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柳左右無事,也就憑借著侯夫人的身份在京城打開了自己的社交圈,成日裏不是去東家參加宴會就是去西家吃酒。


    *


    陸驍次日離開後,到了軍營越想越氣惱,第二日敬茶他沒有陪同,三日回門他也沒有露麵,本以為她會為了回娘家做麵子來求他,陸驍都想好了要怎麽折騰她,結果這女人愣是一聲不吭。


    在他的暗示下,母親的管家權也沒交給她,結果她還能忍。成日裏打扮的花枝招展出去參加宴會,無事的時候就在自個兒的院子裏看看書彈彈琴。


    見她過的快活,陸驍不快活了。


    那晚對他而言無異於一場噩夢,他這輩子都沒想過居然有人敢這樣對他。


    但孟柳的話也沒說錯,他不能休棄她,身體的殘缺隻有當今聖上跟母親知道,若是她當真說出去,整個威勇侯府的臉麵都要丟光。


    可就讓她這麽過好日子,他也不願意,有心想折磨她一番,但孟柳的武功又在他之上。


    想殺她滅口吧,但陸驍身旁的屬下都是軍營裏提拔上來的,派他們去殺自己的結發妻子,他都能想象,一旦他下這樣的命令,那些手下會怎樣看他。


    連自己枕邊之人都不放過,還有人會誠心跟著他麽。


    一時之間,倒是弄的自己不上不下,陸驍萬萬沒想到一個小官庶女也這麽麻煩。


    想來想去,他隻能在外人麵前下她的臉麵。他開始從外頭抬回來一房一房的妾室,且都是大張旗鼓,明擺著打她的臉。


    京城夫人們之間的關係本來就比玻璃還要易碎,見此情景,一個個嘴上沒把門,又是看笑話又是諷刺,孟柳卻做足了大度的模樣,倒襯得她們小肚雞腸,沒多久也就偃旗息鼓了。


    陸驍見她沒反應,將氣都發泄在那些妾室身上,沒多久又死了一個。


    此事還交給孟柳來善後,她惡心壞了,帶著丫鬟進了那妾室的屋子,隻見那女子死狀淒慘,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地上散落著各種各樣的器具,可見死前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孟柳幾乎是全程皺眉安排好這妾室的身後事。


    後院的事,其他妾室也並非都不知道,孟柳沉默著叫來所有女人,給了大家選擇,要離開的現在可以提出來,她做主放她們走。


    不願離開的,以後生死自負,別指望她救苦救難。


    眾人小聲討論了一番,隻有兩個女子願意離開,其他人還做著美夢,指望在侯府享受榮華富貴。


    在座之人除了孟柳,幾乎全都受過陸驍非人的折磨,但卻仍然有女人不願離開。


    這些人自己都沒把自己當回事,孟柳自然也不願多管閑事,她妥善安排了那兩個要走的女子,擺手示意以後都別來煩她。


    一個人踏著夜色去了陸驍的書房。


    “滾出去。”


    一模一樣的話語響起,恍然間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新婚之夜。


    孟柳將門鎖起,掏出在那死去的妾室屋內找到的工具。她懶得跟陸驍廢話,直接三兩下封住了他的經脈,讓他動彈不得。


    接下來,就是比上一次還要記憶深刻的夜晚。


    照著那小妾身上受的傷,孟柳原模原樣全部在陸驍身上還了回去,連他曾經受過傷的那處也沒放過,鞭子抽的他痛不欲生。


    “我想好好過日子,奈何你太不聽話,你自己身體殘缺就要折磨女人?這是什麽道理?”


    陸驍赤紅著臉,無能狂怒,但壓根阻擋不了她。


    孟柳侮辱性的拍拍他的臉:“有些話我隻說一次,你聽好。


    第一,你想抬多少妾室都與我無關,但不能強搶民女,得是人家心甘情願跟著你。”


    陸驍咬牙切齒:“你以為能進威勇侯府,會有女人不願意?”


    這話裏赤裸裸的歧視,惹的孟柳又是兩鞭抽下去。


    “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你連男人的功能都沒有,你說若是後院那些女人知道你這殘疾還願意跟著你嗎?”


    陸驍不說話了,氣的牙關作響。


    “第二,不要再弄出人命,我對你的那些變態癖好沒有興趣,但你若是成日讓我摻和進你這趟渾水裏,那就別怪我下手狠毒。


    我想跟你相安無事,但你也別一而再再而三觸及我的底線,逼急了我發起瘋來我自己都害怕。”


    陸驍沉沉的看向她,像是在思索她這話裏的真假。


    半晌他得出結論,不得不說這女人提的意見都跟他心中的想法不謀而合,休不了妻,也讓她喪不了命,兩個人各自相安無事眼下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玩鬧可以,但若是強搶民女,哪日告到聖上那兒去,威勇侯府也討不了好,而且他陸驍也不屑做那樣的事。


    至於不弄出人命,他前麵三任妻子的暴斃想來已經在京中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確實不應該再起任何波瀾。


    不過他最在意的是:“我的事,你不能跟任何人說。”


    孟柳嗤笑:“行。”


    交易就此達成,孟柳給他恢複了經脈。


    “記住你答應的事,若有下次,別怪我打你的臉。”


    *


    馬車上。


    元香憂愁的掀開車簾看了一眼。


    “夫人,看這天色怕是馬上要下暴雨。”


    孟柳放下手上的書,蹙眉:“還有多久能到侯府?”


    “大約還需一柱香。”


    “叫車夫快些。”


    她今日去參加了長公主的壽辰,哪知吃完酒,回家途中開始電閃雷鳴,一行人緊趕慢趕總算是在暴雨降下來的時分到達了侯府。


    隻是剛一落地,烏雲蓋天,雨連綿而下。


    從大門去她的院子還有些距離,元香撐起一把大傘,護在了她身旁。


    孟柳加快腳步,隻是在路過前院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跪在書房門口,雨已經打濕了他的身子,那張本就蒼白的臉現下更是顯得慘白,整個身體搖搖欲墜。


    她本不想管陸驍的事,但看那孩子也不過才十五歲,再跪下去恐怕會落下病根,到底名義上這是她兒子。


    念到這個年紀的男孩兒都要麵子,恐怕不願讓太多人看到他的狼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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