍到現在,都是後麵不知道哪兒傳來的佛經,聽了那麽多佛經的緣故。


    可眼下,佛經也壓不住她了。


    “明月。”


    沈宴過來,躺在她旁邊。


    “嗯?”


    顧明月抬起頭。


    沈宴:“你知道以前的我,是怎樣的嗎?”


    “不知道。”


    顧明月看向他的臉。


    黑暗像是給他蒙上了一層陰影,讓他本就鋒利的五官顯得更加立體,眼神也變得更加深邃。


    沈宴:“我九歲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母親因為思念過度,在第二年也撒手人寰,我的叔叔伯伯還有各種親戚,都想來照顧我,你知道為什麽嗎?”


    “知道。”


    顧明月頓了一下回答。


    打著照顧遺孤的名義,實際上想得到他們家的家產,這種例子屢見不鮮。


    “我當時不想離開家,不想離開我爸媽,我覺得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不想去任何一個親戚家裏,他們就輪番來勸我。”


    沈宴說著,拉著她的手。


    她的手又小又軟,完全可以整個捏在手裏把玩。


    “他們以為我還小,聽不懂,甚至當著我的麵,就開始商量怎麽瓜分我父母留下來的東西。”


    “後麵還是蔡叔跟蔡嬸出麵,又叫來了當時族裏比較有威望的一個爺爺,才讓我自立門戶,一個人生活。”


    這還是顧明月第一次聽沈宴說以前他的事情。


    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和沈宴小時候經曆差不多,父母都去世的比較早。


    怪不得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們家的親戚,結婚的時候,來的也隻有他的那些戰友。


    隻是……


    顧明月:“你那麽小,一個人在家能行嗎?”


    沈宴道:“能,一開始我不會做飯,平時就上隔壁蔡叔家裏吃,他們從小就把我當半個兒子。”


    “後來我大一點了,那些親戚又來了,我覺得嫌他們很煩,也不想聽他們打著為我好的安排說教,一氣之下,就填了報名參軍的誌願書,直接當兵去了。”


    顧明月:“那個時候你多大?”


    “大概十四五歲吧!”


    沈宴回想了一下,繼續道:“隻是在部隊的日子,沒有我想象的那麽簡單,每天除了訓練就是訓練,訓練不好還有懲罰,我都咬牙忍了下來。”


    “等訓練的差不多了,我以為熬出頭了,結果我們轉頭就上了戰場,我還記得我第一次殺人的那個感覺,那個時候,我的手都是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可我來不及繼續害怕,敵人又衝上來了,我隻能掏出刺刀,拚命的殺,殺,殺,我知道,我要是不殺了他們,死得就是我。”


    “就這樣,當敵人殺光了,我身上全是血,整個人都麻木了,戰友來叫我,我都差點把他當成敵人給殺了……”


    說到這裏,沈宴停頓了一下。


    顧明月握緊了他的手,知道這種感覺肯定不好受。


    沈宴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溫暖,反握了回去,帶著回憶的聲音,還在房間裏響起。


    “這場戰役結束後,回去我被約談了好幾次,輔導員三番兩次的開導我,怕我走不出來,好在,我還是撐過來了。”


    “我就這樣一直呆在部隊裏,這些年裏,我經曆了新的戰友加入,曾經搭檔的戰友犧牲,還有受傷殘疾的戰友退伍……”


    顧明月知道他在部隊立了不少功。


    無論是身上的傷疤,還是之前那個月的津貼補助,還是轉業後的工作安排,都可以說明。


    普通人的成功,背後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更別提軍人了,軍人的身份是榮耀,但同時也是血與淚的澆灌。


    顧明月:“你後麵怎麽會想到退伍?”


    “退伍也是因為一場意外。”


    沈宴的眼睛閃了閃,繼續道:“最後執行一場任務的時候,因為一個跟我有過節的人,傳達了錯誤信息,導致我們整個連不少的戰友犧牲,有的甚至就在我身邊倒下……”


    “我知道了,後麵就不用說了。”


    顧明月聽出他語氣裏的細微情緒。


    “沒事兒。”


    沈宴緩和了一下,繼續道:“我當時也因為這場戰役受了傷,後麵把事情報上去的時候,那個人並沒有因此受到懲罰,部隊反而把這件事情壓下來了。”


    顧明月明白了。


    這種事情換誰心裏都不好受。


    沈宴:“我也因此心灰意冷,提了退伍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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