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柳道:“可查到了?”


    “回稟公主,顧家已逝的顧炳文曾任太子太傅,隻是顧老先生病逝後,他的兒子也因癆病去世,留下孤兒寡母,顧家族中人見風使舵,這些年對這母子倆不聞不問,雖沒侵占顧家財產,但也並未落井下石。”


    “如此說來,這顧家也算是清流人家。”孟柳扶著下巴沉思。


    林二又道:“顧家子天生聰穎,剛參加完會試,極有可能是前三甲。”


    會試?對了,今年科舉剛剛結束,像顧家這種祖上在京城有名有姓又沒落的人家,後代也隻能玩命的讀書才能出頭。


    怪不得顧知行這麽古板,想來應該是讀書讀傻了。


    孟柳又問了些細節,就收拾收拾睡覺了。


    次日,孟柳在公主府轉悠了一圈,一邊晨練鍛煉身體,一邊熟悉熟悉自己的地盤,之前她沒時間仔細看,一直忙著熟悉原主的身份。


    相比於宮中,她的公主府實在是不怎麽奢華,使用的器具擺放的物件都隻是比平常人家的好那麽一點兒。


    正歎息著,宣成帝的貼身太監江祥福來了。


    江公公這次過來是宣成帝吩咐的,主要是賞賜些物品,給公主壓驚。


    孟柳就知道她在大昭寺的那番發言傳到了皇帝耳中,這個馬屁拍的皇帝爽了,所以不計較她打人的行為,這件事算是過去了。


    這次賞賜的物品眼看著就比公主府用的好不少,孟柳在心中歎息,果然是不受寵啊!


    翠蓮在旁邊欣慰的笑笑,除了年節,這還是皇上第一次賞賜她們公主。


    孟柳吩咐丫鬟將賞賜下來的東西放庫房收好,又洗了個澡,重新收拾好就帶著人出門了。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這顧家實在是有些遠,在她耐心告捷之前總算是到了。


    顧家雖已沒落,但顧家的宅子是顧家祖上置辦的,還挺大,甚至比之她的公主府還大,門環有些生鏽,但大門倒是朱紅色的,很亮,一眼就看出來是剛刷不久的漆,依稀可見往日的宏偉。


    翠蓮上前敲了敲門,半響有個清澈的男聲應答:“來了來了,馬上!”


    開門的是個約莫十來歲的男人,看衣著打扮應該是顧知行的書童。


    孟柳遏製住丫鬟要說出口的話,溫柔道:“我找你家公子。”


    桃生看了看眼前的美貌女子,臉微微發紅,結結巴巴:“你...你們跟我來吧。”


    一行人跟著桃生穿過庭院到了正堂,一路上連丫鬟小廝也沒見幾個。


    顧娘子還納悶是誰呢,一看到孟柳,她慌忙間想行禮,孟柳扶住她示意不必多禮。


    顧娘子有些忐忑。


    孟柳開口:“當日多謝顧公子解圍,今日我是來感謝的。”


    她自稱我而非本宮,知道她沒有惡意,顧娘子鬆了口氣:“不過是舉手之勞,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孟柳搖頭:“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應該的。”


    顧娘子應下,公主雖說要報恩,卻未帶任何東西,她不貪圖那些物質,就怕公主有別的想法,眼下朝中還未立太子,公主有個一母同胞的弟弟,就算是要拉攏,也不該找上他們沒落的顧家。


    顧知行身姿挺拔的走來,看到孟柳還有些不自然,他雖古板但也不是傻子,未婚女子問男子有無婚配,這意思相當明顯,這幾天他也沒睡好,反複猜測會不會是自己想錯了。


    京中向來傳言文寧公主懦弱無能,琴棋書畫一竅不通,但他瞧著大昭寺那日的公主,光彩奪目的很,跟傳言中的不說一模一樣,那是毫不相幹。


    文寧公主又高貴又美麗,怎麽會看上他呢?他反複思考自己身上有什麽值得公主圖謀的,想多了又覺得自己有些僭越又不合規矩,但越不讓自己想,就越是去想,所以這幾天他都沒怎麽睡好,眼下青黑。


    “參見公主。”顧知行行了個規範的禮節。


    孟柳看看他的臉,真不錯,簡直就是神顏。


    遲遲沒叫顧知行起身,他也沒動,保持著行禮的姿勢。


    顧娘子忙出聲:“公主....”


    孟柳:“免禮。”


    顧知行板正的站直,顧娘子招呼著孟柳坐在主位,偷摸扯了扯他的袖子坐在側邊,又吩咐了丫鬟上茶。


    家風也還不錯,雖隻有一個寡母,但顧娘子尊敬有餘,也沒有諂媚巴結之類的壞毛病。


    孟柳喝了口茶:“我這次前來,是想報公子上次在大昭寺出言解圍之恩。”


    顧知行拱手:“在下雖未有官職在身,但也是讀書人,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都是本分。”


    這話說的也不錯,顧知行雖然今年才參加會試,可早早就中了舉人,每年可依例免除賦稅,還可領些微薄的俸祿。


    孟柳笑了笑:“你該分憂的是我父皇,而不是我,所以這恩得報。”


    沒待顧家母子兩回應,孟柳向來不屑彎彎繞繞,她打直球:“本宮以身相許如何?”


    顧知行整個人從頭到腳一下子紅透,顧娘子也大驚,但她還算穩得住:“公主說笑了,顧...顧家不...不敢高攀...”


    孟柳:“我隻問一句願不願意?”


    這話雖是回答顧娘子,但孟柳的眼神卻是直直看向了顧知行。


    被她盯得感覺渾身發癢,顧知行清了清嗓子,強裝鎮定:“公主殿下的婚事該由皇上賜婚,在下萬不敢隨意應承,這不合規矩。”


    這個人還真是難搞,她又沒說他答應了兩人馬上就成婚,這不是互相先透個底,若有意向她就去找皇帝賜婚嘛。


    現在看來顧知行好看是好看,但這性子實在不是她喜歡的,等他嘴裏的規矩七七八八來一遍,她孩子都該滿月了,還是算了,換一個人選吧。


    孟柳吩咐翠蓮拿出她帶來的東西。


    “既如此,本宮也不好強人所難,這些東西請顧公子收下吧。”


    顧知行還想起身說不用,顧娘子忙眼疾手快阻止他:“公主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氣,一點都不強人所難,這些東西公主收回去吧,知行他不解風情,也是擔心自己配不上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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